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六個前男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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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諄諄很快撤開身子,她含糊的嗓音變得清晰,譏誚地問道:「便是碰了又怎樣?一顆痣難道是什麼了不起的開關嗎?」

「……怎樣?」南宮導躺在那地上鋪著的動物皮毛上,黑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猶如喃喃般低語。

她的手還搭在那顆紅痣旁,另一隻手撐在地毯上,側臥在他身旁,視線不避不躲迎上他的眸。

南宮導扯開她叩在頸上的手,帶著她順勢往下一按:「這具軀殼你不是也用過,你說會怎樣?」

黎諄諄隔著被雨水浸透的布料,似是觸到了什麼。她晃了晃神,倏而想起那日在布坊中互換了身體後,她用南宮導的軀體感受到的異樣。

她反應過來,想要收回手去。手背被他按住,聽到他有些虛弱,卻飽含著譏諷的嗓音:「躲什麼,不是說碰了又怎樣嗎?」

黎諄諄哪裡知道他先前不讓她碰那顆痣是這個意思。她一直以為他是孤傲冷漠,自恃清高,便像是言情小說裡的男主一般,瞧不上她才不讓她碰。

他不鬆力道,她便也抽不開手。氣氛一時間顯得有些尷尬,或許是黎諄諄自知理虧,她盡可能保持平靜,開口轉移了話題:「你的腳……疼不疼?」

安樂丹止疼的藥效隻有半個時辰,也就是現代的一個小時。南宮導在鐵板上呆了足有小半刻,腳底被高溫燙得觸目驚心,血糊糊的肉又焦又黑,微微顯露出深褐的血色。

這樣嚴重的燒傷,要是得不到及時處理,不出意外的話,他會被活活疼死。

黎諄諄估算了一下,從他踏上鐵板,到現在約莫也快要到半個時辰了。這丹藥的止疼效果會逐漸減弱,直至徹底失效,他現在該是不能太好受。

見南宮導不語,她又問:「左右都是死,怎麼不乾脆些,也免得受這皮肉之苦。」說罷,她小聲嘀咕了一句:「非要壞了我的計劃。」

南宮導為人處世,狠辣決斷。他不是那種為了跟她作對,便犧牲自我利益,讓自己受罪的性格。

不管怎麼想,他都應該輸了那場鬥雞遊戲,直接被人拖下去沉海。他會毫無痛苦的溺亡在海底,而後回到他的現實世界裡,繼續踏踏實實做他的集團總裁。

她則會因為南宮導『死』在了張淮之麵前,再也不會隨便召喚他,讓他出現在她身邊。

黎諄諄認為,這對南宮導來說應該是件好事。這些天來,他一開始幫她是被逼無奈,後來幫她是出於合作的利益角度,如今終於有了機會能好好歇息一陣,再也不用日夜與她相對,他該是開懷才對。

南宮導仍是沉默不語,隻是他桎梏她手背的力度減輕了些,黎諄諄便趁機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的手背冰涼,掌心卻泛著滾燙的溫度,大抵是那處殘存下來的溫度。

饒是黎諄諄臉皮不算薄,想起自己方才握住了什麼,亦是忍不住頰邊微微發燙。

沉默許久的南宮導倏而開口:「你怎知我不是在幫你?」

黎諄諄:「幫我?」

「嗯。」他的嗓音又輕又低,顯得有些飄忽沙啞,「在張淮之眼裡,你我始終不過是表兄妹。我若是以表哥的身份站出來吹哨,他當時再是愧疚自責,事後恐怕也會漸漸淡忘。畢竟哥哥護著妹妹,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但若是我除了表哥的身份外,還有一個愛慕你已久卻不敢說出口的暗戀者身份,他那份自責和愧疚就會延伸到你身上。」

「張淮之或許會胡思亂想,覺得他害死了你的青梅竹馬;覺得沒準你也喜歡我卻不自知;還可能會覺得我是因為喜歡你,而你又喜歡他,我才不得不站出來犧牲自己,成全你們。」

音落,南宮導總結道:「我沒有破壞你的計劃,而是在幫你完善漏洞。」

黎諄諄已是被他這一套「你我他」給繞暈了,她聽著覺得哪裡不對勁,好像又說不出來。

難不成南宮導半晌不說話,就是在思考怎麼回應她?

黎諄諄挑起眉梢:「行,算你說得有道理。那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麼不按照計劃死在張淮之麵前。」

「凡事有度,過猶不及。」他淡淡道,「你放過董謠,我又吹響鳥哨犧牲,這個教訓足夠讓張淮之往後與董謠劃清界限。」

「若是我真死在了張淮之麵前,他會生出負罪感,往後你每一次親近他,他都會想起我的死來,從而對你產生抗拒心理。」

聞言,黎諄諄凝視著南宮導,不知過了多久,她緩緩開口:「你真是這樣想的?沒有摻雜任何私心?」

南宮導垂下眸,避開她直勾勾的目光。

他當然不是這樣想的。

表白和親口勿是因為想看她抓狂的樣子,明明可以無痛安樂死,卻選擇在鐵板上站到最後則是因為他不想讓黎諄諄得逞。

她嘴上說的好聽,隻要他死在張淮之麵前,他就不用再天天對著她,可以在現實世界裡清淨好長一段時間。

其實南宮導心裡清楚,黎諄諄隻是兩利相衡取其重,她認為他跟張淮之比起來,還是張淮之對她的利用價值更大,便毫不猶豫地選擇犧牲掉他,去換取張淮之的愧疚。

而黎諄諄所謂的給他清淨,也不過是嫌他像個電燈泡一樣杵在兩人之間,妨礙到她和張淮之進一步發展。

黎諄諄想要他死在張淮之麵前,他便偏要活著。哪怕過後他亦是逃不過一死,但隻要不死在張淮之眼前,他往後便還是可以光明正大橫在她和張淮之之間。

南宮導已經很久沒有被這般激起過逆反心理了,上一次叛逆好像還是因為南宮丞想要追黎諄諄,他厭惡南宮丞的作為,便接受了黎諄諄的表白。

算起來他這一輩總共就叛逆過兩次,還都跟黎諄諄有關,簡直是孽緣。

「嘶……」南宮導沒有回應黎諄諄直擊心靈的問題,他想要坐起身子,卻渾身無力,或許是不慎牽動了傷口,他疼得倒吸了口涼氣。

叛逆總是要付出代價,這一次的代價尤為慘重。

就如黎諄諄所想,安樂丹的止疼效果已是在漸漸消失,他兩條腿膝蓋以下仿佛在油鍋裡滾了一遍,那種火辣辣的灼燒感就像是切完辣椒不小心揉了眼——要比這灼痛一千倍,一萬倍。

房間內冷如冰窖,南宮導卻高燒不止,渾身滾燙發熱,他嘗試兩次發現坐不起來後,重新躺了回去。

黎諄諄便躺在他身側,手臂撐著腦袋看著他折騰。或許是因為發燒,他的唇乾裂開來,像是旱了幾個月的田地,雙眸不知遙遙望著何處,顯得有些無神黯淡。

「要不要再來一顆安樂丹?」她溫聲道,「隻需要十萬現金。」

南宮導聽到這話,卻是垂眸笑了一聲。

明明安樂丹隻要一萬金幣,這個時候還不忘坐地起價,真不愧是黎諄諄啊。

「若我沒記錯,安樂丹短時間內不能服用超過兩次。」他嗓音沙啞,「吃了也沒用。」

黎諄諄自然清楚吃了沒用,她被他拆穿了也不惱,輕聲給他算了一筆賬:「我剛剛給你餵了三顆丹藥,一顆算你五萬塊錢,加上先前的五十二萬,一共是六十七萬,給你抹個零,便算你七十萬好了。」

南宮導還是頭一次見這樣抹零的。

他想笑又笑不出來,視線掃過桌子上已經涼透卻一下沒動的飯菜,唇瓣微翕:「我想喝水。」

黎諄諄察覺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桌子上,道:「這裡的水不能喝。」

沒準喝了死得更快,更慘。

26適時開口提醒:「一般言情小說裡,在這種惡劣極端的情況下,女主都會用自己的唇舌去濕潤男主的嘴。」

黎諄諄終於忍不住道:「你少看點言情小說行不行?」

南宮導就是立馬死在這,她也不會用自己的嘴當水壺給他潤唇。

在沉寂了一瞬後,他虛弱的嗓音倏而響起:「你摘下我食指上的儲物戒,裡頭有水袋。」

黎諄諄這才想起來,南宮導之前在慶陰廟外還用水袋餵她喝過水。

她依言取下他的儲物戒,用他的手打開了戒指。南宮導儲物戒裡裝的東西,不似黎諄諄儲物鐲中又雜又亂什麼都有,他將一切規整的簡單明了,她一眼便看到了水袋。

除了水袋外,一旁還擺放著幾袋糕點和熟食。黎諄諄挑眉:「你來之前買了吃的?」

「嗯。」南宮導低聲道,「我現在吃不下,你餓了便拿出來吃。」

她扌莫了扌莫空盪盪的肚子,猶豫了一下,將水袋和那幾袋糕點、熟食都拎了出來。

黎殊這具身子大抵是在千年前封印黎不辭時落了沉屙,跑幾步要喘,又沒什麼力氣,胃口不小,餓得卻比常人要快。

事實上,黎諄諄早已飢腸轆轆,但她不敢碰屋子裡的食物和水,便硬撐著,等時間一久也就餓到麻木不覺了。

如今還未拆開那裹著熟食的淺棕色油紙,便嗅到勾人的香味,引得她罷工的腸胃又開始重新工作,適時配合著『咕嚕咕嚕』叫了兩聲。

黎諄諄多少還有點良心,她先將糕點和熟食放在一側,打開皮水袋後,手臂從他頸後繞過,微微托起南宮導的頭,就著自己的手給他餵了點水。

甘甜的水浸濕唇,南宮導抿了抿,隻喝了兩口就說不喝了。

她將他放平在地毯上,收好了水袋,盤著腿拆起了用油紙包裹整齊的熟食。

黎諄諄本以為這是南宮導買給他自己吃的,但當她拆開油紙,看到那烤的外酥裡嫩,油滋滋的酥皮上灑滿孜然蔥花和辣椒的烤鴨時,神色怔了怔。

這道菜是他們先前暫住在鹿鳴山客棧裡時曾點過的其中一道,做法也有辣和不辣兩種。

他又吃不了辣,那他買的時候為什麼讓人放辣椒?

「你……」黎諄諄看向他,「這些都是給我買的?」

南宮導低低「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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