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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宗主……」
梵樓艱難地吐息,因為喘不上氣,頸側鼓起了駭人的青筋。
「怎麼,心虛?」沈玉霏漠然地注視著在自己手下掙紮的忠心下屬,完全沒有收手的意思:「梵樓,你會背叛我嗎?」
梵樓的月匈腔劇烈起伏,眼前因缺氧,彌漫起一陣黑,一陣白的煙霧。
他快要失去意識了,垂在身側的雙手用力到咯吱咯吱作響。本能驅使著梵樓去掰箍在頸側的手指,但他竟生生克製住了反抗的欲望。
……甚至將兩隻手死死地絞在身後,再次摳破了舊傷。
濃重的血腥氣彌漫開來。
沈玉霏眼底的冷漠恍然一晃,繼而猛地收回了手。
「咳……咳咳。」梵樓狼狽地跌跪在地,捂著脖頸咳嗽。
他看著身形高大的男人蜷縮在自己的腳邊,凝神片刻,陡然泄氣。
和梵樓這樣的木頭置什麼氣?
梵樓什麼都不明白。
梵樓隻是聽話的狗。
沈玉霏俯下身,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羊毫,重新塞進了梵樓的手中。
「繼續畫。」他的指尖拂過了梵樓浮現出紅印的脖頸。
咳嗽完的梵樓聞言,立刻起身,小心翼翼地托住了沈玉霏的下巴。
梵樓的呼吸還帶著沉重的喘息,目光裡卻沒有絲毫的怨恨,仿佛被懲罰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
男人濃密的睫毛緩緩顫動,看向自己先前已經畫在眼尾的那兩抹鮮血般的紅暈,繼而倉惶移開視線:「畫……畫好了。」
沈玉霏瞧梵樓的神情,就知道這人又動了歪心思,也不戳穿,隻將羊毫隨意丟棄在一旁:「那便好。」
他也不照鏡子,似是極信任梵樓,直言:「修煉吧。」
沈玉霏從儲物囊中取出蒲團,丟在梵樓的腳邊:「到了時機,我自會叫你。」
梵樓依言於蒲團上盤腿坐下。
沈玉霏則托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梵樓對他的態度,讓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前世的孟鳴之。
孟鳴之也很會順應他的心意。
沈玉霏當初被打動的契機之一,就是孟鳴之甘願為他,叛出了玉清門。
……起初,那不過是他隨口的戲言。
沈玉霏的性子霸道又惡劣,察覺出孟鳴之對自己的情意後,立刻用最惡毒的方式去檢驗這份感情——他說,你身為玉清門掌門的徒弟,怎麼可能和合歡宗的宗主在一起?
孟鳴之便用實際行動給了他答案。
即便是一份假的答案,也足以讓沈玉霏有一瞬間的晃神。
他醉心於孟鳴之毫無理智的偏愛,最後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如今,梵樓對他的忠心,也是毫無理智的。
沈玉霏垂下眼簾,看見了梵樓傷痕累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