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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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秋回來時傅家人正在用餐。

黑胡桃木的餐桌上擺放著和往常一樣精美的飯菜,陸軟的麵前依舊放著她每日都要吃的白燕燕盞。

傅沉澤正在給傅霜遲夾菜,聽到門口的動靜抬起頭來,正好對上晏秋的眼睛。

待看清進來的是誰後,手腕重重一顫,剛夾起的肉丸就這麼從半空中落下,弄髒了地麵鋪著的奶油白的羊毛地毯。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向門口看去。

雖然戴了口罩,但這樣的身形氣質,他們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是晏秋。

接著,神色一個個都變得玩味起來。

向來泰山崩於麵前而色不變的傅建庭雙手緊握,似乎想要站起身來。

從來不給他正眼的傅沉澤似有所愧,連忙低下頭專心看著麵前的飯菜。

傅霜遲手中的銀叉沒拿穩,掉在了餐盤上,發出「嘶啦」一聲響。

這道聲音仿佛驚醒了一旁的陸軟,然後就見她立刻放下手中的燕盞起身迎了過來。

她滿臉驚訝地走到晏秋身前,伸出的手想碰又不敢碰,許久,才難以置信地叫了他一聲,「小秋?」

說完,這才鼓起勇氣想要握住他的手,然而還沒碰到就被晏秋躲了過去。

「我有些累。」晏秋丟下這句話便抬步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陸軟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愣怔許久,這才如夢初醒一般追了上去。

「小秋。」晏秋本來已經要把門關上,然而陸軟卻抵住門縫硬是擠了進來。

「還有事嗎?」雖然有口罩遮掩,但陸軟還是聽出了他的冷淡。

隻是晏秋的一句話,她的眼眶就又紅了,裡麵濕意盈盈,仿佛隨時會溢出眼淚來。

「那天,那天別墅的事……」

她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我已經忘了。」晏秋擺了擺手,說得漫不經心。

陸軟聞言,一直克製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怎麼可能會忘呢?對不起,媽媽替全家人向你道歉,小秋,那天,那天實在是……」

晏秋很想問問她有什麼資格替所有人道歉,又為什麼覺得這種事一個道歉就能翻篇?

但他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他懶得再和她句句分析,字字糾纏,隻想趕快結束這一切。

陸軟見他半天沒有說話,以為他的態度終於和緩,於是繼續說道:「誰也沒有想到那天會突然失火,火太大了,我跑出去之後才看到你和小遲沒出來,我本來……」

「本來什麼?」晏秋打斷她的話。

「本來……」陸軟似乎因為被突然打斷得話而卡了殼,剩下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晏秋淺淺淡淡地笑了一下,「還沒編好嗎?那就等編好再來告訴我吧。」

說完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陸軟似乎被他問住,張了張嘴,然而半天什麼也說不出,隻好有些尷尬地轉身離開。

出去之後才想起來還沒問他有沒有吃飯?

然而還沒等她轉過身,就聽「砰」得一聲,晏秋已經把門關上。

陸軟站在門口看著緊閉的房門,這才感覺到,晏秋這次是真的傷心了。

晏秋將房門關上,然後從櫃子裡取出自己來時背著的雙肩包,慢慢整理起自己的東西來。

他的東西少得可憐,一個包足夠塞滿。

他來傅家一年,能帶走的不過幾件衣服和他的木雕而已。

一切收拾好後,晏秋在桌子前坐下,然後打開抽屜,取出之前那塊雕了一半的榆木捧在手心。

那塊榆木雖然隻有大致的輪廓,但已經初具形態,能夠看到他刻的是一座小院子。

院子中間種著一棵核桃樹,核桃樹下放著兩把竹椅,竹椅上坐著一個女人,女人的膝蓋上抱著一個小孩兒,小孩兒的旁邊臥著一隻正在酣睡的貓咪。

雖然女人和小孩兒隻有一個輪廓。

但晏秋卻仿佛透過輪廓看到了曾經的姑姑和自己。

他把木雕捧到懷裡,俯身小心地用臉頰蹭了蹭,然後無聲地說道:「姑姑,我想回家了。」

-

晚上門口傳來很多次敲門聲,讓他去吃飯,但晏秋始終沒有開門。

這是他以前在傅家絕對不敢做的事情。

不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他們大抵也是心中有愧,對於他這一「大逆不道」的行為也沒有說什麼。

隻是把飯菜放到他門口,叮囑他一定要吃。

晏秋沒說話,也沒開燈,隻是借著月色繼續用刻刀一點點雕著那件未完成的作品。

因為之前受過傷的緣故,晏秋刻一會兒就要休息。

直到右手因為過度使用疼痛不已,這才停了下來。

他抬手看了一眼牆上的鍾表,時針已經過了十二點。

晏秋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手腕,把刻刀和刻了一半的院子小心地收進背包,然後拿起背包向外走去。

此時的別墅一片安靜。

因此晏秋走得很順利。

冬日的夜晚太過寒冷,加上此時夜已深沉,路上一個人也沒有。

不過好在抬頭依舊可以看見月亮。

月亮冷冷清清地掛在天上,剛好可以和他結伴而行。

晏秋來到火車站,買了一張去d市的火車票。

因為有些晚點,所以淩晨三點的時候他才坐上火車。

火車上的人很多,不過這個時間點大家都在睡覺,因此倒還算安靜。

隻是還沒安靜多久,就被小孩兒的啼哭聲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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