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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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恆瞧得有些難過,在馬車中輕輕嘆了一聲:「是這次封城所致?孤瞧著,倒有些民生凋敝的景象。」

秦燁不想他出了門來卻還能想到這些,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笑道:「殿下,咱們都出門了,能不操心這些事嗎?」

隻這麼調笑了一句,他又正色道:「明郡是兩國交壤之地,常有征戰,商賈不多銀錢稀缺,自然比不得棠京。這些年竭力治理,也不過讓城中安寧一二,不是殿下的過錯。」

謝恆原也是一時有感,聽他說得有理,倒也沒再說什麼。

兩人在一處酒樓前下了馬車,立時便有人候在門口的店小二迎上,無需言語便將他二人引到了一處雅間。

那雅間中陳設雅致,更難得的是位置極好,開了窗戶便可居高臨下的看到街市場景。

謝恆打量了一圈,方才安穩坐下,饒有興致的看著店小二端著托盤上了八道點心並一壺酒,分量雖都不多,但竟意外的做得極為精巧,瞧著不比宮中的樣式差。

謝恆有些意外的瞧著秦燁,笑道:「孤怎麼覺得,今日是有人故意為之?嘴上說著不讓雲晝安排,實則事事都自個安排好了。」

臨出門前,雲晝照例要打點馬車安排太子身邊防務,忙得團團轉,卻被眼前這人一句話打了回去,言道南疆是他的地盤,難道他還護不住太子?

這話說得有些道理,於是謝恆信了,雲晝也信了。

但眼下,就這間酒樓中最上乘的雅間和這一桌很符合謝恆喜好的點心,就顯然不是片刻前才安排下去的。

這人早有預謀。

秦燁迎著對麵人有幾分戲謔的目光,倒顯得十分坦然:「整日悶在杜若園裡有什麼好?伺候的太精細了才可能致身體孱弱,我這也算是——為君分憂。」

他邊說著,邊抬手給太子斟了杯酒,遞到太子手邊。

謝恆眸色暗了暗,伸手接過。

自從秦燁從奚城回來,又住進了疏影閣裡麵,這人與他相處時就發生了極微妙的改變。

那個『臣』字的自稱是有時有有時無了,平日的客氣恭敬也淡了不少,倒顯得有些……

既放肆,又親昵。

而且,這人也不知什麼毛病,每次想說些什麼時,都喜歡給他灌酒?

喝酒壯的是自己的膽,那灌對麵人的酒又是個什麼毛病?

上次在河西巷時這樣,如今也是這樣。

心裡雖跟明鏡似的,謝恆卻還是很給麵子的一仰脖子喝了,又信手夾了兩筷點心,當真陪著秦燁邊喝酒邊賞起夜景起來。

這次謝恆不曾掐著自己手心維持清醒,兩人隻喝了半壺,他已然有些醺然,又聊了幾句,便聽秦燁道:「殿下可知道,我為何會駐守南疆,待在此地十年?」

嗯?

謝恆瞧著燭火下眼前人清雋的臉龐,喝酒喝得有些上頭,臉頰微紅,想了半晌才道:「武寧侯府世代從軍,你是侯府嫡子,拓土開疆建功立業,豈不是很尋常的道理?」

他說得理所當然,勾得秦燁笑了一聲,又抬手斟了一杯酒。

「不怕殿下知道……我當初十四歲從軍時,可沒有什麼拓土開疆的大誌向,我隻想,壓過秦爍,壓住我那父親,提前接過武寧侯府在軍中的人脈舊部。」

醇厚的酒香在雅間中彌漫開,暖暖燭光中,秦燁俊朗淩厲的眉眼都顯得柔和起來。

「隻不過後來打的仗多了,見過了屍橫遍野,也見過百姓流離失所,才覺出幾分守土安民、天下太平的誌向來。」

「我朝與南周多年征戰,南周土地貧乏不善耕種,屢屢挑起戰端,致使我齊人流離失所,直到數年前那場大戰,我大齊方才扭轉局勢,轉守為攻。」

謝恆聽了半晌,終於微微抬頭,就瞧見這人專注沉凝的眸光。

兩人相處得多了,他有些時候已然忘卻了,眼前這個人是書裡人品高潔的齊朝戰神,手握重權而不起異心,亂世之中力挽狂瀾。

他隻記得,眼前的人,叫秦燁。

謝恆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想聽聽他想說些什麼,也不出意料的聽到這人繼續說了下去。

「臣畢生所願,隻想一統南周,讓南疆再無兵戈之亂,此後若是解甲歸田,當個白丁,也沒什麼。」

「當今陛下頗多猜忌屢次阻攔,初時憤然,細想其實也是人之常情,年方弱冠擁兵十萬,歷朝歷代有幾人在軍中有這般聲勢?」

說到後來,秦燁一直輕緩的語調終於急促了些:「若是殿下,可會猜忌我?」

謝恆終於清醒了一點。

眼前這人,是在說,他畢生所願是想一統南周,日後心甘情願不掌兵權,若自己當了皇帝,願不願意毫無猜疑的助他實現這心願?

他腦中昏昏沉沉的,念及一統南周時,心想這等大事牽扯甚多,怎能隨意許諾?

可看著秦燁那雙漆黑如點墨的眼瞳,又一句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點了點頭,毫不遲疑的道:「自然不會。」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聽在秦燁耳中卻如同世間最美妙的情話一般,簡直要讓他心裡開出一朵朵的花來。

秦燁一時忍不住,追問了一句:「為何?」

謝恆卻又是一杯酒下肚,有些酒意上湧,朦朧著雙眼,眼角帶上兩分緋色。

「當然……是因為是你啊,」他說得有些含糊,吐字也算不上清晰,「若是旁人,可說不準。」

這世間之人心思難測,隻有秦燁的生平心性明明白白的寫在了書上,猜疑誰,謝恆都不會猜疑眼前這人。

遑論,謝恆已經察覺出了自己有了別的心思。

秦燁心中的花就開得更茂盛了,蓬勃生長地開滿了整個心田。

他說:「其實剛才,說打完南周後甘願解甲歸田當個白丁,是臣誆殿下來著。」

語調上揚,說不出的輕快歡欣,勾得謝恆勉強撐開了眼睛望著他。

怎麼,這人改主意了,覺得當個白丁太委屈,想借著滅國之功當個異姓王?

卻聽秦燁輕聲道:「其實,當日那紙婚約雖說是一時戲言做個樣子,真要假戲真做……倒也不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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