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1 / 2)
送走郭老之後,謝恆也沒能清淨。
秦燁使喚人送了一桌子菜來,說要盡待客之道。
謝恆心想,這人確實該盡點待客之道。
他從昨日下午進了這府裡,隻喝了一肚子茶水,正經點的東西一樣都沒吃到。
剛進府的時候忙著和秦燁掰扯是婚書還是拜帖,後來忙著治病救人掩蓋現場,再後來……謝恆困了。
秦燁病著,偌大個國公府也沒有別的主子,竟然就真的讓當朝太子餓著入睡了。
飢腸轆轆且對國公府的飲食水平充滿期待的太子看清自己桌上的東西的時候,嘴角抽搐了一下。
雕花木桌上按齊朝太子的儀製一分不少的擺了四十八個碟子,整整齊齊,很好數。
就是內容詭異了些。
鹿血、鹿肉、羊月要……?
精巧成套的碗碟裡放著些原始版的黑暗料理,雖然已經經過初步的處理,但看起來還是令人毫無食欲。
微風拂過,一陣腥氣從碗碟中飄散而出,難聞的叫人作嘔。
謝恆停箸,眼神斜斜的朝秦燁的方向飄去。
君臣不同席,秦燁作為主家卻是要陪著他吃飯的,便在下首上又單設了一桌,此刻一個清秀的小廝正忙著給布菜。
這人自己桌上的菜色,倒是色香味俱全,非常正常。
而秦燁本人恰好也看過來,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會,秦燁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簡直稱得上盪漾。
謝恆眯起眼睛,並不知道這人在發什麼神經病。
他當然不知道秦燁隻是在惱怒自己弄得他沒睡好,自己卻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謝恆皺著眉頭想,難道這人不大高興自己留下來在府中歇息一晚?
或者是昨晚裝睡被他一番倒騰,惱羞成怒了?
他這樣想著,腹中卻仍是飢腸轆轆,在自己麵前碗碟的腥氣和秦燁桌上飯菜的香氣的極致反差下,眼前的景象都有些發白。
謝恆瞬間將腦中的胡思亂想拋去了九霄雲外,頃刻之間做了個決定。
他揮了揮手,屋裡屬於太子的人都很識趣的退了下去。
謝恆又死死地盯著陸言和看。
陸言和早在聽了秦燁吩咐準備菜色時就有些心虛,見太子神色不善的看著自己,也並不想摻和這對「竹馬」之間的破事,乾勁利落的躬了躬身,帶著定國公府的下人迅速撤離。
屋內侍奉的人走的乾乾淨淨,四下靜謐,唯餘兩人。
謝恆站起身子,提起自己身下的椅子,拎著就朝秦燁的方向去了。
謝恆一把抄起凳子的時候,秦燁差點以為,太子殿下氣急攻心,要提著椅子與自己互毆。
這人也不知是身體太虛還是別的緣故,提一把凳子而已,卻偏生弄得腳步虛浮、呼吸都粗重了一分。
沒想到太子是這般反應的秦燁有些發愁。
他武功自然高出太子不知多少,可真要打起來……自己要還手嗎?
他倒是不怕什麼毆打太子的罪名,可想起昨日太子扶著他時那瘦弱的小身板,深感下不去手。
沒等他想出個結果來,謝恆已經將手中的椅子重重放下,就在他身邊不及半尺的地界,而後自顧自的在他身邊坐下了,還用眼神示意秦燁挪過去點。
秦燁:「……」
謝恆毫不客氣的看著秦燁道:「古有解衣推食之說,孤敬重定國公,就今日又是私下裡,就不講究什麼君臣之分了,你我同席,不分彼此。」
秦燁徹底震驚了,他目光譴責的看著眼前恬不知恥的太子。
解衣推食,是說君主把身上穿的手上吃的都給臣子!
不是反過來從臣子手裡搶吃的!
……
拚著不要臉終於從定國公手裡吃了一頓飽飯的太子拍拍屁股走了,秦燁親自把人送到門口,然後慢悠悠的看著陸言和,目光幽深。
陸言和以為自家公爺怪自己留下太子與他獨處,乾笑了兩聲,解釋道:「公爺,您與太子的事,屬下可管不了……」
秦燁搖頭:「我不是問你這個。」
那您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回京之前,我曾讓京中咱們的人收集宮中朝中顯要人物的喜好性格,這事是你負責的。」
陸言和不明所以,訥訥點頭。
惠帝猜忌秦燁的舉動做的太過明顯,秦燁雖然無意造反並奉詔回京,但畢竟不可能真的甘心為人魚肉。
定國公府確實花了極大的代價在棠京蓄養了一批人手,安插在各世家顯貴人物的府上或是宮中,專門打聽各類情報。
這些事都歸陸言和管著。
秦燁突然提起,陸言和神經瞬間就繃緊了。
難道是手底下人出了什麼紕漏?太子與公爺私下密談,又說了些什麼?
就聽秦燁涼涼的道:「你早前跟我說,太子雅好詩文、生性怯懦,又因近年來晉王勢大、陛下不信重,行事更是小心謹慎,不敢越雷池一步。」
陸言和愣住。
這有什麼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