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2 / 2)
再往上看,就是散亂的發髻、發紅還帶著些惱怒的眼睛和棱角過於分明的輪廓……
畫麵過於美妙,甚至還有些活色生香。
謝恆一麵拚命在內心裡念叨著要愛護病人尊重病人隱私,一麵目光在眼前這具身體上最後流連了一下,有些遺憾的去拉被子。
就算是在文化娛樂產業極盡發達的後世,這樣身份氣場容貌身材都頂級的男色,尋常人也是欣賞不到的。
遑論是這樣黑燈瞎火的欣賞……
無關情愛,人對美好的東西總是有欲望的。
謝恆一隻手去扯被子的當口,知微堂的大門「咯吱」一聲開了,緊隨其後的,是幾雙淩亂的腳步聲。
秦燁的副將陸言和心急火燎的沖進來,幾名老大夫綴在後麵。
陸言和快走了幾步,一掀簾子進了寢臥的區域,就愣住了。
秦燁的臥房地方不大,裡麵是什麼情形,他兩眼就能掃乾淨。
然而,這是一般人能立定細看的場景嗎!
公爺的衣服是解開的,太子的嘴角是破的,公爺仰臥著,太子卻半撐著手臂在床邊尋扌莫著什麼東西……
陸言和走在最前麵,他站在簾子裡麵不動,後麵的幾名老大夫就進不來,疑惑間,已經詢問出聲。
然而,陸言和的腳下跟生了釘子一樣牢牢釘在了地上,無論身後的人怎麼催,都巋然不動。
在秦燁身邊呆了近十年,陸言和是了解秦燁的。
又因為秦燁與親族感情寡淡,陸言和自詡,天下再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比他更了解自家公爺。
就比如他現在非常肯定的知道,公爺不是被強迫的。
開玩笑,秦燁是體內毒性發作,又不是徹底暈死過去。
以秦燁冠絕天下的身手,單對單的情況下,這世間沒有人能強迫他做任何事。
就算是下藥偷襲,你至少也得有天下第二的水準,才能勉強一試。
所以……公爺是願意的?
這得是什麼情況下,公爺才願意在病症發作全身劇痛的情況下行那檔子事啊?!
聯想到太子非常自信的遞來那封婚書,公爺拒絕人還得將人晾在府門外,一國儲君還真的乖乖等了小半個時辰……陸言和的思緒瞬間飄遠。
你要說是小情人間鬧別扭,也未嘗不可啊?
公爺也是世家之子累世勛貴,少時還做過皇子伴讀,常在皇宮往來的,說不定和太子就有那麼些個舊情呢。
少時鍾情竹馬竹馬、離別傷情駐守邊關、金殿拒婚舊情復燃?
他這邊想著想著,看向謝恆的眼神已經有所變化,甚至隱隱含了些佩服的情緒。
謝恆察覺到了卻有些不明所以,隻覺得秦燁的副將看起來不是很正常的樣子。
不過也能理解,眼下的場景太過刺激,換一個愛多想的隻怕還以為自己把秦燁怎麼著了,不沖上來護主已經不錯了。
兩人各自沉默著,室內的氣氛很是詭異。
末了,還是秦燁在一片痛楚中想明白了這詭異的氣氛從何而來,從齒間硬擠出幾個字。
「滾……出……去……」
陸言和求之不得,應了一句是,滾得非常麻溜。
另一邊,謝太子理所當然的留了下來,繼續他的蓋被子大業。
畢竟,世界上沒有臣子讓太子滾的道理,謝恆認為,自己應該是不在那個「滾出去」的範圍裡的。
又過了一會,雲晝也帶著那位神醫郭老腳步匆匆的到了。
這時,秦燁身上已經蓋上了一層薄薄的錦被,眼睛沒剛才紅得厲害,散亂的發髻也被謝恆隨手收拾服帖了,勉強又是一副端正君子的模樣。
郭老是個皓首如雪卻精神矍鑠的老爺子,身形略圓潤一些,卻是步履矯健。
他是受太子母家所托看顧太子的,偶爾也給東宮嫡係看看病,對宮中府中那些陰私之事並不感興趣,太子讓他看病,他就真的隻看病。
郭老一本正經拿脈的空檔,一路奔波的雲晝站回了謝恆身側,眼神一飄,立時警醒起來。
他是跟在太子身邊的心腹太監,心細如發體察上意的那一檔,隻一定眼,就能瞧出不對。
殿下身上的衣服褶皺過於多了,跟與人打過一架差不多,嘴角那傷,不像是被咬出來的,像是內功震出來的……
震得不怎麼厲害就是了。
而看殿下的模樣,瞧著倒也不怎麼低落,甚至還有點興奮?
這像是殿下要來硬的而定國公抗拒的不怎麼明顯啊……
另一邊,郭老拿脈拿的仔細,開方開的更仔細,等他寫完最後一筆吩咐小廝拿下去煎藥,謝恆桌上新添的茶盞已經添過兩回了。
謝恆坐得月要酸腿疼,忙不迭得站起身來,對著明顯已經過了疼勁但執意閉著眼睛的秦燁關懷了幾句,準備走人。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回東宮自家的寢殿了,原主記憶裡,那張雕花木床舒服得不得了。
正此時,身側的雲晝看準時機上前一步,低低提醒了一聲:「殿下,天色已晚,如今再乘輦車回去,隻怕趕不上宮門下鑰了。」
謝恆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往外看去。
窗外,夜幕低垂,一輪彎月不知何時已然掛上了天際。
天色確實已晚了。
謝恆腳步一頓,隻能僵硬的扭頭,看著病榻上的人。
秦燁剛剛還死死閉著眼睛不說話,隻想對適才這間房間裡的事情當做不知,迅速翻過這一頁。
可雲晝的話一說完,他就不得不佯裝自然的睜開眼睛,正對上謝恆掙紮的眼神。
「殿下若不嫌棄……」秦燁的話說得很慢,甚至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憤懣;「就在臣府中歇息一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