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2 / 2）
明糯鼓起來了勇氣，小聲地講，「所有同學都被，誇，或者，表揚了，隻有我。」
「他講，我畫的東西，無病呻吟，隻會模仿，什麼都不是……」
明糯忍不住又有些晃神，他憋的臉上紅起來，好像白讓沒有說這麼過分，他是不是曲解了對方的意思？
可是對方看他畫的眼神，確實和看垃圾差不多。
「確實是他的不對，我覺得明糯畫的很好。不止我覺得，很多人都覺得。」
江熠神情認真，「可能他很厲害，但是明糯也很厲害，明糯是因為他的否定才覺得難過嗎？還是因為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樣。」
兩個都是，明糯一直都想和大家一樣，他瞅著江熠沒有講話，一雙漆黑的眼珠黑亮。
江熠頓了頓說，「可能他隻講明糯不好，是想讓明糯能夠更加努力，他對明糯的標準高一些。」
「還有一種可能……他確實不喜歡明糯的畫，明糯沒有辦法做到讓所有人都喜歡，他隻是其中一個。」
「以後也會有很多人不喜歡明糯畫的東西，也會有很多人喜歡，就像水果一樣，有人喜歡總有人討厭。」
「沒有哪種事物是所有人都喜歡的。」
「至於和大家一樣，本身每一個人都不一樣，明糯再怎麼努力，也沒辦法成為其他人。」
「明糯本身就已經很好了，不用成為任何人。」
明糯聽過很多江熠的演講，江熠總是講這些話，他會鼓勵同學，會成為其他人的明燈，總是堅定地在做自己的事情。
好像不會被其他事情影響。
現在這盞燈照在他身上，明糯心底那些鬱氣散了很多，情不自禁地有些在意。
江熠會安慰很多同學，他不過是其中一個。
「我很高興明糯跟我講這些，我很喜歡聽。」江熠說，眼中都是他，裡麵的情緒讓明糯幾乎想要回避。
明糯張了張口，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臉上因為著急有些發熱，視線忍不住稍稍地移開，不去看江熠那張臉。
「原本我還很擔心，明糯一個人，會遇到不好的事情。」
江熠說：「現在看來，明糯自已一個人也能夠處理好。」
明糯抿緊嘴巴，他什麼都不用處理，唯一擅長的事情就是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以及江熠講的話有些奇怪，他哪裡是一個人，有宋慈，還有很多其他人。
「老師，和同學，都有安慰我。」這些明糯都記得。
「我什麼都沒有，處理。」
「明糯有好好的畫畫。」江熠說。
明糯忍不住有些疑惑，他看向江熠，江熠唇角略微揚起來，他瞅一眼又瞅一眼，然後收回了目光。
他在心裡又給江熠貼上了一個奇怪的標簽，有時候很正經，有時候又講一些歪理。
他拿起一邊的熱牛奶，江熠熱牛奶不喜歡放糖，他在裡麵加了兩顆奶球，江熠在一旁看見了，對他說。
「明糯做的題錯了一半，一會要重做。」
明糯聞言緊張起來，他手一抖，玻璃杯裡的牛奶灑出來了一部分，大腿處傳來熱度，香甜的牛奶氣息散開了。
他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江熠比他反應的要快，手上的玻璃杯被放到了一邊，江熠按在他的腿邊，語氣有些無奈。
「怎麼這麼不想重寫？還是太容易被嚇到了。」
明糯還乖乖地坐著，他嘴巴動了動，江熠用紙巾擦了擦他的褲子，濕的地方在腿根，他反應慢一些，遲緩地感覺濕漉漉的難受。
除此之外，江熠手指隔著布料不小心地碰到，明糯下意識地並攏了雙腿，他的耳尖跟著熱起來，按住了江熠的手。
空氣隨之安靜下來，江熠略微傾身，氣息落在明糯臉邊，明糯反應遲鈍，後知後覺他們兩個人離得有點近了。
明糯一雙手柔軟無骨，他按住江熠，碰到堅硬的骨節，溫度仿佛順著傳過來，灼熱的透出冷硬的力道，他下意識地鬆開了。
「我……我自己，可以。」明糯說。
明糯坐在沙發上，墨色的發絲落下來，他那張白皙的臉透出紅，漆黑的眼珠還散著水霧，眼睫濕漉漉的，掛著一層霧氣，唇畔略微抿著，講出來的字從唇珠那裡過了一遍，都變成了柔軟的音符。
肌膚相觸，明糯的耳尖跟著紅了起來，順著蔓延至臉頰邊，看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明糯講完江熠還沒有鬆開他，他又忍不住瞅過去，對上江熠眼底，有一瞬間看到了一片波濤洶湧的海浪，他被嚇了一跳。
很快江熠鬆開了他，明糯剛剛看到的仿佛是錯覺。
江熠麵上一派平靜。
「……我去，換條褲子。」
明糯略有些不自在，他站起身，心髒跳的有點快，他忍不住在意江熠的目光，直到他回到房間裡，察覺不到江熠的氣息，他才稍微能呼吸順暢一些。
門被輕輕地帶上，明糯解自己的褲子，他這個時候才發現，牛奶淋在上麵之後，牛仔褲的拉鏈有些難解，他扌莫索半天沒有解開。
「明糯？」
時間有些久，江熠敲了敲他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