第三百七十七章 稍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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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之嵩給自己的貓取名叫稍稍。稍稍是郎之嵩見過的最漂亮的貓咪,它來郎之嵩家的時候是一隻小貓——剛斷奶不久,和別的小貓沒什麼兩樣。它被裝在一隻鞋盒裡帶到郎之嵩們家,後來,那鞋盒便成了它過於寬大的床。稍稍小的時候活潑好動,一點也看不出來是一隻與眾不同的貓。是的,它的確是一隻漂亮的小貓,但與別的漂亮的小貓沒有本質的區別。它的美不過是一隻小貓的美,遠沒有達到令人費解的程度。後來稍稍長大了,它的美就超出了貓的範圍,怎麼看都像是一個人,當然是像那些稱得上英俊神朗的人。

這麼說,你一定以為稍稍是一隻公貓,但你錯了。它是一隻母貓,並且終其一生沒有婚配過,也就是說它始終是童子之身,它的美因而就更加非同凡響了。它沒有其他漂亮的母貓的那種嬌媚,稍稍的美是尖銳逼人的,讓人不敢正視,它自己反倒渾然不覺。如果它是一個人,郎之嵩們多半會從旁窺視它,而避免與其正麵接觸。可稍稍是一隻貓,看著它的時候郎之嵩們盡可以肆無忌憚了。盡管它神秘的目光讓郎之嵩們害怕,但郎之嵩們安慰自己說:這不過是一隻貓,一隻古怪的貓而已。況且,郎之嵩們是看著它長大的。

稍稍小的時候,看不出任何異常。喜歡玩各種繩子、小球,在房間裡跳來竄去。

在桌子下麵尋找魚骨頭,有時不小心被主人踩著,稍稍發出一聲襂人的慘叫。由於它太小,不易引起人們的注意,而且它也不像後來那麼小心謹慎,凡事大大咧咧、不知深淺。當時的稍稍是初生牛犢,在那些粗大的圓柱般的人腿間活動一點也不知道害怕。

郎之嵩常常躺在床上,在被子下麵蜷起雙腿,一座柔軟的大山便出現了。稍稍向山頂猛沖,或是在山腳下屏息凝神,伏下身去,猶如出沒於非洲平原的真正的大型貓科動物。郎之嵩的手也加入進來,它是另一種自然界裡不曾有的奇異動物,進攻或是後撤,飛翔、降落,稍稍並不認為那是郎之嵩的手。它對待它的態度極為認真,毫不懈怠。

後來稍稍終於能將郎之嵩的手與本人聯係起來加以考慮,至少它明白:郎之嵩的手是受郎之嵩這個人控製的。郎之嵩這個人雖然體積龐大(相對小貓而言)但並無惡意,甚至對它頗為關愛。由於郎之嵩的手與稍稍的體積相仿,它便把它當成了玩伴。高興的時候,稍稍會和郎之嵩的手玩上一陣,若遇稍稍缺乏興致,郎之嵩的手怎麼逗弄它也無濟於事,即便郎之嵩使那人造的大山全麵崩塌也沒用。被掀下被子的稍稍聳聳肩抖抖毛便揚長而去了。

稍稍逐漸長大,失去了小貓那樣的對世界的好奇心。不過它依然愛動,不同的是節奏如今完全由自己掌握。到目前為止它仍然是一隻小貓—一準確地說是一隻半大不大的貓,稍稍是什麼時候由於何種原因變得與眾不同已很難說清。童年時代發生的事一定是至關重要的。遺憾的是在此期間郎之嵩曾離家外出數月,至於到底發生了什麼就不得而知了。退一萬步說,即使當時郎之嵩留在家裡沒走,發生在稍稍身上的事郎之嵩亦不能盡數知道。它畢竟是一隻貓,生活在床下牆腳,與郎之嵩活動的天地大相徑庭。

況且它也不會說人話,貓的心思與需要,即便觀察得再細致人微也不是人類所能完全了解的。反正,當郎之嵩再次回到家裡來的時候,稍稍就變了,變得十分反常怪異,令人難以理解。

郎之嵩外出的時間其實不長,三四個月,最多也不超過半年。半年,相對於貓的生命時間就是好幾年。也就是說,對稍稍而言,郎之嵩一去就是數年,這數年正是稍稍成長的關鍵時期。如果落實在人身上,也許就是人格形成的重要階段。古話說:七歲看到老,就是這個意思。在稍稍的「人格」形成時期郎之嵩恰好不在它的身邊,這期間定然發生了一些對它來說至關重要對郎之嵩們而言無足輕重的事。這樣的事一定發生過,但已不可能全麵追溯了。

最可疑的一次,是樓下鄰居家的孩子來借稍稍。

那孩子未到學齡,兒童喜歡動物乃是天性,況且孩子的父親是郎之嵩哥哥的同事,他媽媽媽媽是郎之嵩嫂子的朋友,平時兩家來往密切,關係非同一般。孩子來借貓,郎之嵩嫂子雖然心裡不願意,但也沒有理由拒絕。她將稍稍鄭重地交到可可(借貓的孩子)手上,後者抱著毛茸茸的一團,下樓去了。郎之嵩嫂子雖然放心不下,亦不能跟去照料,如果那樣便顯得太過小氣了。她隻是反復叮嚀不可餵生魚腸子給稍稍,並重復了讓可可按時歸還的話,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樓道,回到房間裡。兩小時以後可可上樓敲門還貓,比約定的時間甚至還有所提前,他準是玩厭了——孩子和貓一樣都沒有長性。稍稍從可可的懷抱中竄出,飛快地跑過客廳鑽入床下不見了。雖然稍稍神情驚慌,但郎之嵩嫂子注意到它皮毛無損,安然無恙。直到第二天早上稍稍也沒有嘔吐,說明可可並沒有給它吃生魚腸子。但它就是縮在床下不肯出來,並且發出一種前所未聞的淒厲的怪叫。郎之嵩嫂子無論怎樣呼喚它都無濟於事,無論怎樣溫言軟語也是白搭,到後來郎之嵩嫂子已是淚水盈盈了。她一麵吸鼻子一麵用小勺敲著貓食盆的邊沿,那裡麵盛著牛奶,後來換上了魚湯、整條的紅燒鯽魚。

無人知道稍稍被借出的兩小時內到底發生了什麼,從此之後稍稍的性情大變,走上了一條非同一般的怪貓之路。它再也不敢遊盪於桌腿和活動的人腿之間了,即便是家裡人平時也難以知道它的所在,即使知道它在何處也無法接近。誰都知道郎之嵩們家養了一隻小貓,但無人見到過它真實的身影。來人是憑借一股特殊的氣味得知郎之嵩們家養貓這一事實的,而非郎之嵩們故意捏造,但要追溯那氣味的來源卻幾無可能。

越是如此就越激發了孩子們的好奇心,他們在郎之嵩們家各處呼喚不停。郎之嵩嫂子作為稍稍的主人有時也幫著呼喚,但她放心得很,因為知道即使是她親自出馬稍稍也不會輕易現身。隨客人到來的那些孩子爬高上低,甚至翻箱倒櫃,郎之嵩嫂子在一旁暗自好笑。她知道稍稍已經躲藏好,它是一隻聰明的小貓,藏身的地方是那些愚蠢的孩子不可能想到的。郎之嵩嫂子本人也不願猜測稍稍究竟藏在哪裡,如果她知道了確切的地點會擔驚受怕的,所以不如不知道,不如無條件地信任稍稍。郎之嵩媽媽突發奇想,說以後可將存折藏在稍稍藏身的地方,萬一盜賊光顧也可減少損失……稍稍雖然是郎之嵩們家養的貓,但它直接屬於郎之嵩嫂子。養貓的主意是她的,平時,照料稍稍最多的也是她,她直接對稍稍的一切負責。除郎之嵩嫂子之外的全家人隻是幫忙而已,盡其所能,並無具體的義務。稍稍由於受了刺激,到處拉屎撒尿,它選擇的方便地點都很隱蔽,而且更換不停。郎之嵩嫂子負責打掃稍稍的排泄物,這已經夠令人蹙眉的了,況且還得將排泄物事先找出。如上所述,稍稍是一個捉迷藏的高手,它能將自己隱藏得無跡可尋,何況是一泡比它的體積小得多的貓屎。如果是一泡貓尿,就更無體積可言。郎之嵩嫂子完全是憑嗅覺,將它們找出來的。每天她都得讓郎之嵩哥哥或郎之嵩幫忙,移動立櫃書櫥,掀起床板棕繃。她掃除貓屎,用乾煤渣吸走貓尿,還要將被汙染的物件拿去洗淨晾乾。從此郎之嵩們家毫無整潔可言,甚至混亂一片,家具在房間的中央橫七豎八擠成一堆,永遠像剛剛搬來或即將搬走—一搬家公司的卡車正在樓下等候。在此充滿臨時感的居住環境中人的情緒不免受到影響,稍稍卻如魚得水。那些年裡郎之嵩們家有如荒野叢林,人類難以有下足之地,空氣中永遠彌漫著貓科動物特有的腥臊氣味。時曠日久,神經逐漸受到麻痹,到後來那氣味已很淡漠,幾乎聞不出來。鼻子的靈敏度大大降低了,此時再要將一泡貓屎準確地找出已非一件易事,要花費比原先更多的時間和遭遇更多的失敗。由於自知鼻子不如以前那麼管用,郎之嵩嫂子時刻都在懷疑存在被她遺漏的事物。她成天疑神疑鬼的,東瞧西看,一麵吸著鼻子,並且就此養成了習慣,像長年不愈的感冒患者。

也有美好動人的時刻,郎之嵩嫂子坐在桌子旁,懷抱著稍稍,後者四腳朝天,露出粉色的肚皮。郎之嵩嫂子聚精會神給稍稍捉跳蚤。桌子上放著一碗清水,郎之嵩嫂子每捉住一個先用兩片指甲擠死,然後再移到指尖上浸人水中。半小時以後水麵上黑乎乎的一片,都是從稍稍身上捉出來的跳蚤。稍稍身上的跳蚤似乎無窮無盡,因此郎之嵩嫂子總是有機會為它服務,那溫馨感人的一幕一再重現。這時郎之嵩們家裡的人除了郎之嵩嫂子已無人可以接觸稍稍,即便是郎之嵩嫂子雙手上也留下了稍稍利瓜的道道血痕。郎之嵩嫂子不以為然也不去注射狂犬疫苗。郎之嵩哥哥恐嚇她說:狂犬病毒的潛伏期最長為二十年,二十年中說不定哪天就會發作。郎之嵩嫂子反駁說:稍稍潔身自好從不與外界接觸屈此不可能傳染上狂犬病Z 它之所以連家裡人都咬,行為乖僻,乃是心理原因,與病毒並無關係。稍稍躺在郎之嵩嫂子的臂彎裡就像一個嬰兒,它是那麼的漂亮,兩眼瞪得老圓,任憑郎之嵩嫂子的手指在它的肚皮上翻找,將其上的軟毛撥過來撥過去。稍稍看起來很舒服,甚至閉上了眼睛,喉嚨裡似乎還發出了咕嗜聲,可你千萬別給它的假相蒙騙了。說不定就在這時——在你完全放鬆毫無戒備的情況下,在這催眠曲般和平的畫麵中,那繈褓中無助的嬰兒會突然躍起,伸出它那可怕的利爪。有一次郎之嵩嫂子精力過於集中,頭垂得太低,差一點沒被稍稍挖出眼珠。就這樣,她的鼻子還是被抓破了,並留下了一道永久性的傷疤。郎之嵩嫂子照料稍稍的工作不僅繁重,而且充滿危險,難怪需要心無旁騖呢!

她除了上班就是照顧稍稍,如今郎之嵩嫂子很少有時間做家務,燒飯的事也不知不覺地交給了郎之嵩媽媽。郎之嵩媽媽六十多歲,身體亦不好,以前,隻是在廚房裡當當郎之嵩嫂子的下手。如今郎之嵩媽媽在廚房裡掌勺,掂動著碩大的炒鍋,郎之嵩嫂子甚至連下手也不做。從上街買菜開始,郎之嵩媽媽全包了,最後洗碗也是她老人家。考慮到郎之嵩媽媽是獨養女,從小不會乾家務,能做到這一步已很不易。她享了一輩子的福,到老了竟然還要下廚房,伺候媳婦吃喝。開始的時候郎之嵩媽媽沒回過味兒來,還感到挺自豪——一如今終於可以獨當一麵主持廚房做出一桌飯菜來,居然也能頓頓花樣翻新。郎之嵩嫂子一個勁地誇郎之嵩媽媽做得好吃,她自己是自愧不如。郎之嵩哥哥和郎之嵩也隻好隨聲附和。一段時間以來郎之嵩媽媽做飯的積極性很高。郎之嵩嫂子每天也下廚房,那是為了稍稍。她在火上熬貓魚腸子,直熬得房間裡臭氣熏天,人人掩鼻。但有時,郎之嵩嫂子煮的貓食也香氣四溢,那是她上街親自采購的新鮮小魚,買回來後還能在臉盆裡遊。每逢節假日郎之嵩嫂子都要親自采買,親自下廚房烹調,最後親自洗淨灶具碗盞,但這一切都與郎之嵩們(包括她本人)的飲食無關。為及時給稍稍做飯,有時她會與郎之嵩媽媽爭奪廚房。郎之嵩媽媽上了年紀行動不免遲緩。更不應該的是郎之嵩嫂子所做的貓食,其香氣蓋過了郎之嵩媽媽做的人飯,讓郎之嵩們不禁垂涎欲滴。一次郎之嵩哥哥將郎之嵩嫂子做的貓食吃了一勺,並大誇郎之嵩媽媽做得好吃。另一次郎之嵩嘗了一口郎之嵩媽媽做的糖醋魚,難吃無比便以為是稍稍的晚飯。有了這兩次誤會,郎之嵩媽媽做飯的熱情就一落千丈了,她再也無力像真正的大師傅那樣掂動炒菜的鐵鍋了。

郎之嵩嫂子不幫郎之嵩媽媽做事不是故意的。她成天圍著稍稍轉在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郎之嵩媽媽。如果她不管稍稍郎之嵩媽媽不是還得管?如果她不做貓食郎之嵩媽媽做的人飯不是還得分一份給稍稍?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郎之嵩媽媽天生對小蟲子敏感。夏天的時候如果房間裡有一隻蚊子她就睡不著覺,如果身上被咬了一個包郎之嵩媽媽會癢得徹夜難眠。

對蚊蟲有強烈反應的她竟然特別招惹蚊子,如果有一房間的人蚊子隻盯著郎之嵩媽媽咬,對他人而言郎之嵩媽媽是天然優良的避蚊器。蚊子尚且如此,跳蚤就更苦不堪言了。自從養了稍稍以後郎之嵩媽媽的身上也是一道道的血痕,當然那不是稍稍抓的,而是郎之嵩媽媽自己所為,是她抓撓跳蚤叮咬的包塊所致,因而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稍稍。看著郎之嵩媽媽為稍稍所累,郎之嵩嫂子深感內疚,除了花更多的時間捉拿稍稍身上的跳蚤別無它法。將稍稍拋棄送人是絕無可能的。郎之嵩媽媽已經看出:郎之嵩嫂子對待稍稍的態度就像對自己的兒子。她老人家與郎之嵩嫂子都是深明大義有知識的女人,如果不是因為稍稍,其婆媳關係將融洽得一塌糊塗。

關鍵在於稍稍,而關鍵的關鍵是稍稍身上層出不窮的跳蚤。郎之嵩嫂子也曾買了貓咪樂——種防止跳蚤的藥物項圈,給稍稍戴上。結果,跳蚤是從稍稍身上逃走了,稍稍是免遭其苦了,是樂了,但逃走的跳蚤並沒有被消滅,它們四散而去,最後在郎之嵩媽媽的被褥上集合。郎之嵩媽媽並沒有戴什麼貓咪樂,其後果可想而知。她老人家可比稍稍難辦多了,既沒有貓咪樂項圈,也無人終日為她捉拿跳蚤。看著郎之嵩媽媽那遍體鱗傷被自己抓得慘不忍睹的身體郎之嵩嫂子沒辦法識好將貓咪樂從稍稍的脖子上除去。大部分跳蚤聞訊後返回稍稍的皮毛上生活,但仍有一小部分留了下來。雖說一隻跳蚤一個咬包足以讓郎之嵩媽媽徹夜不眠,但她剛從幾百隻跳蚤數千咬包下解放出來,雖然身上仍活動著十來隻跳蚤仍有幾十個咬包,她還是感到鬆快。也就是說郎之嵩媽媽忍受跳蚤的能力在逐漸增強。看著郎之嵩嫂子日以繼夜地在燈下勤懇地捉拿跳蚤,郎之嵩媽媽也不便再說什麼。

郎之嵩哥哥作為孝子發誓要乾淨徹底地消滅所有的跳蚤,在它們從稍稍身上逃走之前就全部殲滅之。他拿來一罐殺滅蒼蠅、蟑螂及各類蚊蟲的噴霧劑,對準稍稍就是一陣狂噴。稍稍發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怪叫。它沒有逃進床下櫥後這樣的地方,而是跳上窗台。也許攻擊來自於房間內部,稍稍覺得此間已找不到安全,因此才向外逃竄的。郎之嵩們家位於七樓,幸好窗戶上蒙著一層塑料窗紗,否則稍稍不顧一切地跳將出去,後果不堪設想。它扒著窗紗,由於前進受阻隻得向上猛躥。稍稍的前肢已將紗窗鈎破,利爪將全身的重量吊住,下肢仍在執拉個不停。它四肢張開,突現於窗戶具有的長方形的光亮中,郎之嵩們的眼睛由於逆光,隻見稍稍的一個黑乎乎的背影。

稍稍上下不得,發出聲聲慘叫。郎之嵩哥哥手持噴霧器,將其噴了個正著。含有很濃的敵敵畏氣味的藥霧在房間裡飄散開去,並凝成水滴從稍稍精濕的皮毛上滴落下來。

郎之嵩哥哥想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況且麵對凶悍的稍稍此乃是不可多得的良機(它將自己固定在窗戶中央無法動彈)。郎之嵩哥哥盡情地噴射,消耗了大半罐藥水。稍稍的叫聲轉而微弱,它幾乎姿勢不變地掉落到窗戶下麵的地板上。

郎之嵩哥哥自知闖下大禍,盡其所能地投入到對稍稍的施救中。他用清水沖洗稍稍,換了一盆又一盆的水,後來乾脆將稍稍置於水龍頭下。後者也不掙紮,任其擺布。

若在平時讓稍稍洗一個澡何其困難!每次都是郎之嵩嫂子親自動手,讓郎之嵩哥哥拿住稍稍的後腿。每次給稍稍洗澡都是以郎之嵩嫂子的手臂上多出幾道血痕為代價的,而且由於稍稍有力的反抗,每次都不能洗得完全徹底。這次總算盡興,不僅打了兩遍香皂,還用清水反復沖淋。郎之嵩哥哥用於毛巾將稍稍揩擦,再用電吹風的弱擋送出緩緩熱風,他甚至給稍稍剪了前後爪的「指甲」。等郎之嵩嫂子下班回家時隻看見郎之嵩哥哥悉心照料稍稍的一幕,另外稍稍的軟弱順從讓郎之嵩嫂子產生了些微妒意。由於她嫉妒的情緒作祟,因此無法清醒地察明真相,郎之嵩哥哥使用噴霧器一節就此瞞過了。稍稍嘔吐了幾次後逐漸康復,現在它除了郎之嵩嫂子再也不可能信任任何人了。它以加倍的瘋狂突襲郎之嵩嫂子——那唯一可能接近它的人。郎之嵩嫂子的手臂上新傷舊痕,相交疊瘰,在與稍稍的來往中她也練就出一套躲閃的絕技,要是換上旁人,手上的傷痕還會多出幾倍。

對於稍稍沐浴後的感冒以及感冒後的性情變化郎之嵩嫂子當然有所察覺,但她沒有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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