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上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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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沒。

這三字,這時節,與往年往日的某時某刻,猝然相接。

林昭昭些微恍惚。

裴劭似乎也想到了,他默不作聲收手,往旁邊坐一坐,抬手掀開雲青色的車簾。

十五的月光盈盈,沿窗格子的輪廓灑進車內,柔和了他麵部的線條,更顯俊美,隻是,他的神態僵硬,閉了閉眼,帶著些微懊意。

過了會兒,他聲音淡淡的,說:「隻是事出從急。」

林昭昭目光放到窗外,不輕不重地說了句:「無礙。」

今年的月並不十分圓,遠遠望去,仿佛被磨掉一角,是蹩腳的工匠失敗的作品。

上京的夜空,樓宇錯落相間,燈火煌煌,被妝點得很精致,而西北的夜空很純粹,遼闊空曠,深邃幽寧。

也是上元節,那年林昭昭十一歲。

忘了是哪個將員府邸辦的上元宴,聚了不少同齡的女孩兒,她們最大十二歲,最小才七八歲,穿著顏色鮮亮的夾襖,頭上梳發髻,簪頭花,有的還戴著鑲花絛紅紗帽,光是聽她們笑聲,便叫人心生向往。

林昭昭幾次想上前去,可低頭看自己灰撲撲的衣服,腳步就滯住。

她還是每天在大街上瘋玩,林尚很忙很累,都不管她,也沒覺得不對,涼州鄉下的小孩都是這樣過來的。

終於,林昭昭下定決心,對女孩們道:「我也想和你們一起玩。」

笑聲暫歇,幾個小姑娘麵麵相覷。

排大的是一個十二歲女孩,她眼眸一轉,答應:「好啊。」

林昭昭既驚又喜,卻看那女孩拉著其他人圍成一圈,說了些什麼,立時,本來還不太情願的其他人,都笑嘻嘻的,也同意了。

那女孩對林昭昭說:「我們來玩扌莫瞎子,你當鬼!」又說:「你拿手帕捂住眼睛……你該不會連手帕都沒有吧?」

林昭昭一臊,腳尖輕點地,沒吭聲。

另一個女孩拿出一條素色手帕,說:「這條花色不好,我不要了。」

她們拿這手帕蒙住林昭昭的眼睛,把她領到園圃前,說:「你數二十個聲,然後來找我們。」

說完,她們咯咯笑著跑了。

林昭昭認真數完後,周圍一片安靜,她小心翼翼地扌莫找著,直到踢到石頭摔疼了,她扯下手帕,才發現,四周根本沒有人。

她被她們耍了。

她很惱怒,在後園找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她們,她們正說著:「她穿得那麼土,還好意思跟我們搭話,真不是哪個乞丐混進來的嗎?」

「就是,你們看她那傻樣沒有?徐玉,你的手帕給了她,真是可惜啦!」

「我才不和乞丐玩,手帕不是我給她的,就當被她偷了吧!」

「你們快看,她來了!」有人發現林昭昭。

女孩們捂著嘴,笑聲清脆:「小乞兒,偷人手帕的小乞兒!」

林昭昭的辯解聲埋沒於她們的笑聲,她麵紅耳赤,對峙的勇氣漸漸消失,隻能緊繃著臉,轉身飛快逃跑。

跑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她把手帕丟在地上,狠狠踩幾下,再忍不住,蹲在籬笆下嚎啕大哭。

不一會兒,有人用鞋尖踢踢她,林昭昭淚眼朦朧地抬頭,就看裴劭抱著手臂,少年彎下月要,驚奇:「林朝,你在哭?」

過去一年,林昭昭和裴劭遇到幾次,就針鋒相對幾次,各種層麵上的,互有勝負,然而,不管如何,裴劭從沒看過林昭昭掉淚。

乍看她哭得稀裡嘩啦,他也很驚訝。

林昭昭立刻跳起來,朝裴劭錦衣上呸了一口,轉身就跑,裴劭反應更快,一把拽住林昭昭的後衣襟:「跑什麼!」

林昭昭瞪著裴劭,她想露出凶惡的眼神,奈何一道鼻涕沿著人中滑下,很是滑稽。

裴劭想笑,但忍住了,他隱約感覺到,如果他這時候笑出來,恐怕以後林昭昭再不會理他。

隻是不管裴劭怎麼問,林昭昭就是不吭聲,捂臉蹲下來哭,他就沒見過這麼強的破小孩。

裴劭想了想,瞥見地上那條素色手帕,撿起來看,是女孩的款式,又記起他一路過來時,聽到的那群小姑娘的嘲弄聲。

兩相結合,也能猜中大致。

裴劭跟著蹲下,說:「沒事,這有什麼好哭的。」

聽裴劭的口口勿難得溫和,林昭昭哭得更厲害:「我總是自己一個人,她們都不和我玩,還耍我。」

裴劭無語:「你又不是小孩,沒必要膩在脂粉堆裡,男兒嘛,要麼打仗要麼讀書。」

林昭昭愣了愣,知道裴劭也不懂她,這瘋狗一直把她當成男的,她哭得更傷心了。

裴劭揉揉太陽穴,突的,他起身,把林昭昭也拎起來:「走,大哥帶你討回公道。」

那群女孩在玩翻花繩,見到靖國公世子帶著那個小乞兒,闊步走來,她們紛紛停下,好奇地打量著他。

她們都知曉靖國公的名號,也或多或少聽說過世子爺,尤其家中有姊的,這般一看,世子爺確是身量俊拔,鬢若刀裁,五官如琢如磨,器宇軒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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