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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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葉津折去醫院外傷科處理了一下臉,其實沒有什麼大礙。拿到了藥膏後,葉津折就回家了。

他是和葉齋行前後分別回來的。可他前腳到家,他大哥葉齋行後腳也坐著轎車回來了。

兄弟見麵,葉齋行就勒令葉三:

「去洗澡。」

葉齋行骨子裡是個極深的控製狂,他改了不少。可是看見葉津折在醫院犯傻的時候,別人借機會色厲內荏教訓葉津折時,葉齋行恨不得將那個人踹怕了。

這叫控製欲,也叫極端護短。

葉津折也可以不聽,可是絕對不會從他大哥那兒占到多少便宜。

葉津折回到了在自己臥室,他的臥房就配備著一個寬敞的浴室。

乾濕分離的浴室間,他看了一眼鏡子上自己的側臉,雖然很快就消下去了。所以對葉津折不是什麼事情。葉三緩緩地垂了下眼,想的不是什麼,而是神經中樞被現在和記憶交織的復雜殘章而糾纏得輕微發疼。

合攏眼皮後,好似有個聲音,在他大腦反復醍醐:

「你需要這麼做,你才能救他們!」

葉津折怔怔低語,皺著臉,望著鏡子,神情略出神似的:「可是……我不知道到底你是真的還是假的……你說的會是對的嗎……」

或許是有點魘住了,得不到鏡中人長久的回復,葉津折打開水龍頭,纖白的指節鞠起來一捧冷水,潑落在自己不知道是酒水原因還是體熱略高而發燙的臉頰。

「嘩嘩」的單調的流動的水聲,猶如是困在了止住的時間裡漫長循環重復般。

葉津折潑濕了額發,麵頰,耳頸。更甚,把臉埋入了盥洗池中漫漲的清水中。許久後重新站直起來,隻見鏡子裡的他,衣襟深色貼膚,發絲濕濡,麵容透明得如同薄翼般。

唇是黯然的嫣色。眼睫濕浸後呈現出了像是哭過一樣。

事實上葉津折現實裡哪有這麼多眼淚。他隻覺得鏡子裡的他比現實中的自己,還要更加悲愴。

好似從未來穿越過來,拚命在鏡子前紅著眼忠告自己:不要去溫和地一遍又一遍走入那個良夜。

葉津折皺著眉毛,窺視著鏡麵。可鏡子裡的他似乎眉毛並沒有蹙著,而是蒼白荏弱,衣領中的頸處似乎還有紫色的淤青,像是在未來被人欺淩過。

葉三低下頭去看自己的頸肩。哦,是真的,他想起來了,他剛剛被叔叔葉季敏卡住脖子按倒在醫院牆邊,估計就這麼一撞,皮下血管受損製造出來的。

葉津折側顏,隻見浴缸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自己放了大片熱水,感嘆一句:「酒精誤事!」

估計之前腦中出現的幻聽,鏡子裡浮現的幻覺,也就是酒精的緣故。

葉津折罵了自己一句「酒懵子」,他發覺自己原來今晚喝了不少酒。還好,他沒有在醫院借酒發瘋,不然,他大哥葉齋行一定把禁足他家中,不許外出喝酒抽煙。

因為喝了酒,葉津折扶了一下扶手,坐在了寬厚橢圓的乳白色浴缸邊。

酒勁延遲的作用,現在大片地湧上了控製人身平衡和動作大腦中。

葉津折略微想垂下頭,搖晃一下昏甸甸的頭顱。可是就這麼一晃動,整個人栽進了蓄滿熱水的瓷缸裡。

就在電光火石這一刻,一隻胳膊從自己腹下繞過,猶如是提起來,把自己撈住。

葉津折困惑極了,可是他隻能垂著腦袋,任憑酒精催發的後勁在他身體裡緩慢奏效。

「喝成這個樣子,是不是又想住重症病房了?」

雖然腦子遲鈍,可葉津折聽出來了是葉齋行的聲音。

他大哥約莫在醫院裡就看出來,葉三喝了不少。於是苛令他立馬回家洗澡醒酒。

葉齋行望住葉津折趴在自己的手臂間,一動不動,好似垂著的喪失了力氣和知覺的家夥。

心中惱火更加燃,可是麵上一片凜冽冷清。葉齋行一手扶住他,另一隻手探了水溫後。眼色如平常般,手上猝然地,就把葉津折按倒在熱水裡。

葉津折嗆了一下快漫出來的浴缸裡水,立馬掙紮地騰起了腦袋。

眼睫,口腔,耳廓裡全是水。發絲貼在了發燙的臉頰上。

因為葉齋行把他按下去的時間隻有短短幾秒,葉津折還不至於嗆水,心裡反應隻是他大哥一貫的迅雷手段。

「醒了嗎?」

葉津折不想再被按到水裡去,緊緊抓抱住葉齋行:「別推,別把我推到水裡……」

即便大腦仍然是漿糊的,可葉津折依舊清晰知道溺水比喝醉更難受。

衣服大片都是濕深色的,眼睫撲眨了一下。喝懵了的人,隻想找個支撐點,睡一覺而已。

葉齋行哪裡舍得再讓葉津折嗆一口水。把他從自己胳膊推脫開,可是下一刻,葉津折又抱住了葉齋行的月要。生怕他再一次被他大哥按進水裡醒酒。

就知道葉津折喝迷了。葉齋行又仔細地看了一下葉津折,麵容是白紅交錯的石榴玉色,濕漉的衣服裹貼著瞿瘦的身材,看起來就跟個不清醒的醉漢一樣。

隻是在葉齋行麵前安分許多,要是在外麵,鬧出簍子來,隻能被人家欺負。

幫他用濕毛巾擦了發燙的臉。任那個人抱住,葉齋行脫下濕透發沉的累贅衣物,再將那人按回了浴缸:「不進去泡著,你就別出門了。」

聽見了似是而非的禁足的要挾,葉津折逐漸適應了水溫,在浴缸裡,抬起打濕了的笑容,猶如個傻子。

葉齋行心想:真是個笨蛋。

可是眼下流露卻是珍愛的情感,手腹輕輕碰過那個人的左臉側。發燙的,柔軟的。

「別人打你你就打回去。不是教過你麼?」葉齋行下一句是,打不過就來找我,我替你教訓回去。他難得溫情。

葉津折被揉/搓著發絲,享受似地閉著眼睛:「你禁足我,我也能禁足你嗎?」故意地發出頂撞的試探。

葉齋行本替他輕輕抓著頭皮,揉著泡沫的發絲。聽到這句,他看向葉津折露出了狡黠的眼的皮相,聽見那調皮家夥繼續問:「可以嗎,大哥。你罵我,我罵回你。你教我的。」

「……」葉齋行知道葉津折沒有太過醉醉醺醺,還能扯起鬼臉跟他玩鬧,「原來你一直想報復的人,是我?」

葉齋行的聲線是一貫冷漓的。

可是葉津折習慣了他麵冷心熱,兩兄弟聊著天。

「小時候,你就把我們管得很嚴。」

「是。」

「你那時候,把我們嚇哭了,還會給我和挪因買吃的。你不是害怕被家長罵,而是嫌我們哭得吵噪」

「我現在也是。」葉齋行話如其人,雷霆手段,獨斷專橫,不容任何人反抗或質疑。

「閉上眼睛。」給葉津折的頭發沖水。

泡沫落在眼睛裡,葉津折想去揉。葉齋行卻告訴他:「別動手,」自己用清水替葉三沖刷著,自己替葉津折輕柔地拭去葉三眼皮上的洗發液。

「我隻想我們家四個兄弟,不想多一個。」葉津折的願景,其實很平凡,也很知足。

葉齋行故意地問他:「那少一個呢?」

「更不行。」葉津折哼哼道。

就好像是葉齋行故意去逗葉津折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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