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暮色漸沉,少年沿著林間的崎嶇小路,磕磕絆絆地跑著,時不時警覺回頭,好像是從哪裡逃出來的。
他一身衣衫漂亮精致,隻是腳上的木屐和襪子卻已經沾滿汙泥,平添一抹狼狽。
隻不過,雖然似乎身處險境,少年的神色卻並不見驚慌,奔逃間不忘用手提著衣袍下擺,以免沾上了泥土,或者絆到叢林間的枯草樹枝。
在漸暗的天色中,他月要間閃動的玉牌開始顯眼起來。
若是細心觀察,會發現它閃亮的節奏恰好呼應了少年嘴唇的蠕動。
就好像他在與它對話一般。
木易卿一邊跑,一邊和玉牌另一邊的人討價還價。
「待不下去了,真的待不下去了,那老虔婆竟想對我動手動腳,再待下去我清白不保!」
「……憑什麼是我的責任?你願意找誰就找誰去吧,老子不乾了……怎麼,老子就是老子,你站在我麵前我也敢自稱老子!」
「……我不回去!……好吧,我說實話,我被下了藥,我怕我再不跑就跑不掉了……什麼叫我不小心?還不是你讓我扮成叫花子,我衣食住行都是她給的,合歡宗的秘術那麼多,我還能怎麼小心?」
「別吵,我好像看到個人。」
玉牌又亮了幾下,大概是對麵冷嘲熱諷之類的。但木易卿沒再回應,而是輕巧地貓下月要,藏在一叢灌木後,把一個像地圖又像指南針的玩意舉到麵前,就著昏暗光線細細查看。
這東西顯然是高階法器,上麵顯示的正是此時木易卿所在周遭的地形圖!
而此時,那地圖正在微微發熱,那隻平時隱形起來的針,正堅定地指著某個方向,並且正在變短、變粗。
這代表那邊那個人越靠越近了。
木易卿鑽進樹林,跑出好遠,然後屏息收斂起神識,打算等那人經過後,再回到小路上。
他與對方距離很遠,這麼遠的地方哪怕連問心境尊者都無法探知,但木易卿還是謹慎為上。
……萬一對方手裡也有他這樣的法器呢?
雖然這樣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木易卿正百無聊賴地胡亂思索,漫不經心看著地圖,希望那人趕快過去。卻忽然看到什麼,眼神定住。
那個人……不動了。
發現他了?怎麼可能?
這可是問心境尊者都無法感知的距離,加上他十分擅長的隱匿術啊。
更何況,合歡宗唯一的問心境正在他身後大發雷霆,絕不可能這樣悠閒如同散步一般從對麵走來。
木易卿更傾向於是巧合。
果然,那人大概是沒發現他,因為指向針隻停了一下,便重新開始發熱,變形。
這一次是變細抽長,好像要細得消散在地圖上。
大概是想到什麼,決定回去?
木易卿等指向針從地圖消失,才重新跑起來。
玉牌又開始閃爍。
「莫吵。我好像知道了,剛才那人應該是住在這裡的……擷香居。奇怪,我在這兒住了一個月了,從不知這園子是有主人的……」
木易卿遠遠看到淩韻的院落,愈發堅定了先前的判斷——大概是住在這裡的人出來散步,見天色黑了就折返了吧。
「沒事,他沒發現我,我現在已經在他院外了,他還在悠閒地走來走去呢,蠢人……啊。」
木易卿小聲驚呼,絮絮叨叨的話語戛然而止。
玉牌亮了一下,也小心地停下了。
木易卿來的方向,遠遠追來一群人,與此同時前方也聽到喧囂的人聲,地圖上的指向針已經跟瘋了一樣亂轉,整個法器都在發燙。
木易卿來回轉頭看了兩圈,當機立斷,推開身側院落的門。
他運氣不錯,院落沒有禁製。
這是好事。說明裡麵住的是地位很高的人,沒有人敢貿然打擾。同時又說明裡麵住的不是合歡宗裡手握要務的人,因為那樣的人往往多疑又警醒,睡覺都恨不得枕邊放把刀。
聯係到前段時間這裡空著的事實,木易卿推斷,這裡住著的是合歡宗某個重要的客人。
客人,最好騙,也最好擺脫了。
木易卿唇角勾起,盡可能忽略體內時不時躥起的熱氣,提步往裡走去。
同一時間,淩韻還在自己後花園長廊中看風景。
察覺到有人闖入,不免有些不耐煩:【怎麼出去散步遇到人,回來也要遇到人?】
【不會是阿枳給你找的人吧?】
珞磯一說,淩韻覺得還真有可能。亓枳今天不知為何,對她的性|福忽然上起心,頗有這一次一定要讓她嘗到甜頭的架勢。
其實也不是不行,淩韻想。反正淩犀不在了,齊何辜也不知道去哪了,這一次沒人阻攔她,若是真的看對了眼……嗯,至少先留下培養培養感情,認識的第一晚就滾床單還是有點太快了。
【我可真矜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