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醜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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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總,路邊倒著一個人。」司機平穩降下車速,恭敬匯報到。

這樣的大暴雨天倒在郊外,不比小打小鬧,弄不好要出人命。唐禮說:「秦總,我下去看一下吧。」

秦濯沒有睜眼,隻「嗯」了一聲。

唐禮很快下車,司機透過玻璃見那人被晃了兩下都沒反應,擔心問:「秦總,那人看著情況不太好,要送他去醫院嗎?」

「你是120嗎?」

秦濯眉頭皺了下,像在厭煩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給唐禮一把傘,讓他留下來處理。」

司機不敢有異議,隻降下前排窗戶:「唐特助好像有話要說。」

靜謐的車內空間被打破,唐禮的聲音和暴雨夾雜在一起湧入。

「秦總,是阮喬。」

-

阮喬做了很長一個夢。

他又回到了那個懸崖邊,但這一次沒人救他,繩子被割斷,他往下一直墜一直墜,掉進冰涼的水裡。

水很涼,凍得他發抖,一會兒又變成火炭,烤得他渾身焦疼,就在以為自己要死掉的時候,他好像被一個很結實的東西抱住了,毛茸茸裹著。

可能有人在叫他名字,他聽不清,隻聞到那股若有似無的味道,淡得像一陣風,卻給了他最大的安全感。

阮喬出乎本能地用力去抓,他想看清那個人,留下那個人,終於掙紮著睜開了眼。

看見麵前溫和微笑的男人。

唐禮:「小阮先生,你醒了。」

阮喬愣了一秒,茫然叫道:「唐特助。」

唐禮標準的職業微笑擴大一點:「醒了就好,我去和秦總說一下。」

阮喬剛醒來,頭還疼得要死,呆呆重復道:「秦總?」

「你倒在路邊,是秦總帶你回來的,這裡是香山別墅。哎別動,手上紮著針呢。」

唐禮扶著阮喬坐起來,又往月要後塞了個靠枕才轉身出去。

阮喬揉下酸澀的眼,香山別墅,嘉陽上次說帶他回家吃飯來的就是這兒,嘉陽住過的地方,怪不得會有那種熟悉的味道。

在他最後的記憶裡,雨太大了,地裡泥濘他沒踩穩摔了,額上一疼,再往後就沒了印象。

唐特助說是秦濯把他帶回來的,阮喬想到這個名字頭更疼了,怎麼每次他出事都能碰上秦濯呢?

他說不上心裡什麼感覺,正難受著門被推開了,半個月沒聯係的瘟神又出現在麵前。

秦濯目光在他頭上的繃帶停了一秒,表情看不出喜怒,長腿一屈坐上床邊的絲絨扶手椅。

他個子太高大,氣場又強,讓整個臥室頓時都逼仄起來。

「怎麼回事。」秦濯盯著阮喬臉上一塊青,聲音沉沉問。

阮喬後背一緊,突然有種做了錯事家長讓交代的感覺。他挑著可憐的說:「我在郊外寫生,天突然就黑了,不好打車,又碰上……」

秦濯沒空聽他訴苦,直接打斷:「你一個小孩兒,晚上自己跑郊外寫生。」

「我不是小孩兒,」阮喬小聲辯解,「而且我去的時候天還沒黑呢。」

「沒天黑你就能一個人往郊外跑?氣象台發的暴雨警告跟你腦子一塊被吃了嗎?」

阮喬心裡委屈,他頭正疼呢,身上也燒得一點力氣都沒有,能不能別懟他呀。

「不是我非要去郊外的,是客戶要求畫夕陽,他本來也說要來的,我怎麼知道突然聯係不上了呢。」

說得還挺可惜,秦濯都被氣笑了:「你怎麼這麼聰明,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約你去荒郊野嶺,你還自己送上門,如果真是一個罪犯,把你先奸後殺連轉運屍體的事兒都省了。」

阮喬瞪大眼睛,呸呸呸,哪能這麼咒人:「又不是美國大片,哪有那麼多壞人呀。」

「阮喬,你眼裡就隻有錢嗎?」秦濯麵色不虞,「沒人教過你怎麼保護自己嗎?」

這句話不知哪兒刺疼了人,阮喬眼睛瞬間就紅了:「是,我就是眼裡隻有錢,我就是沒人教,不像秦總您花團錦簇著長大哪知道我們這些小螞蟻的愁。」

他越說越委屈,頭上針紮一樣疼,身上也難受得很:「昨天我吹著冷風在公園裡畫了一天,本來就發燒,今天還被扔在郊外,想打車又打不到,還下大雨澆我,石頭也絆我,那人尾款還沒付呢嗚,你怎麼不去罵那個爽約的人,一直欺負我乾什麼啊嗚嗚哇——」

秦濯被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哭得太陽穴一跳。

他素來喜歡看美人哭,但在他麵前哭得這麼不顧形象這麼慘的還是第一次見,讓他心裡莫名有點煩躁。

秦濯:「明知道發燒,你還不看天氣出門。」

阮喬:「明知道我在生病你還吼我!」

秦濯:?他聲音很大嗎?

阮喬越哭越委屈:「你嫌我煩就別撿我啊,撿回來又一直罵我,你們有錢人就可以這麼無情反復嗎?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嗚嗚嗚媽的好像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啊哇啊啊——」

阮喬已經哭得神誌不清,小時候說一個髒字都要被打的,誰讓他現在沒人教呢。

嗚嗚嗚他也不想哭啊好他媽丟人啊,可他就是忍不住啊咋整啊嗚嗚嗚。

小朋友生病痛起來比天大,哭得眼淚決堤,鼻涕泡都冒了出來,雙眼腫成粉紅色的小核桃。

——真醜啊。

醜得秦濯一秒鍾都不想再看他哭。

秦濯煩躁地開門出去:「唐禮!」

金牌特助一秒出現:「秦總,您需要什麼?」

秦濯捏下鼻梁,第一次在下指令前停頓了半刻:「怎麼,讓一個小孩兒別哭。」

唐禮:?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呢。

但麵上還是維持著經典從容的微笑:「是小阮先生疼得難受嗎?不如您送他一些喜歡的東西。」

秦濯:「他喜歡什麼?」

唐禮:!那是您的情人又不是我的。

「呃……大概和畫畫相關吧,上次在公司用餐,小阮先生似乎更喜歡甜品一類,不過養病期間也不太適合吃這些。」

秦濯:「還有呢?」

唐禮:「……」

「半個月了還一點不了解,」秦濯不悅,「年終獎減半。」

唐禮:!俺也想哭了。

秦濯來回踱了兩步,實在不理解這些小朋友說一出是一出的脾氣,就該和員工一起實行績效考核。

秦總冷麵回到客臥門外,背著手,側耳聽裡麵的動靜。

十足的大佬姿態,小人做派。

聽了片刻,聽不出什麼動靜,心道該不是哭暈了。

秦濯推門進去,被子還是那床被子,繡著江南的百荷圖,隻是上麵歪著一隻小花苞。

大概是哭累了不能吃便隻能睡,歪成那樣,能舒服才怪。

秦濯過去探了下溫度,退燒還得一會兒,哭過的眼皮兒是紅的,睫毛結成一綹一綹,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又像剛從水坑撈出來的小狗了。

秦濯紆尊降貴地把人放平,轉身要走,卻不知袖口什麼時候被揪住了。

他扯了扯,沒扯動,去掰手指時阮喬睜開了眼。

濕漉漉的眼睛沒有焦點,隻軟軟嘟囔了一聲:「爸爸……」

秦濯俯視了阮喬一會兒,直到阮喬再次合上眼睡去,手還緊緊攥著他的袖口。

「爸爸……別走……」

夢裡的聲音含混不清,和昏迷在他懷裡時一樣脆弱,像雨碎在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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