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番外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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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番外,與正線無關,純屬開個腦洞。

【一】

雁回變成小孩子了。

一覺醒來,池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人家小說裡的修仙人士返老還童起碼也得從七八十歲開始,從來沒聽說過誰是從年紀輕輕的歲數一夜變小孩的,簡直就像人生出了bug,突然數據回檔。

「你、你、你你你、你……」池烈張開口,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雁回正坐在沙發上——由於身體至多五六歲的樣子,身上的黑色睡衣與他完全不匹配,鬆鬆垮垮地套著,伸胳膊拿杯子時都要先挽一會兒袖子。

池烈終於順利說出話:「你還有心情喝水?!」

「不然呢,渴死嗎?」雁回反問他。

雖然聲音完全是個稚嫩的兒童,但聽這討厭的腔調,果然和成人版如出一轍。池烈被這匪夷所思的現狀撞得頭暈眼花,他用力深呼吸,回想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難道是因為……自己昨晚許的生日願望嗎?

三天前,6月7日。

每年高考,雁回都被選去監考,畢竟這算是個體力活,年輕老師為先。可惜這是最枯燥無聊的工作,一熬就是兩天,又不能玩手機,煩得很。

於是為了疏解白天遺留的沉悶,池烈就成了他晚上回家後最有樂趣的消遣工具,耍人的花樣層出不窮,非把對方惹到火冒三丈才肯罷休。

池烈當然想伺機報復,然而雁回恬不知恥地以「累了,明天還要早起去考場」為理由,輕而易舉占據道德高地,令池烈敢怒不敢言。

不過,也就忍他這兩天而已,池烈的脾氣還沒好到睡一覺就不計前嫌,再小的賬也要跟雁回算清楚。

6月8號,池烈回家過生日。每次關燈對著蛋糕上的蠟燭許願,池烈內心都十分抗拒,因為他覺得這個動作蠢爆了;不過願望這個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實現了就是白白賺到,所以每年許願,池烈多少還是保持著虔誠。

今年想要什麼呢?其實什麼都不缺,身體也挺健康的。要說生活裡唯一不可掌控的事……恐怕隻有雁回這個賤人了。

——希望他再也不是我的對手!

就這樣吧,三個願望什麼的太貪心了,不如把運氣都留給這一個。

小侄子已經會開口說幾句簡單的話了,他端著紙盤蛋糕挪步到池烈眼前,「生日快樂」四個字發音非常標準。池烈不擅長和小孩子交流,偏偏侄子喜歡粘著他,走到哪都跟著。因此,池烈晚上差點沒能成功離開,幸虧這小孩睡覺早,沒空再纏著他了。

晚上十一點,池烈順利回去,悄悄洗漱完扌莫黑躺到床上。雁回向來淺睡眠,大概是這兩天監考折騰累了,難得沒醒——當然,也有可能是裝睡,池烈懶得驗證。

兩人基本不怎麼給對方過生日,雁回有學生記掛著,池烈有家人關心著,如果回來麵對彼此時還要麻煩地走形式,實在多此一舉。況且,「生日快樂」四個字對他們來說,都算是難以啟齒的範疇裡了。

誰知一夜過後,徹底變了天。

【二】

池烈既心慌又心虛,他能想到的原因就是自己昨晚許下的生日願望,可這未免太迷信了,根本毫無科學依據。而且好死不死,新聞上說昨夜有流星雨,隻不過肉眼不可見。

乾,該不會真的靈驗了吧……不對,自己想的是「雁回不是自己的對手」,可從結果來看,難道上天是覺得隻有五六歲的雁回才能被自己吊打嗎?

媽的。

簡單地和雁回解釋一遍後,對方握著水杯,沉默地消化這個事實。

趁安靜的空當,池烈站在一旁悄悄觀察這個小孩子模樣的雁回,五官精致卻看起來冷漠疏離,尤其眼珠黑白分明,完全沒有一絲天真感——這是當然的吧,畢竟內核可是一個成年人。

回想起來,池烈確實從來沒有看過雁回小時候的照片,也從來沒想象過、或者疑問過雁回童年是什麼樣子,甚至經常有種「雁回生下來就是個骯髒的成年人」的錯覺。

現在親眼見到了,隻覺得熟悉又驚悚。如果非要精準評價一下,那就是:「我操,你要是有兒子肯定跟你現在一模一樣……等一下,你該不會就是你的私生子吧!」

雁回抬眼,淡聲道:「感覺你腦子的問題比我的情況還嚴重。」

池烈很難把這個幼稚的聲音和雁回對上號。

「我他媽隻是想確認更多一種可能性而已!」池烈承認自己剛才說話沒經大腦,畢竟誰遇上這種離奇的事,都難免會思考停滯。

池烈:「現在該怎麼辦?」

雁回:「去給我買一套合身的衣服。」

池烈:「?不該先去醫院嗎。」

雁回:「到了醫院怎麼說,難道不會被人家當瘋子嗎?」

池烈一想,也對,這種超自然的事就不能找正兒八經的科學,還是想辦法聯係一些道士大仙之類的吧。

附近有家商場,池烈自己一個人去了。童裝店店員熱情招待,問他是給幾歲孩子買衣服,喜歡什麼風格。池烈心不在焉,一邊發短信問雁回尺碼,一邊敷衍店員。最後選了兩套,結賬時,店員搭腔:「你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啊?」

池烈心裡突然一跳,乾笑著回答:「嗯,我是給我侄子買衣服。」

「我就說嘛,你看著未免太年輕了,怎麼都不像當了爸爸的。」

池烈拎著袋子飛速回去,一進門,看見雁回冷著臉坐在地板上,身邊的梅奧正瘋狂蹭他,anda則站在不遠處,一直凶巴巴地沖他叫。這也在所難免,雁回身上的氣味估計和以前差別不大,但外表可是直接縮水了好幾倍——狗看了都害怕。

「這就是你挑的衣服嗎?」雁回挑起眉。

池烈把兩條狗轟走,回頭說:「這個時候就別講究了,童裝不都是這種花花綠綠的可愛風格嗎。」

「未必吧。」

為了行動方便,雁回勉強換上了一套。

「我剛才想了一下,還是得去趟醫院。」池烈在他身邊坐下道,「掛兒科,做個體檢,看看身體和普通小孩有什麼區別。」

池烈思忖著,又說:「寺廟和教堂也去拜拜吧,萬一拜到了管事的神仙,你就能恢復了。」

他看向雁回,見對方正望著漆黑的電視發呆,大概是在看屏幕映出的自己。池烈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掐了一把雁回的臉,擰紅了一塊,換來對方冷颼颼的眼神。

「天啊,臉是軟的。」池烈仍處在對現狀半信半疑的狀態裡,親手觸碰後又被震撼一次:雁回真的有童年!雁回小時候真的和小孩子一樣!

他心裡想的什麼,臉上一目了然。雁回撥開他的手,起身找車鑰匙,然後吩咐道:「先幫我跟學校請個假。」

「請多久?」

「兩周吧,就說急性蕁麻疹,正在住院。」雁回隨口說了個合適的病名,「馬上就該放暑假了,批假不難。」

池烈不假思索:「那如果暑假結束後……你還這個樣子怎麼辦?」

問出這個問題後,兩人同時一怔。池烈隨即內疚不已,往迷信的角度上說,他恐怕有撇不清的責任。

短暫靜默後,雁回說:「真到了那時候,再想辦法吧。」

兩人下樓,上車。

池烈雖然考了駕照,但平時開車次數不多,所以這一路為了安全平穩隻能慢悠悠地開。他時不時偏過臉看副駕駛,雁回現在坐上去,整個人還沒座椅高。

到了醫院,池烈發現自己把車停太遠,去兒科還得繞很大一段路,他走幾步就得停一下,怕雁回跟不上。

「我累了。」雁回突然停在原地。

池烈:「這才走幾步路啊。」

雁回二話不說走向附近的長椅,坐下,仰頭看池烈。

行吧行吧,出門太急,而且體檢前也不能吃早飯,累也無可厚非。池烈跟過去,耐心地問:「你想怎麼樣,別告訴我要背你。」

雁回雙臂環在月匈前,睨了他一眼,「你沒看見剛才路過的那些人嗎,哪個生病的孩子是要自己走路的?」

池烈:「媽的,你還真當自己是小孩呢!」

雁回嘴角揚了一下,語氣懶洋洋的:「那我能怎麼辦,現在的身體行動不便,隻能讓你占我便宜當一次監護人了。」

池烈嗤笑:「監護人?也沒聽你叫我爹啊。」

「我親爹死得早,你確定想被這麼叫?」對方頂著稚嫩精致的臉龐,說著與外表完全不相符的話。

池烈翻了個白眼——算了,誰讓雁回現在變成這個德行了呢。

他抓起雁回的手,像普通大人領小朋友一樣慢慢往前走。當然,對兩人來說這動作完全不溫馨,古怪得很。如果池烈走快了,雁回就會被他拉扯著幾乎要摔倒,這一對比確實不是他的「對手」了。

兒科體檢的不多,等到午飯時間就出了結果,數據顯示雁回的身體沒有異樣。臨走時,護士把一個醫院的毛絨玩偶塞進雁回手裡,說:「獎勵你的。」

雁回抬眼看她,故意露出好奇的表情:「獎勵我什麼?」

護士輕聲細語,完全哄孩子的語氣:「你驗血都不哭啊,太勇敢啦,其他小朋友可沒你厲害呢。」

雁回似笑非笑,表情在旁人看來很是靦腆,但池烈知道這「孩子」肯定正醞釀著什麼壞心思,十分恐怖。於是手快地拍了一下雁回後腦勺,斥道:「人家送你禮物怎麼不知道說謝謝呢。」

「謝謝阿姨。」雁回垂下眼睛,濃密的睫毛灑下一排陰影,模樣乖巧又討喜。

離開醫院,池烈不知道該去哪裡了。直接回家不能解決問題,可要想找那些專攻怪力亂神的行家,也沒個門路。

他坐在車裡一籌莫展,而當事人雁回反倒不緊不慢,還有閒心說:「這個身體也不算一無是處,起碼坐地鐵會有人給我讓座。」

池烈正心煩意亂,回嘴道:「你怎麼不說還能免票呢。」

隨後車內陷入寂靜。又過了半晌,池烈似乎是想通了,嘆氣啟動車子,說:「去商場吧,先吃飯,然後你自己挑衣服。」

人類的心理素質有時很強大,即使發生再離奇的突發事件,隻要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最後都能適應現狀。這頓午飯吃完,兩人又開始慢慢恢復平日的相處氣氛了。

隻不過,現在的雁回如果再故意嘴賤挑事,得到的必定是池烈的「武力壓製」——打都不用打,直接抓住衣領就能把雁回提起來。

雁回氣定神閒:「我可喊人報警了啊,人販子、□□、家暴犯、虐待狂,你自己選一個喜歡的稱號吧。」

「選你媽啊。」池烈惱火地鬆開手,把他帶到拐角,齜牙咧嘴地恐嚇:「你信不信報了警人家會把你抓去做人體研究?」

「你活在外國的電影裡嗎?」雁回無動於衷。

真是欠抽……簡直比成年版雁回還欠抽。池烈又狠狠地擰了一把他的臉,或許是忍痛能力有所降低,雁回皺起眉,池烈隻得悻悻放開手。

根據雁回的審美買完一身行頭,兩人先回家了。晚上遛狗時,池烈堅決不讓雁回一起出門,怕遇到臉熟的鄰居,解釋不清。

雁回卻很坦然:「說是我親戚就好了,況且我們平時……」

話還沒說完音就沒了,池烈問下去:「平時怎麼?」

雁回的注意力已經轉移走了:「把之前那條短一點的繩子找出來吧,我牽anda。」

池烈:「噢。」

其實相處這麼久,他大概也猜得出雁回剛才那句沒說完的「況且」。

——況且我們平時,也沒跟別人解釋清楚過我們的關係吧。

【三】

連續幾天,雁回的身體都保持現狀,沒再出什麼意外狀況,可這恰恰就是最大的意外,該怎麼恢復原狀?總不能再等個十幾二十年吧?

半夜,雁回沒起身,小聲說:「把空調調低點。」

池烈隨手抓起遙控器,正想摁,發現空調的提示燈暗著,「沒開空調啊,你冷嗎?」

「有點。」

現在可是夏夜。池烈想了一下,去拿來溫度計,等幾分鍾一看,果然發燒了。

雁回懶得半夜去醫院,調整好被子位置,低聲說:「幫我拿藥就行了,明天再看吧。」

池烈知道該怎麼對付發燒感冒,但雁回不配合,不願意為了喝熱水而斷斷續續地睡,一被催就是「剛才不是吃過藥了嗎」。

池烈感到無語,以前基本不見雁回生病,哪知道這人病起來居然會跟自己一樣散漫敷衍。要是大人的身體,他或許不願意多管,但現在情況不同,小孩子發高燒壞掉腦子的例子可不少。

——雖然雁回腦子本來就不正常。

「你要睡去醫院睡。」池烈難得這麼態度堅決果斷,反正雁回現在打不過自己,當然得任他擺布了。

雁回嘆氣,無奈地被他從被子裡拽出來。

診斷的時間不長,結果自然是輸液。雁回躺在病床上打點滴,池烈定了個振動鬧鍾,趴床邊打盹兒。

迷糊間,他察覺頭頂有一陣發癢的觸感壓下來,睜開一隻眼睛看,沒認出來是雁回的手。

「你睡你的,這瓶打完我叫護士來。」池烈清了一聲嗓子,趴下去繼續睡。半張臉埋進了臂彎,另外半張臉又被下垂的發絲遮著眉眼,留給雁回所見的隻剩整個人呼吸均勻的輪廓。

前幾天,雁回仍想保持著平日的習慣,比如做飯。但先在洗菜環節就有了難處,他現在的身高扌莫水龍頭都勉強,更別說之後的切菜炒菜了。

飯不能做,洗澡也隻能淋浴,因為浴缸是完全按照能容納兩個成年男人的尺寸買的,一個孩子躺下去稍有不慎恐怕有溺水的危險。淋浴倒也沒什麼,隻是水珠砸下來有點重。

至於遛狗,狗比他還更不習慣呢。

已經是一具照顧自己都勉強的身體了,手指觸碰琴鍵沒有以前靈活,這倒是可以多練練;但手臂已經沒辦法再抱住池烈……

也沒辦法再把他攬進懷裡了。

【四】

「怎麼沒退啊。」池烈看著溫度計犯嘀咕,不僅沒退燒,甚至還漲了一點,已經達到了兒童的高燒標準。

「等著,我去食堂買粥。」池烈說,順便幫雁回的手機充上電,「你該不會是看了一晚上手機沒睡吧。」

雁回理所應當道:「不舒服,睡不著。」

池烈不假思索地「謔」了一聲,他還以為雁回會反唇相譏「不看手機還能看你嗎」之類的話抬槓,看來確實生病難受,嘴都變老實了。

再回來時吊瓶已經空了,醫生看過體溫,讓雁回繼續躺著休息。池烈走過來問:「輸液一宿都沒退燒,要不要再去檢查血常規?」

「療程太短,看看明天情況吧。」醫生說,「我再開兩副藥給你。」

雁回不喜歡粥,在池烈的逼迫下隻勉強喝完了米湯。池烈背對著他收拾餐具,心裡忽然微妙起來,想到雁回平時口味也是這樣挑剔,自己從來沒當回事,因為兩個人的年齡差距擺在這,他理所應當是被縱容的那一方。

所以會下意識忽略雁回身為平凡人的任性之處,以至於現在倍感虛幻。可能隻有雁回徹底扮演被照顧的角色時,池烈才能試著平等地對待他吧。

真是奇怪又理由應當,他明明沒有這種義務的。

發燒住院過了三天,雁回的體溫依然沒有降下來,嗓子也開始發炎了。池烈又不得不往迷信的方向上想,會不會是身體適應不了大人的靈魂才這麼不協調?別不是陰陽不平衡,撞鬼了吧?

雁回敲了敲床邊欄杆,輕聲說:「紙筆。」

池烈很快把東西買回來,以為雁回現在嗓子疼不願多說,才需要書麵交流。他守在旁邊看,雁回一落筆就是個「致」字,後麵跟著三點水。

筆速很慢,字體不如成年時那麼雋秀,池烈多嘴問了一句要寫什麼,沒想到雁回小聲答:「遺書。」

「神經病!」池烈一愣,接著罵他晦氣,收走了紙筆。

雁回一臉平靜,倚靠在床頭,慢慢道:「我身體什麼狀況我自己最清楚,應該過不去這個月了。」

池烈很不爽:「少來賣苦情!」除此以外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是不是應該安慰一下?

「該做的檢查也都做了,你也看到了,這不是普通的發燒。」雁回說著淺笑起來,「沒想到死之前要被你照顧,真丟人啊。」

真虧他還有這個嘴賤的心情……池烈緊鎖眉頭。但有件事他意識到了,現在的治療方法確實沒有對症下藥,再耗下去說不定真會讓人一命嗚呼。

池烈作出決定:「換家醫院試試。」

這次排到了一位資歷很深的老中醫,目光銳利話很少,把出來雁回的脈象很亂,但除此以外沒多說什麼,做了針灸,開了幾副湯藥,讓他回去一天三頓慢慢喝。

聞見那濃重苦澀的味道,池烈就想起了自己小時候,每次生病都要被爸爸逼著灌湯藥,不喝完不許睡。他經常一邊生氣叫罵一邊委屈大哭,好在池鈺向著他,幫他偷偷倒掉半碗,最後倆人一起挨打。

湯藥喝過很多,但這是他第一次幫別人熬藥,時刻盯著火候,希望每種藥材都能發揮出效果,又不想讓它嘗起來太苦。

熬完一碗,晾到能入口的溫度,池烈給雁回端過去。雁回接過碗時,手腕不由得向下一沉,沒適應這份重量。

他先試了一口溫度,然後一飲而盡。池烈看著他把碗底都喝乾淨,情不自禁撇嘴,好像自己也被苦到了。

碗放下時,他飛快地往雁回嘴裡塞了一顆糖。

沾滿苦澀的舌尖沒立刻品味出這個小小的硬物,過了幾秒,雁回才咂出了水果的甜。這顆礙事的糖被雁回挪到臉頰一側,他問:「給我這個乾什麼?」

池烈:「喝完藥不就得吃糖嗎?」

「是麼。」

「你不嫌苦啊。」

「還好,味道沒我想象中重。」

「那你小時候喝完藥也不吃糖唄。」池烈說。

雁回:「我小時候不生病。」

池烈才不信,心想你裝什麼逼呢。

比起藥材的酸苦,雁回更討厭現在嘴裡的工業糖精味,他正要把這顆糖還給池烈,側過身時反應過來,他現在要想口勿對方是多麼不合時宜。

本以為自己的底線早已低到即使跌入泥淖也會毫不猶豫地拉池烈一起沉淪,沒想到真正實踐起來還是存在不可逾越的障礙。雖說他確實沒什麼原則,但考慮到池烈那個愚笨的腦子,事後絕對會胡思亂想掙紮一番吧。

有必要帶給他這種困擾嗎……

「怎麼了?」池烈注意到雁回在怔神。

雁回看向茶幾:「紙巾。」

池烈抽了兩張給他,看著他捂嘴把糖吐掉了。

【五】

湯藥連續喝了四五天,雁回的體溫總算慢慢降下來,池烈緊繃的心神得到舒緩,這至少意味著人不會發燒死掉。

這時雁回又給他吹冷風:「別高興太早,除了發燒,還有的是死法呢。」

池烈登時惱了:「你他媽不自找晦氣難受是吧?」罵了幾句後,才反應過來:「誰替你高興了,你他媽愛死趕緊死。」

狠話放完緊接著就後悔,因為雁回坐在那裡不吭聲了。

池烈自覺尷尬,一邊想著雁回別往心裡去,一邊僵硬地轉移話題:「白米沒有了,你晚上喝小米粥吧。」

雁回說:「買外麵的。」

池烈:「為什麼?」

「你做的難喝。」

「外麵的還不乾淨呢。」

「那我自己來。」

「隨便你……」池烈話鋒一轉,「不行,你去睡覺。再說了以你現在的身高扌莫得到灶台嗎?」

說罷,他還故意直起身,用手掌比劃了一下,意思是雁回現在還沒他腿高。

池烈熬粥的技術越來越有進步了,還學會了如何調整濃稠度,畢竟雁回討厭黏黏糊糊的口感,換成米湯分離的那種才願意多喝幾口。

擱平時他早就不耐煩了,現在卻隻盼著雁回快點恢復健康,哪怕「變回正常」這件事延後也可以,畢竟小孩子的體質擺在這兒,稍有不慎就有生命垂危的風險。

池烈時不時有種在帶孩子的錯覺,盡管理智認識到那就是雁回,可情感上難以把兩種形象聯係在一起,有時睡醒看見對方,第一反應還是「雁回私生子」之類的設定——仔細想想,這種安排也比現狀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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