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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噠———」公雞在無臉婆子的懷裡扯著嗓子聲嘶力竭地打鳴。

它的脖子一伸又一縮,連帶著脖子上用紅綢圍成的大花也跟著抖個不休。

抱著公雞的無臉婆子呆呆愣愣地忤在原地,歪著隻生了一張嘴的麵,先「看了看」孟鳴之,又「看了看」梵樓。

……一時無法做出選擇。

「沈姑娘應該同我拜堂。

」孟鳴之見狀,強自鎮定下來,語速飛快地同沈玉霏,也是同無臉婆子說,「我是這家的少爺……我還能走,理應由我和沈……沈姑娘拜堂!」言罷,像是為了印證自己所言非虛,上前一步,挺月匈抬頭,握緊了君子劍。

事關沈玉霏,梵樓不甘示弱。

他話少,直擊要害;你不行。

孟鳴之麵色一緊,覷著沈玉霏,咬牙辯解:都說了,是幻境裡的角色身體有恙,不是我!梵樓被麵具遮住的臉上有什麼表情,孟鳴之看不見,但他看見了男人探出嘴角,舔著乾澀唇的猩紅舌尖。

……動作間充斥著鄙夷不屑。

梵樓竟然瞧不起他!孟鳴之深吸一口氣,強自壓下月匈腔裡翻騰的恨意。

他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裡,也知道,身為玉清門的大師兄,自己該以什麼形象示人。

……破壞幻境,天上會降下落星。

孟鳴之再次開口,神態已經萬分平和。

他說出口的話卻不僅僅是說給無臉婆子和沈玉霏聽的。

他的目光隱晦地掃過正廳裡所有的修士:大家進入秘境,想要的,無非都是醒骨真人留下的秘寶……何苦為了一個幻境中的角色該與誰拜堂,把所有人都置於幻境破滅的風險之中呢?」此話一出,四下氛圍果然詭異起來。

修士也是人,也會無不關己高高掛起。

當幻境中荒唐的婚事沒有影響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樂得看熱鬧,甚至願意頂著得罪玉清門的壓力,在背後嚼孟鳴之的舌根。

但當孟鳴之將這場婚事與幻境聯係在一起,所有人的心裡都生出了危機感。

修士進入秘境,自是為了天材地寶。

在秘境中形成的幻境裡拜堂,固然可笑,可再可笑,這件事也與所有人的利益息息相關。

不論沈玉霏同誰拜堂……哪怕是那隻公雞,也好過違背幻境中無臉人的要求,從而毀掉整個幻境。

於是,有人壯著膽子從一群無臉人中站了出來:吉時……吉時已到。

他在幻境中至多算是個賓客的角色,說完這一句,不敢看梵樓的眼睛,埋著頭又縮回了人堆。

但也正是因為這個人站了出來,無臉人也開始機械地催促起來。

他們的聲音匯聚在一起,振聾發聵。

「吉時已到——」無臉婆子懷裡的公雞興奮地再次打起了鳴。

沈玉霏還沒怎麼樣呢,梵樓先重重地握住了殘劍,體內的氣勢更是節節攀升。

從裴驚秋那裡得來的靈藥,最大程度地提升了梵樓的根骨,也讓他的修為足足跳躍了一個小境界。

沈玉霏的眼皮兀地一跳。

……倒不是因為梵樓體內靈力的增強,而是因為其身上散發的綿綿不絕的熱意。

梵樓的靈力與沈玉霏滿是陰寒之氣的靈力恰好相反,如能熊燃燒的火苗,以摧枯拉朽之勢,轟然襲來。

沈玉霏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半步。

他想到了前世。

前世,梵樓並未被他帶來醒骨真人的秘境,故而,他在幻境中,也沒有撞上選人拜堂這出戲。

沈玉霏被孟鳴之背進正廳,身份也隨之被揭穿了。

他無意隱瞞合歡宗宗主的身份,卻也不是天真無知之輩,加之孟鳴之在幻境中,與自己明顯是一對即將拜堂成親的小夫妻,不由在此人身上多傾注了幾分注意力。

孟鳴之是沈玉霏最不喜歡的那一類人——看起來光明磊落,關心同門,即便身在秘境,還時不時地出言提醒那些冒冒失失的修士。

像是個「好人」。

之所以說,是因為沈玉霏見過太多道貌岸然之輩。

不到生死關頭,他不會相信任何一個看起來像是的陌生人。

br/>沈玉霏也發現了這一點。

但他不願與孟鳴之拜堂,兀自檢查著麵前沒有坐人的空椅子。

孟鳴之也不催促,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直到院外傳來落星墜地的轟然巨響,方才施施然地問了聲:「沈宗主,如何?」沈玉霏抿唇不語。

隻是他不說話,滿屋的修士卻早已等不及了。

秘寶的誘惑遠勝於對合歡宗宗主的恐懼。

他們藏在無臉人中,發出此起彼伏的催促:還磨蹭什麼?……孟道友為了大家的安危,都不在乎你的身份,願意同你成親……你還有什麼不滿?「……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玉清門的大師兄會同你這樣的歪魔邪道在一起吧?」……孟道友真是倒了黴,竟被幻境選為了這戶人家的少主。

唉,若是離開秘境後,被合歡宗的宗主纏住,那可就不得了了。

」沈玉霏在議論聲中懨懨地將喜帕重新罩在頭上。

恰在此時,孟鳴之抬手示意眾人安靜,然後伸手指了指幻境中的天空。

眾人想起墜星,嘹若寒蟬。

孟鳴之又看向沈玉霏:「沈宗主。

」他刻意壓低了嗓音,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柔聲細語:沈宗主,你既來醒骨真人的秘境,那必定也是有所圖吧?」孟鳴之話音未落,見沈玉霏麵色微變,愈發篤定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沈宗主,孟某也有所圖。

孟鳴之一番大義凜然的話,在沈玉霏的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的確有所圖。

拜合歡宗秘法《白玉京》所賜,每月十五,沈玉霏都會陷入難以抑製的情毒。

若不是為了解身上的情毒,他也不會隻身前往秘境。

嘗試了無數方法,皆以失敗告終的沈玉霏,對隕落多年的醒骨真人抱有極大的期待。

但這樣的事,他從不會對外人說,哪怕是合歡宗中,知之者,也不過寥寥數人。

孟鳴之更不應該知道這個秘密才對。

沈玉霏被喜帕遮住的麵上,滿是陰鬱。

他開始懷疑合歡宗中有人走漏了消息。

>黃鶯,四個長老,還是……梵樓?沈玉霏心生警惕,忽而覺得身邊的每個人都不可信起來,心裡對拜堂的抗拒反而稍稍背散了。

他一邊凝神思索,一邊囫圇與孟鳴之行了禮,勉強滿足了幻境中的無臉人的要求,然後在被送入洞房後,抽身憤然離去。

沈玉霏自始至終都沒想明白,究竟是誰透露了自己的秘密。

直到死,他才意識到,孟鳴之並不知道合歡宗秘法的弊端。

孟鳴之是在故意試探他。

倘若不是發生了後麵的事,沈玉霏對孟鳴之……隻有恨。

主人。

梵樓的聲音喚回了沈玉霏的神誌。

他回過神,重歸現實。

孟鳴之正關切地打量著蓋著喜帕的沈玉霏:沈姑娘,意下如何?孟鳴之將選擇權交到了沈玉霏的手裡。

不是孟鳴之自信沈玉霞會選擇自己,而是孟鳴之在沈玉霞沉默的時候,飛速地回憶了一遍重生後發生的事————變數並非由他而起。

兩世畫麵不斷地在孟鳴之的腦海中交織碰撞。

孟鳴之知道,重生機緣來之不易,也生怕自己做出的某一個小小的選擇,會引發未來無限的變化,所以自得了這份機緣以來,說不上小心翼翼,卻也算是步步謹慎。

孟鳴之唯一做出的改變,是在進入秘境之前,隻身前往了合歡宗。

……可他與沈玉霏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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