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九王府,燙書軒,兩日前來的那個蒙麵人再次進到屋來。
「咱們的人已做好準備,請殿下示下,要做到什麼程度?」
「應說盡說。」
「是。」阿感正要領命退下,卻又被薄且叫住,「等一下。」
阿感保持著跪姿一動不動,等不到殿下的後話,他不著急也不抬頭,就這麼等著。終於,聽到殿下說:「有些不必讓沈家知道的就不用說了。」
阿感還是那副木頭人的樣子,繼續請示:「哪些是用知道的,哪些是不用知道的,還請殿下再明示。」
薄且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阿感用著很得力,就是聽音辨意差了些。不過這也可以算作優點,至少他不會自作聰明擅做主張,隻要命令明確,他就能很好地執行。
麵對這樣的下屬,薄且隻能把話挑明了說:「隻提她的出身,不用提她當乞丐時的事情。」
阿感明白了,這次可以領命退下了。
待人走後,薄且又看不進去書了,他費那麼大周折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他好像從來沒有深究過,這一次薄且也沒能把深究進行到底,因為他一想到沈家來退親的場麵,就有一種天地寬的感覺,心境都開闊起來。
這種體驗,在他二十年的人生中,隻有過一次。
就是在他得知他不是九王與九王妃的兒子時,那一次他窮盡全力想要的東西沒了意義,而這一次,是他重新有了想要的東西。
阿感幾日後來復命,他說:「殿下,一切皆已辦妥,沈家的人不日就會回都城。」
薄且點點頭,揮手讓他退下了。
回來的還真是時候,七日後就是大弘的重要節日,祈福盛會。屆時都城裡所有官家會齊聚一堂,沈家應該會借這樣公開的場合表明態度,與她撇清關係的。
不止,她不堪的身世還會隨著這場盛會傳遍整個都城,因為沈家不能落個無理由毀婚的壞名聲。到時她想嫁的那些人家,不會再有人要她。
她若聰明,把她那一身反骨折軟,他到是可以考慮不讓她以尷尬的身份繼續留在王府,他可以允許她住進佑前巷,他那個宅子裡。
有期待的日子比起往昔,雖覺得過得慢了一些,但卻沒有那麼無聊了,薄且覺得日子有意思了起來。
祈福盛會,真的是大弘的一場盛宴。都城中所有人家都緊張了起來,哪怕像程煙舟這樣沒資格參加的,已接連兩日把沈寶用叫過來試穿戴。
「阿娘,會不會太隆重了?」
沈寶用指的隆重並不是她穿戴的有多繁復,相反,她養母的眼光很好,她身上戴的首飾不多不少且符合她的年齡。隻不過她在沈家那幾年長了見識,知道她所佩戴的每一件首飾都不便宜,所以才略有不安。
程煙舟一邊欣賞著自己的傑作,一邊說:「不怕,這些都是咱們自己的,與王府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如今正是該好好打扮的年紀,以前親事沒說下來,顧忌著府上的郡主與姑娘們不敢穿不敢用,現在好了,不怕搶了別人的光,不怕別人多想。」
阿娘說的是有道理的,再者,明日那場合沈家也是會去的,她這樣妝扮不會被沈家看輕,還能給沈家掙麵子。這樣想著,沈寶用不再言語,專心照鏡子。
程煙舟看著這樣的沈寶用,感慨道:「當初第一眼看到你,就被你的好模樣吸引了。我就說,怎麼會有這麼俊的丫頭,一身爛布髒衣也擋不住風華絕貌。」
說到模樣,沈寶用知道自己長得好,但她從沒為此沾沾自喜過。
若她出身好,那擁有一副這樣的樣貌自然是錦上添花的好事,可惜她不是,她親生母親也不是,這副樣貌帶給她們的隻有危險與苦難。
當然也不全是壞處,至少在她為自己謀親事的時候,她的樣貌幾乎是她唯一的資本了。
「風亭當時還說,這樣的女兒以後找婆家可得擦亮眼晴,不能找那些個隻看模樣的膚淺之輩。」
程煙舟說著拉起沈寶用的手,把一隻鐲子親手給她帶了上去:「這是你養父留給你的,早就該給你了。」
可能是提到了亡夫,程煙舟臉上的笑意淡了不少,沈寶用知她心思,正要轉開話題,就聽外麵有人大步邁進的聲音,緊接著就見王爺進了屋來。
沈寶用看了她養母一眼,一是納悶,王爺每次來都不通報直接進屋的嗎?二是,也不知王爺進來前聽到了多少。
二人同時給薄光行禮,薄光掃了沈寶用一眼,道:「來看你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