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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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我還有一口氣,便是拚著這條命,也絕不會讓你活著走出這斷龍嶺!」連翹臉上的殺意,並沒有因為受製於人而減少半分。

「朕還是隻為什麼?難不成你到皇後身邊侍候之前,朕曾經開罪過你?」穆元甫思前想後都得不出個所以然來。

豆大的雨點劈劈啪啪地砸落,兩人渾身上下均已被雨水打濕,幾滴水珠從連翹的額上滑落,遮擋了她的視線,可她渾然不覺,隻冷冷地道∶「馮先生過世的那日,也是下著這樣的大雨。穆元甫,你可還記得馮先生?」

「馮先生?你是指嶽父?若是他老人家,朕又怎麼會不記得。」

連翹沒有理會他,冷冷地又道∶「當年,我與主子,親眼看著他被曹冠誠活活虐打致死。」

穆元甫心頭劇震,瞳孔微縮。

活活……虐打致死?

他的嶽父,竟死得如此慘烈!而瑧瑧,眼睜睜地看著親爹如此慘死,這讓她如何承受得住!

一滴水珠從連翹眼中滑落,也不知是她的淚水,還是雨水。

「他死前,還一直大聲叫著,他的女婿不會放過他們的,他的女婿早晚有一日,會顛覆這爛到骨子裡的燕國朝廷,還百姓一片安身淨土;他的女婿,乃不世之英雄,會救百姓於水火;他的……」連翹的聲音帶著哽咽,已經有點說不下去了。

穆元甫滿臉震驚,握著瓦片的手愈發用力,甚至還割傷了自己的手掌。

可他半點也感覺不到痛。

那位溫和慈愛的長輩,竟然如此……穆元甫何德何能,能得他老人家如此高看。

連翹闔著雙眸,深深地吸了口氣,待稍稍平靜幾分之後,繼續道∶「他隻身引開追兵之前,將受傷的主子交托予我,請我護送她去找你,隻要找到了你,你便一定會護著他的女兒,不會讓她受半點傷害。」

「我答應了,本來我這條命,也是他們父女救下的,護送他的女兒找到夫君,便當還了這救命之恩。」

「可是,浴血偷生,千裡尋夫,等待著她的是什麼?!是夫君的愛妾嬌兒!是滿城祝賀她的夫君喜得麟兒!!」連翹的聲音驟然尖銳了起來,若非此刻受製於人,隻怕當場便要將眼前此人的心挖出來。

「馮先生交托了所有信任,哪怕受你連累家破人亡,卻依然相信你,沒有怪你哪怕半分!哪怕被虐打至死,卻仍舊沒有動搖這種信任!」

「主子幾度在鬼門關徘徊,卻依然深信,她心愛的夫君在等她,等她趕過去夫妻團聚!」

「可你回報他們父女的是什麼?!你告訴我,你回報他們的是什麼?!在他們九死一生,朝不保夕的時候,你在哪裡?!你在做什麼?!」

「你在享受美人在懷!」

「你誌得意滿,享受眾人恭維與滿城掌聲之時,馮先生以身引敵為女兒贏取生機;你在大擺宴席,觥籌交錯,醉意熏熏之時,馮先生落入敵手慘遭虐打,卻依然以你為榮以你為傲,深信你可以給他的女兒帶來幸福!」

穆元甫身體晃了晃,抵著連翹喉嚨的瓦片亦因此移開了幾分距離。

連翹趁此機會驟然反擊,右手手肘狠狠地朝他身上撞去,趁著對方吃痛之下鬆開了製住自己的手,飛起一腳將對方踢倒在地,而後抽出一直藏於身上的匕首,雙手執之,狠狠地朝他心口刺過去。

穆元甫伸出雙手,死死地抓住她握著匕首的手,用力抵擋對方刺向自己的那股力度。

連翹緊咬著牙關,拚盡全身力氣要將鋒利的匕首刺入他的心髒。

穆元甫絲毫不敢放鬆,亦使出吃奶的力氣抵擋。

兩人一時陷入僵局,彼此均是進退不得。

「你這種人,為什麼還能活著?!你還有什麼臉活著?!你辜負了馮先生的信任,你辜負了主子的心意,你就不該活著,你早就應該死了!!」

「我……我沒有,我不是……」穆元甫抵擋得極為吃力,可還是極力爭取著為自己解釋。

可連翹哪裡聽得進他的話,額上青筋頻頻,怒目圓睜,殺意四溢,握著匕首的力度猛然又加大了幾分,鋒利的刀刃一點點往下刺去。

穆元甫死死地擋住,整個人陷在了泥水當中,抵擋的力氣絲毫不敢鬆懈。

「我……一直有……有派人尋……尋找他們,我沒有……大擺宴席,更……」

「住口!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有什麼話,九泉之下你親自向馮先生說,親自……向馮先生……磕頭認錯……」連翹打斷他的話。

穆元甫也已經沒有力氣再說了,左手臂本就已經受了傷,加上這具身體根本不會武,能抵擋至今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隨著連翹手中的匕首一點點往下壓來,他的雙腿亦被對方製住動彈不得,根本再無反抗之力。

我命休矣……

沒想到重活一世,他竟然是死在了連翹手上。

突然,透過被雨水遮擋的朦朧視線,他看到不遠處一塊圓石從山上滾落,更遠一點,一股泥石流赫然滑落,所經之處,樹木轟然倒下,瞬間便加入了泥石流的「大軍」。

「危險!」他竭力大聲示警,可連翹隻當又是他的詭計,絲毫不作理會,隻一心一意要將他刺死當場。

穆元甫大急,眼看著那石頭滾落的速度越來越快,泥石流也越來越近,他也不知從哪生出的一股力氣,驟然一個翻身,便帶著連翹側翻到一旁,而兩人方才所躺之處,一塊圓石飛快地滾了過去。

連翹一聲悶哼,左手背更是一陣痛楚,原來側翻的時候,左手背被力度所帶,撞到了石塊上,瞬間一片血肉模糊。

而她的頭亦撞上了路旁的樹乾,撞得她眼冒金星,暈頭轉向。

而穆元甫顧不上身上的傷,立即掙紮著爬了起來,不要命地往另一邊跑。

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看了看,卻見連翹扶著樹乾緩緩起身,一邊手還捂著腦袋,竟是完全沒有察覺越來越近的泥石流。

他低咒一聲,還是無法放任對方被泥石流吞噬,故而一轉身,在千鈞一發間朝著仍舊暈頭轉向的連翹飛撲而去……

轟的一下響聲,本是被連翹扶著的那棵樹轟然倒塌,被卷入了泥石流。

穆元甫與連翹的運氣亦不怎麼好,兩人收勢不及,先後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穆元甫護著腦袋,強忍著身上的劇痛,待終於止去了滾落之勢,他平躺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感受再一次死裡逃生的喜悅。

良久,他才掙紮著起身,正欲尋一下出路,忽聽身後一陣疾風,他慌忙閃避,便對上了連翹那冷若冰霜的臉,以及對方手上那把閃著寒光的匕首。

「你是不是瘋了?如今情況危急,若不能趕緊離開,你我都會命喪於此!」穆元甫大怒,咬牙切齒地道。

連翹卻依然不作理會,手執匕首朝他攻了過來∶「隻要能殺了你,便是拚上我這條命也是值得的!」

穆元甫慌不迭地地閃避,堪堪避過了這幾下。

「殺了你殺了你!」連翹又是嗖嗖嗖的幾下,可她也受了不少的傷,動作自然不及之前利索,也讓穆元甫掙紮著又一次躲了過去。

「你怎麼還不死?怎麼還不死?!」

「你摟著美人翻雲覆雨體驗人生極樂之時,主子身受重傷,卻又痛失慈父與腹中骨肉,為著早日夫妻團聚,還是堅持啟程踏上尋夫之路。」

「你左擁右抱無限得意極度風光之時,主子卻為著與你早日團聚,不顧安危拚命趕路,幾度身陷險境,一次又一次從鬼門關掙紮著回來。」

「你有什麼好?!能讓她縱然命懸一線,亦深信你會等她,你會來接她。」

穆元甫閃避的動作停了下來,隨即身上便有幾處被連翹的匕首劃破,可他絲毫感覺不到痛。

他隻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壓迫著他的月匈腔,痛得他根本透不過氣來。

就這麼一停下來,身上又有幾處被匕首劃中,血漬滲出,混著泥水四處橫流,遠遠望去,像是一個掉落泥中的血人,觸目驚心。

他想要說話,可卻像是有什麼扼住了他的喉嚨,教他根本說不出聲來。

突然,他月匈膛一陣劇痛,低頭望去,便看到連翹手中的匕首,插進了他的月匈膛。

湧出的鮮血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他也沒有理會,透過朦朧的視線,直直地望著眼前殺意不改的女子,啞聲問:「告訴我,瑧瑧經歷過的一切。」

「告訴你?待你死後,我自會在你墳頭與你詳說!」連翹拔出匕首,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再度往他月匈口上刺去。

穆元甫不閃不避,任由鋒利的匕首再次插進了月匈膛,目光仍舊死死地鎖著眼前女子的臉,執著地重復:「告訴我,瑧瑧經歷過的一切。」

連翹毫不理會,意欲再給他一匕首,可對方卻仿佛不知道痛一般,反手將插在月匈膛上的匕首拔了出來,執著而瘋狂地盯著她∶「告訴我,瑧瑧所經歷過的一切!」

匕首落入對方手中,連翹毫不遲疑地擊出一掌,瞬間便將對方擊出數丈,而後撞向岩石,再反彈掉落在地。

穆元甫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可他的視線卻仍舊緊鎖著連翹,啞聲道:「告訴我,瑧瑧經歷過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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