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婀娜旗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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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勛回到臥室。他的臥室在主樓三樓,靠近外邊馬路,拉開窗簾便可望見沿街的兩排蒼繁梧桐樹。

這一帶住的都是有錢大戶人家,夜裡並不吵鬧。

劉宅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寶樂園」。主樓對麵是個兩層的小洋樓,他和他媽從國外隨劉昶韞回來後,他爸劉昶韞單獨給建的。

楚二夫人故去後,八歲的楚勛就被領到潘氏身邊養,住在主樓的三樓。對麵小洋房讓給了三夫人紀氏和繼子劉鼎祥,一直住到現在。

三樓靜悄悄的,他房間很寬闊,美式雕花實木大床與深漆的家具,還有幾把弓箭、空的金屬精湛火/槍等擺件。

整層隻有楚勛一個人住,隔壁是個大藏書房,還有空盪的儲物室。裡麵放著淘汰掉的鋼琴等雜物,潘氏養了幾隻貓,半夜貓跳過鋼琴鍵,能發出刺耳急促的鍵音,連走路都會有回響。

楚勛幼年是在驚懼中度過的,幾乎每一個夜晚。不過到現在,他倒覺得這樣清寂、無人打擾挺好。貓躍過鋼琴,則是一種音符的調劑。

他拂開雜誌,伏坐在沙發上整理了一瞬思緒。

這次被關了五天,也是他頭一次破天荒被抓進去關起。可見近日是緊迫的,寧可錯抓,不可錯漏,哪個係統都風聲鶴唳。

生意不好做,須得步步為營。

梁笙那王八羔子弄了幾個來路模糊的人到他場子,楚勛先被華督查署拘押起來。華督查署與梁笙就他嗎是一丘之貉,梁笙跟他爹隨富婆來申城撈到第一桶金,他爹隨即又仗著皮相好,收了一個守寡的側室官太,打開了進入上層一麵的人際。二十四歲的梁笙再利用風流為餌,勾搭了個洋太太,眼下是把華督查署拿捏穩了。

仲局聽說消息後,聞訊而來,不巧被委局搶先一步。楚勛是什麼身份,不管他在何處,他的身家就代表有油水。仲局這波被委局一堵,必定憋氣。委局把楚勛調查了一輪,中間施老爺子托的人情也不頂用,愣是罰了款拘押五天才放出來。

楚勛一出局子到酒店洗澡醒神,就來找梁笙親屬算賬了。被關五天,再禁閉營業十天,有他狗雜/種春風得意的!

楚勛心裡想,得去楓幫老爺子那邊也疏通疏通。

如此思琢,他便扯開襯衣領子,起身去洗澡。一個人的臥室隨意自在,修長手指扣開西褲的皮帶,邊走邊落在地上,勁長的腿走進洗手間。

一會兒從浴室出來,係了條白色的長浴袍。他個子頎雋,看著瘦,實則窄月要長腿,隱隱的窺見月要腹肌腱。

光腳踩著地板,清逸的踝骨線條,汲出些許水漬。

挑起皮夾克正準備喚傭人拿去洗,帶起的風卻撲麵而來幽淡的茉莉花茶香。

記起傍晚那個潮悶濕灼的洗腳房,靠在柱子旁女人栽進懷裡的身姿。月匈側與臀側的柔香軟和,仿佛沁骨,看得他某處繃緊的感覺又襲來。

他瞥見衣領上有兩根長發,應該是她落下的。比較細,在燈光下顏色偏淺黃,帶點兒曲卷。

楚勛把它們纏在手指上繞了繞,而後冷冽地擱下。卻沒叫傭人拿衣物了,自己沏杯溫水喝下,倒床歇息。

在局子裡待五天,雖沒被怎麼苛待,睡的卻是硬板小床。出來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四肢百骸舒展。

雖然二公子不常回來住,傭人還是定時更換和晾曬床被的。

睡下去之後,夢中卻浮起了吃飯時樓上鶯歌裊轉的粵曲。帝女花。忽而他變作那裡麵的公子,阮蓓幻成了花旦,「將柳蔭當做芙蓉帳……地老天荒情鳳永配癡凰。」

女人穿著解開紐花扣的婀娜旗袍,臀翹若婉蛇般沿著他的窄月要往上,眼眸不似白天看到的冷澈,而卻絲絲媚艷。嗬氣如蘭說:「楚勛,你是想我的吧?想我你就直說。」

纖指熟稔地挑開他皮帶,卻忽然一把手/槍抵上他心口。

他驀地驚醒來,看到兀自躺在床上,神思便迷離回還。

那姑娘不過一個簡單純粹的女學生,隻不過是他心知不該觸碰,而衍生出的劇情。

男人沉冷地睨了眼浴袍之下,夜半動靜赫然,剔開煙盒燃盡薄煙,踅去了浴室。

*

阮蓓一路走回到住的黃鸝路。離著廣德酒樓不算遠,走路用不到一小時。她當時就是挑著學校和找工都方便的距離租下的亭子間。

這條路前麵靠近大街處,建了幾棟辦公和租住型公寓,後麵蜿蜒的巷子,則是矮樓棚子出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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