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衣公子的賭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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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啊,下啊。

越下越大。

顧惜朝的心中卻下起了雪。

層層的無盡的厲雪。

衣公子降給他的一場暴雪。

顧惜朝乾澀道:「我本不該知道這些。」

衣公子道:「但你已經知道了。」

顧惜朝臉色更白:「我至少,不該這麼早知道這些。

「——因為我激怒了你,說了你不愛聽的話?」

衣公子厭煩道:「你懂得就好。」

他明明白白教訓道:「以後不要再犯。」

犯什麼?

不要再對衣公子講什麼「你應當記住身份,為大匯如何如何」?

不。

不止。

衣公子要他記住的是:不要自以為是,以任何名義左右他,對他指手畫腳!

顧惜朝領悟道。

盛年——不、聽、諫、言!

顧惜朝深深深深地吸氣。再吐氣。

盛年、盛年!

是兩年的帝王生涯改變了他,令他唯我獨尊至此;還是這就是他的本性,他從來如此、一直如此,現在甚至懶於掩飾?

『或許,我從沒真的了解過他。』顧惜朝心道。

人與人之間,最好不要了解得太深。

尤其是他和盛年之間,這樣別扭的、懸絲般的關係。

他知道盛年越多,背叛起他來就越方便、越防不勝防。

顧惜朝不信盛年不知道。

盛年知道,卻故意袒露!

一個試探。

——當知道了盛年隨時可以不是匯帝,他顧惜朝的「請用我」、他顧惜朝的忠心……真的還能純粹麼?

顧惜朝回想起兩年前下毒的那天,盛年口中那頭最終落水的丹頂鶴。

緊接著,過去潛伏蒙古的三年裡,那些似玩笑似試探的一幕幕,接連浮現在他的腦中。

究竟隻是試探,還是眼前之人——

就喜歡看他在一次次試探中顫心徘徊的模樣?!

「我記住了,」顧惜朝道,又提前道,「但我不一定能做到。」

他時刻謹記對方的要求,扮演兩年前,那個「站著的顧惜朝」。

衣公子輕瞥他一眼,低下眼去,微微地勾了勾嘴角。

看不出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他道:「坐下吧,惜朝。」

顧惜朝坐下,咽下心中無數的思考,問了最無傷大雅的一個問題:「我是第一個知道的嗎?」知道匯帝盛年,其實是個隨時可以拋卻帝位,任憑大匯生亂的獨夫君主!

衣公子指了指馬車的門簾,道:「你和阿康,是唯二兩個。」

顧惜朝早就注意到阿康。

一個氣質如王孫公子般的人物,一個武功顯然不凡的馬車夫。

顧惜朝道:「阿康是誰?隻是一個馬車夫?」

衣公子道:「一個馬車夫,一個護衛,一個什麼都能乾點的長工。一個死人,一個沒什麼用的小角色。」

門簾動了動。

駕車的阿康將門簾掀起。

阿康轉頭看了車內一眼。

剛才兩人的對話全聽在阿康耳內,但他卻像沒聽見一般,沒有半點反應。

衣公子說得果然不錯。

俊美貴氣的阿康,確實是個死人。

他的眼睛是死的,他的氣息是死的,他的存在,也是死的。

這樣一個死人,你不管在他耳邊說什麼秘密,都不用避開他。

阿康轉回身,側開,露出馬車外的景色。

雨中汴梁的街道上,兩輛馬車相對

而遇。

一輛三匹烏雲踏雪拉的紅漆馬車。

一輛華貴已極,契丹、蒙古、女真三位騎術好手掌轡的馬車。「八大刀王」護法,「鐵樹開花,指掌雙絕」掀簾。簾子裡,車廂內,坐著個貌似桃花、神容稚嫩的貴公子。

濃眉星目的貴公子率先道:「好大的雨呀,衣公子。」

他笑容深摯,隻問候了句天氣,都親切得雨兒生暖。

衣公子坐在車廂內,擱下銀耳蓮子羹的瓷勺,望過去。

顧惜朝坐在他身邊,敏銳感到他的狀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隻見衣公子也親切地笑了,道:「是啊,真大的雨。有眼睛的都能看見,方公子。」

方公子絲毫不惱,仍然真摯地笑:「不敢叫衣公子稱呼一聲『公子』。」

衣公子也真摯地笑:「叫『談笑袖手劍笑血、翻手為雲覆手雨』、『神槍血劍小侯爺』、『神通侯』、武林至尊方巨俠之傳人方小侯爺方應看,稱呼我一聲『公子』,我倒勉強滿意!」

方應看的誠摯笑容是焊在臉上了:「久聞衣公子不喜客套,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是我多有得罪。」

衣公子也學著他,把誠摯的笑容焊在臉上:「受不起我一聲『公子』的方小侯爺,你早知我最厭惡浪費我時間的客套,卻還故意試探一番,你確實將我大大得罪。」

方應看竟然還能再笑,隻是委屈地扁了扁嘴,他一個二十上下的男人做起來竟能顯得毫不做作,當真是一種本事:「『千金散盡衣公子,天下無雙孟嘗君』。早就聽說,衣公子有三絕,一絕為錢,錢多富可敵國;二絕為友,友多遍布四海;三絕則為嘴,嘴毒殺人無形。隻這兩回,我已經被衣公子殺了兩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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