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2 / 2)
秦燁想到這,下定了決心道:「咱們回去吧,不必理他。」
謝恆望著他臉上神色變幻,心頭有些好笑:「那若是淮王因此著了惱,不助咱們可怎麼辦?」
秦燁斷然道:「真要動手,舅父不可能置身事外,大不了我拿劍比著脖子逼他就範。」
「好了,」謝恆勾了勾嘴角,拉過身邊的人在掌中拍了拍,「孤聽你的就是,淮王說什麼都左耳進右耳出,絕不放在心上。」
秦燁仿佛被那隻手和太子帶著點哄騙的話語撫平了心中所有的擔憂,望著太子臉上那張人丨皮麵具怔怔出神。
真是有些奇怪。
他分明以為,自己雖然心悅於太子,最沉溺的卻還是太子那張俊美無雙的臉。
為什麼今日太子戴了張人丨皮麵具,他也絲毫不覺突兀,仿佛能透出那張麵具瞧見皮下之人的一顰一笑,仍舊時刻被他牽走了心神?
淮王被幼子蘇禾榮匆匆拉到會客的正堂時,心裡還有些埋怨。
「他來就來了,怎麼還要本王親自來迎?讓他自己到書房來——」話音未落,淮王就已然瞧清了室內的情形。
屋中伺候的人早早被遣了出去,身著月白長袍做了富家公子裝扮的青年半靠在坐塌上,他的外甥——那位在軍中赫赫威名可止小兒夜啼的齊朝定國公,正半彎著身子,動手十分小心的從那座上之人臉上揭了張什麼東西下來。
從門外照入屋中的光線看來,像是張麵具一樣的物事。
屋外門扉響動,秦燁耳朵動了動,顯然是將身後動靜聽得清清楚楚,手上的動作卻依舊輕柔穩當,似是生怕因為一時不慎,將座上之人給折騰疼了。
淮王安靜等了一會,見他終於快要完事,心下暗自翻了個白眼,這才上前見禮:「臣參見太子殿下。」
太子今日雖是便裝打扮,卻仍舊透出股養尊處優的雍容氣息,即便適才才卸去那張形貌醜陋的人丨皮麵具,也依舊不顯露半點倉皇急促的神色,像是端坐宣政殿上接見朝臣一樣親切:「淮王免禮,孤此番來得倉促,不曾攪擾吧?」
淮王望著太子臉上溫和清淺的笑意,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分明是他提了要求讓太子來府中見一麵,怎麼到了這位口中,就變成他主動來訪,反倒攪擾了自己了呢?
淮王微微垂首,目光從太子無可挑剔的麵容上一掠而過,笑道:「臣在府中左右無事,何談攪擾一說?殿下大駕光臨,倒是臣府上的榮幸了。」
謝恆抿了抿唇,眼底透出一二笑意來,道:「舅父不必客氣,煜之自幼父子親緣單薄,多勞淮王府看顧照料,論起來孤與舅父也是一家人才是。」
???
太子這句話出口坦然無比,事先有所準備的秦燁坐在下首也一臉自然,唯一震驚到的,就是淮王自個。
你你你……叫誰舅父呢?
這是能隨便叫的嗎?
太子正經的舅父,隻有當今皇後的親兄長,如今的國舅中書侍郎趙疏遙。
再要細論起來,未來若有了太子妃,那麼若是太子有意抬舉客氣,太子妃的舅舅也能當得起太子一個『舅父』的稱呼。
如今太子這麼直截了當的當麵喚他一聲『舅父』,若被外間之人聽見了,少不得會有人參奏他一句僭越宗室冒犯君上的話來,這罪過可就大了。
這也就罷了,他本來想好的跟太子一番拉鋸後再給秦燁那小子賣賣慘,這還能繼續嗎?
人家都替秦燁感謝淮王府多年看顧照料了,還用得著他拉著太子說秦燁幼時有多不容易?
淮王遲疑片刻,這才道:「殿下言重了,舅父之稱,臣著實擔不起。」
謝恆灑脫一笑:「孤心悅煜之已久,早知舅父久在軍旅,又是坦盪率性之人,如今不過私底下稱呼一二,也不怕旁人聽了去。待日後天下皆知,就再也無礙了。」
……
太子灑脫坦盪的簡直有些過分。
淮王自己心下頗有幾分軍中粗人的自覺,見著太子來,他心下原本已然豁了出去,想著即便再不擅往來言談,也勢必將太子的真心問出一二來。
若是當真兩情相悅,那自然無礙,若太子情思不重,那他得事後徐徐圖之,勸著秦燁別陷得太深。
可沒想到,這前後不到五句話,太子已然給了他三記重擊。
心意也表了,承諾也給了,連舅父都喊上了,再要使出他原先想好的手段來,豈不是顯得落了下乘?
淮王擰著眉頭想了許久,終於找到一個突破口。
他瞧了一眼坐在下首的秦燁乖乖垂首卻眉梢上揚的模樣,重新回望著太子道:「殿下說天下皆知,可是願許齊王之封?」
秦燁蹙眉。
齊朝統共與男子成婚的皇帝就兩個,其中一個將自己夫婿封了齊王,另一個封了皇後,封齊王的那位王爵世襲罔替傳到如今,封皇後的那位什麼也沒落著。
不過,他從沒想到要當什麼齊王。
他這輩子都沒打算有子嗣,也不可能有,拿個王爵來做什麼,留給秦爍的兒子?
再說了,異姓王終歸是個麻煩之事,為大齊千秋萬代計,要這麼多異姓王來做什麼?
於是,太子還未開口,秦燁就已然插言道:「舅父,我不想當什麼勞什子齊王,殿下要許我,已然被我給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