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與失(2 / 2)
隻是皇後知道,隻要太子在的話,張家便沒有任何問題,唯一的麻煩就是太子和張家並不親近,不過想著現今張家盡皆是平庸之輩,皇後也能理解太子為什麼不親近張家。
為今之計,隻好另外想法子和太子親近了,皇後再看了一眼,坐在他身邊的林蘇,臉上的笑容更是加深了幾分。
另一邊,原本正打算收拾行囊回邊關的顧琅,卻接到一份信,顧琅愉悅的看著信上寫的內容,輕輕嗅了嗅信紙,除了墨香還有另外一股子香氣,像是楠木的氣息,顧琅小心翼翼的將一個楠木盒子拿出來,然後將這封信放了進去,那盒子裡除了信紙,似乎還有著酒杯茶盞等小東西。
明明是很平常的物事,顧琅卻將他們用上等的楠木盒子裝好,然後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枕邊。
京城,悅來客棧。
趙瑾有些拘束,他是進京趕考的學子。鄉試在即,京城附近的舉子聚集到應天府來,這裡將是他們大展拳腳的地方。南方自古文運昌盛,會稽,餘姚等更是赫赫有名的狀元縣,大周朝上,每年科舉中,南方人總是占據了大多數名額。
相比之下,北方的競爭力就比南方的差了很多,因而不少有門路的人,便將自己戶籍從南方移到北方來,雖然不能讓自己在進士科上一舉得第,但是過鄉試卻多了幾分把握,有點類似於後世的異地高考……
趙瑾便是這些人當中的一個,此時他正在坐在窗邊和幾個同鄉說著話。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這麼繁華的地方,街上車水馬龍,人們摩肩接踵。同鄉的王東來顯然比他要放的開,他自小家境殷實,父親是鄉紳。見過的世麵要多。即便是這樣,王東來的目光也在不停的轉來轉去,顯然他的心中也不是那麼平靜。
「聽說,來了京城必定要去一個地方。」王東來笑道,臉上露出隻要是男人都懂的表情。
「必定?」趙瑾有點迷茫的看著眼前幾位同鄉。
王東升笑起來道:「趙兄大概沒有見識過吧?」
「今晚我們就去瞧瞧。」
「那可是京城一等一的好地方。趙兄若不去見識見識,可是枉來了一趟。」
如意居。
朱四娘看著樓下的來來往往的客人,手中拿著一杯二十兩銀子一壇的沉香醉。她是如意居的老板娘,因為行四,所以人稱朱四娘。
這朱四娘上麵有三個哥哥,可惜都不成器。正經營生沒見他們做過,吃喝玩樂,偷雞扌莫狗倒是一個賽一個的精通。
朱四娘的爹看著兒子都不成器,便把這如意居給了朱四娘,但要朱四娘照顧著點三個哥哥。當時就有人說她爹老糊塗了,這份家當在他兒子手中確實是糟蹋了,但在他女兒手中也不一定不會被糟蹋。
令人大吃一驚的是,朱四娘一個弱女子竟慢慢撐了下來。
要知道以女子之身在這偌大的京城將如意居經營成如今模樣,朱四娘著實不容易。
如今的如意居已經是京城最大的青樓了。
不少人都暗猜這如意居身後肯定還有其他人。要知道這是京城,一個天上掉下一塊紅豆糕都能砸到一個權貴的地方。
隻是不知道這如意居身後的人究竟是誰?
朱四娘可沒管其他人怎麼想,照樣開自己的如意居迎接八方來客,偶爾有鬧事的人也不聲不響的消失在喧鬧中了。
一個打扮精致的小婢急匆匆走了進來,在朱四娘耳旁輕聲說了幾句。朱四娘眼睛一亮,吩咐了小婢幾句。隨後小婢急匆匆的下去了,朱四娘笑笑,將杯中的酒飲盡。
這好戲可要開鑼了哦。
趙瑾直直盯著眼前的酒杯,深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一張白玉似的臉盤也紅的跟滴血似的。
他身邊正坐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妖+媚女子。那女子正嬌笑著勸酒。
「趙公子,您喝一杯吧!」
趙瑾的身子向後一仰,紅著臉推開了遞到他唇邊的那杯酒。那姑娘臉色一白,有些不好看起來。
要是早知道到這地方來,他便是再好奇也不會過來的。
王東升看著他那樣子笑道:「趙兄,現在可要及時行樂哦,冷落了佳人這可是你的過錯。」
說罷喝掉另一個女子遞到他唇邊的酒。
那女子笑道:「公子估計是第一次來吧!」
旁邊幾個同鄉哄笑著:「自然是第一次來!」「趙兄平日可是以聖賢書為伍的,哪會去風花雪月。」
趙瑾自是困窘不已,他的臉更紅了。心中念叨的非禮勿言,非禮勿動。
「哐!哐!哐!」
一個家仆打扮的人突然從樓梯滾了下來,看那模樣似乎是被人從樓上扔了下來的。隨後又有個衣著華麗的人被丟下來,那人五官俊朗,身形高大。看他衣飾應當也是一位權貴,隻是不知惹了什麼人,竟被丟了下來。
如意居一樓一般隻是招待些富商,至於二樓則是招待些身份更為富貴的人。隻是這些人一般不會輕易起爭執,因此這般被人丟了下來及是少見。
王東升看了看四周,將一錠銀子放到坐在他身邊的姑娘手中,道:「這是酒錢。」說罷要引著幾個同鄉出去。
那姑娘看著樓上下來一幫人臉都發白了,那還顧得上趙瑾他們。
王東升帶著趙瑾和幾個同鄉出去了,身邊的幾位客人也同樣出去了。這可是京城,惹不起最少能躲的起。
趙瑾稀裡糊塗的跟著王東升出去了,幾個同鄉嘟囔的:「晦氣。」
他其實是很歡喜的不用麵對那些女子。
王東升麵色沉了下來:「這事兒,我們還是不要再提吧。」幾個同鄉雖然不滿還是沒有開口了。看著同鄉不滿的眼神,王東升解釋道:「二樓的人非富即貴,怕是禍從口出。」
如意居裡確是另一番情景。
兩幫人正在大廳裡對峙著。
孫延陵看著平日裡在自己身下婉轉承歡的小人兒被摟在那個衣著華貴的少年懷中,便是一陣冒火。
眼見著周圍的人四散,看來自己在這裡的作為也會被傳出去,心下更是惱恨。
若不給這個少年一個教訓,那自己的麵上該怎麼收場。
見孫延陵一臉發狠的樣子,少年不在乎的笑了笑。伸手使勁扌莫了一把懷中的人,他懷中的人臉色變了變。稱心看了看把自己摟在懷裡的人,京城的人,他見過不少。隻是這人,他著實沒見過。
說起來也是他倒黴,今天四娘說要他接待一位貴客,哪知道孫大人來了,當場便要他過來。孫大人是他的常客,若是往日他便去了,隻是這位眼生的主子可不願。
於是這種兩男爭一男的戲碼就在他身上上演了。
朝廷規定官員是不允許招妓,但若是小倌便不會多加乾涉。像大一點的青樓基本上都有小倌,如意居自然也有,稱心更是其中的頭牌。隻是今天這兩頭他都得罪不起,隻盼著四娘趕緊過來,能夠趕緊勸阻他們。
「哪來的南蠻子,倒是耍了一手威風。」那少年一臉嘲弄。
「你究竟是誰?」孫延陵望著他道。
那少年一笑沒有理會孫延陵,向手下人吩咐道:「照死打。」
孫延陵是偷偷扌莫扌莫來的,畢竟他身上還有公主的婚約,雖然並未昭告天下,隻是在一小部分人當中流傳而已。
要娶公主了,自然不能在這煙花之地多流連,至少也要做個潔身自好的表象,因而孫延陵並未大張旗鼓,隻帶了兩個忠心的小廝,自是比不過少年一幫打手,沒一會兒便被人打的鼻青臉腫。
稱心看著平素高高在上的孫大人被如此對待,心下也是一驚。他的動作更加小心了,深怕惹著那少年不快。
朱四娘看著樓下的紛亂對自己身旁的小婢吩咐道:「去報應天府。」
趙瑾過幾日才從得知,那天在青樓中鬧事的便是大周興伯侯世子孫延陵。隻不過是一件風月之事,但是卻鬧的滿城風雨的。在趙瑾和同鄉議論紛紛時,王東升卻什麼都沒說。
趙瑾有些奇怪的看著王東升,平常對於這些事,王兄不是最喜歡議論的嗎?今日怎麼一言不發?莫不是有什麼不妥當?
王東升壓低了聲音道:「慎言,這事兒恐怕不是一句風流韻事可以解釋的。」
幾個同鄉看著周圍討論的熱火朝天的人們,止住了自己的話頭。
趙瑾朝四周看了看,這事兒幾乎整個京城都知道了。看來,還是莫惹為妙,科舉將近還是,自己還是多讀幾本書吧。
皇宮內……
清寧往日的鮮活氣全都沒了,眸子裡滿滿都是憤怒和控訴
皇後將她的手握住,忍不住流淚道:「孩子,你受委屈了。」
可不是受委屈了,孫延陵為了一個小倌和人在青樓裡鬧事,直接鬧到順天府去了。這事兒整個京城都傳遍了,雖然知道皇後有意將清寧公主許配給孫延陵的人不多,但是知道的紛紛感嘆清寧公主遇人不淑,壽昌侯這個媒人應該拖到應天府好好的打一頓板子,往日裡溫順的清寧也是一肚子憤懣。
本以為母親給自己選的這門親事是好的,孫延陵她也曾偷偷見過,端的是一番俊朗。隻是沒想到他是如此的表裡不一,她與他已經在談婚論嫁了,這時候弄出這種事,這不是在□□裸打臉嗎!
這讓她如何自處!
慈寧宮的母女兩在訴苦,林蘇卻在苦惱另一件事情。
顧琅這事乾的不錯,孫延陵出了這事,肯定不能再做駙馬,那麼清寧的駙馬人選呢?
林蘇的眉頭皺的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