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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玉清門內自詡清高的歷代掌門,他們都會有私心。

因為人無法克製好惡,無法壓抑本性,無法滅絕人欲。

可梵樓所有的「欲」,都是沈玉霏。

沈玉霏的天性,注定了他在看明白梵樓的感情後,放不下這段純粹的情意。

所以沈玉霏毫不留情地拽住梵樓的發絲後,並沒有直接使力。

他習慣性地將墨色的發繞在指尖,輕輕拽了拽,繼而從月匈腔裡嘆出一口氣來。

梵樓察覺到沈玉霏的無奈,不僅沒有放鬆下來,反而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雖將頭埋在了他的頸窩裡,耳朵卻機警地豎了起來。

隻聽沈玉霏語氣綿軟,似是在笑,又似是冷哼,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清脆悅耳:「阿樓,你可知,若是不同你一道來秘境,進入境門時,本座或許會遇到孟鳴之?」/>但這寥寥數語,已經足夠刺激梵樓浸在嬪恨中,敏感到不能再敏感的神經了。

畢竟,梵樓也聽見了海中月女修的說辭。

若想在踏入境門時獲得機緣,得對攜手共進之人行山盟海譽之諾。

不論是「攜手共進」,亦或是「山盟海誓」,梵樓都不允許。

酸澀的液體滾著惡毒的泡沫,在他的心裡沸騰翻湧。

梵樓自虐地想,宗主若真的沒有帶自己來秘境,會是一番什麼樣的情狀。

或許,宗主真的會被孟鳴之蒙蔽,或許,宗主真的要聽孟鳴之的海誓山盟……不,即便沒有孟鳴之,宗主一開始要帶的,也不是他,而是黃鶯。

黃鶯……黃鶯也不行。

梵樓想得渾身再次滾起熱意,身軀上剛肖退的繁雜紋路重現,隔著玄袍,瘋狂地閃爍起來。

「宗主。

」梵樓渾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大滴大滴的汗從頸側滑落,」不要……不要看那個……那個……孟鳴之。

」梵樓噪音嘶啞,磨砂似的從他的耳側滾過。

沈玉霏一瞬間仿佛聽到了沙漠裡的風聲,繼而回過神,幽幽勾起唇角:「誰?」「孟、鳴、之。

」梵樓的臉頰戀戀不舍地離開了他的頸窩,開始一點接著一點地抬頭。

男人不敢將嫉妒表現得太明顯,卻又壓抑不住心底沸騰翻湧的情緒,說出「孟鳴之」的名字時,仿佛在念什麼佶屈聾牙的辭藻,每一個音都不在調上。

癡嗔妄念。

梵樓全占了。

沈玉霏忽而又開始好奇梵樓在幻境中到底看見了什麼。

不過,不等他細想,梵樓徹底抬起了頭。

微光從窗紙漏進來,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臉上留下晦暗不明的光斑。

沈玉霏怔怔地注視著梵樓的臉,瞳孔緩緩緊縮,某一刻,他冷不丁抬手,指尖順著男人英挺的眉眼拂過,在觸及到某一塊搖曳的光斑時,又像是燙到般猝然收回了手。

梵樓一愣,繼而惶恐地瞪大了眼睛。

他常年看不見自己的臉,已經不會掩飾麵上的情緒了,心中生出惶恐,麵上也明明白白地寫著「惶恐」二字,甚至因為表情過分誇張,而顯得有些詭異。

br/>梵樓話音未落,就被沈玉霏用手捂住了嘴。

沈玉霏同樣垂著頭,纖細如蝶的肩膀微微顫抖。

梵樓愈發慌張,修長的手指試探地搭在他的腕子上,摩挲著一小塊微涼的皮膚,痛苦又甜蜜地哼了起來。

須臾,沈玉霏的肩抖得更厲害了。

他竟是在笑。

無聲地笑。

沈玉霏笑得眼尾發紅,睫上帶霧,宛若發狂,整個人栽進梵樓的懷裡,化為了秋日枝頭搖曳的一片紅色的楓葉。

梵樓小心翼翼地托著他的月要,額角的汗搖搖欲墜。

原來竟是這樣。

許久以後,沈玉霏終是笑累了。

他直起身,柔聲命令:把頭抬起來,再讓我看看。

梵樓不知沈玉霏到底想要做什麼,卻在看見他眼尾的濕意時,老老實實地將臉揚了起來。

那是怎樣一張臉啊……沈玉霏目光灼灼,捧著梵樓的麵頰,臉上的情緒漸漸散去。

梵樓果然如他所料,生得極好,長眉淡漠,眉骨深刻,顏色極淡的唇看著薄,卻有唇珠,介於薄情與深情之間,令人目眩神迷。

最奇異的是,梵樓的容貌竟與孟鳴之有些詭異的相似,隻是他的五官,每一處都恰到好處地比孟鳴之俊美出一線,組合在一起,更是比孟鳴之還要英挺數倍。

倘若此刻將孟鳴之和梵樓放在一處比較,任誰都會選擇後者。

堂堂玉清門的大師兄,被冠以英俊不凡稱贊的孟鳴之,在梵樓的麵前,倒像是個可有可無的替代品了。

梵樓唯一比不過孟鳴之的,就是眼角眉梢壓不住的邪氣罷。

可合歡宗的修士,怕什麼邪氣?沈玉霏的指腹蹭過了梵樓因為焦躁而泛起紅意的眼尾,後又順著麵頰的輪廓,生生攆在男人的唇珠上。

沈玉霏惡狠地搓揉著夢樓的辰兒玉菲誌很狠地往探有寬帶的唇。

梵樓不以為意,反而將唇微微張開,引誘他將手指伸進去-「本座喜歡你的臉。

」沈玉霏卻沒有如梵樓所願,他發泄完心中隱晦的恨意,撩起眼皮,「但本座不想別人看見你的臉。

」天光搖曳,浮動的灰塵在他們之間歡快地跳躍。

梵樓沒有半分遲疑,扶著沈玉霏的月要起身,繼而單膝跪地:請宗主再次將屬下的臉封印。

沈玉霏眼中一戾:那本座豈不是也看不見了?梵樓一頓:「宗主……」罷了。

他卻像是想到了什麼,又展露出笑顏,本座賜你一副麵具。

沈玉霏言罷,腳尖輕點在梵樓的膝蓋上。

不用多言,梵樓已經重新坐在地上,伸長腿,讓他舒舒服服地坐下了。

沈玉霞順勢依偎在梵樓的懷中,素手抬起,指尖凝起一縷靈氣,順著梵樓的雙目輕飄飄地劃過,再擱淺在深邃的眼窩裡,而隨著他的「落筆」,一副纏金絲的麵具出現在了梵樓的麵上。

這麵具同先前的白紗不同,沒有遮擋住梵樓的整張臉,隻蒙住了小半張麵龐,露出了線條冷硬的下顎與時常緊抿的薄唇。

「等會兒出去,還是要施法。

」沈玉霏收回手,滿意地打量著自己的「傑作」,繼而將倒扣在梵樓麵上的麵具取下,隨意丟在對方的懷裡,等回了合歡宗,你就戴著這幅麵具,知道了嗎?梵樓珍惜地將麵具收進懷裡,動作小心翼翼,甚至不敢用力,生怕捏碎了宗主的靈氣:「屬下明白。

「戴好了。

」沈玉霏尤不放心,指尖點在梵樓的鼻尖上,含笑威脅,」若是被我發現,別人看見了你的臉,拿你是問。

」「屬下必不會……」梵樓抓著麵具的手驟然收緊,語氣急促,」倘若有人窺視屬下的臉,屬下必定將他的雙眼……」陰毒狠厲的威脅自然而然地從梵樓的薄唇中流出來。

梵樓沒有注意到自己本性暴露,沈玉霏聽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他隻是皺眉注視著梵樓微微泛起紅意的麵頰,冷嗬一聲:抱元守—!梵樓從負麵情緒中清醒過來,愣地按照命令照做。

「藥效都吸收了嗎?」沈玉霏不善煉丹,隻看得出來梵樓並沒有恢復到萬全的狀態,「放鬆。

」他將指尖的靈氣送入了梵樓的體內。

若說梵樓沒吞服丹藥前的經脈像斷斷續續的溪流,此刻則成了通順的江河,洶湧的靈氣在其間奔湧。

沈玉霞懸起的心稍稍放下些許,卻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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