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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沈玉霏長靴的梵樓默默點頭,瞧眼神,卻不像是要放下執念的模樣。

沈玉霏忍不住問:「梵樓,你有執念?」

他想,梵樓大概是有執念的。

畢竟,梵樓連一把趁手的劍都不曾擁有,這樣的人,必定有無窮無盡的執念。

梵樓遲疑片刻,也的確如他所料,點了頭。

「既如此……」沈玉霏眼神微閃,重新倒回床榻,囂張至極地保證,「本座就把這層秘境的寶物去給你搶回來,好不好?」

……寶物。

梵樓低頭謝了恩,漆黑的眼睛裡卻流出了一種讓沈玉霏無法忽視的「哀怨」。

他狐疑地眯起眼睛,還想把人叫到麵前細問,卻聽樓下傳來一聲暴嗬——

「這破客棧怎麼還在?!」

沈玉霏循聲望去,隻見青色的衣衫浮動如浪,連成了鬱鬱蔥蔥的樹林。

玉清門的弟子也進入了秘境。

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正因用手指著客棧,顫聲道:「這裡……這裡明明已經……」

明明已經在他與來路不明的黑衣修士的打鬥中,毀於一旦了。

攙扶著正因的玉清門弟子盈水看見客棧,也是一愣,但他明顯比正因冷靜多了:「師兄,醒骨真人的秘境不可小覷!若不是孟師兄,我們怕是連秘境的門都尋不到!」

「孟師兄……」正因想到孟鳴之,強壓下心頭的恐懼,咽著口水問,「我們怎麼辦?」

盈水猶豫不過一瞬,身後就再次傳來了腳步聲。

身著黃衫,麵戴薄紗的女修們緩步而來。

盈水連忙躬身,對領頭之人行禮:「裴道友。」

「竟是裴驚秋?」沈玉霏也認出了女修。

北海之中,有宗門立於深海,名為海中月。

海中月隻收女子,且隻傳授陣法之術,故而海中月出身的女修,即便修為不高,也無人敢小覷。

沈玉霏認得裴驚秋,不僅僅是因為,她是如今海中月年輕一代弟子中,陣法使得最出神入化之人,還因為前世,她曾經是玉清門掌門為孟鳴之挑選的道侶。

那時候,沈玉霏剛與孟鳴之在一起,後者也沒有同玉清門撕破臉。

玉清門的掌門,長燈真人隱隱察覺出端倪,豁出一張老臉,打著「交流切磋」的旗號,將海中月的女修們請到了玉清門。

長燈真人原以為,裴驚秋得知自己有望與孟鳴之結為道侶會喜極而泣,卻不料,女修當著一眾玉清門長老的麵,直言:「孟鳴之是什麼香餑餑嗎?」

長燈真人傻了眼。

裴驚秋擺弄著臉上的麵紗,看玉清門眾人,像看傻子:「與他結為道侶,我在陣法上能有何精進?」

「我那徒兒……我那徒兒精於劍道。」長燈真人臉上的笑意搖搖欲墜。

裴驚秋冷笑:「那我與他結為道侶,能得個屁的好處!」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話?!」長燈真人視孟鳴之為眼珠子,哪裡經得住女修如此問,若不是海中月的長老在一旁周旋,怕是當場就要發作。

但海中月的長老周旋歸周旋,卻是順著裴驚秋的意思,沒應下這樁荒唐的婚事。

而沈玉霏在聽聞裴驚秋的三問後,當著孟鳴之的麵,拍手大笑。

當時,他隻覺得裴驚秋問得痛快,一朝重生,再想裴驚秋的三問,卻是如雷貫耳,句句在理——孟鳴之是什麼香餑餑嗎?

不是。

與孟鳴之結為道侶,能增進修為嗎?

不能。

那成為孟鳴之的道侶,有個屁的好處?

屁都沒有!

沈玉霏垂下了眼簾。

而裴驚秋已經同盈水還了禮:「你們還在這裡做什麼?」

盈水訕笑著指了指客棧,將先前發生的事說與女修聽。

裴驚秋聽完,輕蔑地看了一眼正因:「無膽鼠輩,你不去,我們海中月自去!」

言辭間,竟是對整個玉清門都鄙夷至極。

沈玉霏捕捉到一絲異樣,輕輕「咦」了一聲。

而梵樓也順著他的目光向客棧外望了過去。

身姿纖細的女修剛好走進客棧,留下了一個引人遐想的背影。

梵樓瞳孔巨震,片刻,高大的身子竟抖如篩糠,連手中的長劍都握不住了:「宗主……」

絲絲縷縷不受控製的紫色煙氣從梵樓的指尖溢了出來。

梵樓霎時成了個漏氣的篩子,眼睛更是直接成了金黑相交的重瞳。

「宗主……喜歡她?」

沈玉霏毫無所覺,依舊望著裴驚秋的背影,真心實意地感嘆:「此女不凡。」

紫色的煙氣登時瘋狂地從梵樓的指尖噴湧而出,卻又在接觸到沈玉霏的衣袍時,消散殆盡。

梵樓詭異地壓住了幾乎爆發的暴虐情緒,隻眼底閃過的紅芒泄露了濃烈的殺意。

孟鳴之,裴驚秋。

他痛苦得像是心髒被生生剜去了一塊血肉,每一根連著心房的脆弱血管都跟著震顫。

痛……梵樓在合歡宗裡苟且偷生數載,受過刑罰無數,卻沒有一次,比現在還要痛。

他原以為,得了與宗主一道入秘境的機會,是此生最幸運之事。

可現在,他卻意識到,原來跟在宗主的身側,比待在合歡宗裡,痛苦百倍。

因為看不見宗主,他便可以自我麻痹,每月有一天,宗主獨屬於自己。

可看見了,他就要接受,自己不過是沈玉霏身邊最微不足道的一條狗。

還是一條沒用的狗。

這樣的狗,連沈玉霏的目光,都難以分到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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