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1 / 2)
流浪者被玻璃窗滑動的聲音驚動,些許的躊躇被他立刻拋之腦後,他看向房間內部。
緩緩打開的玻璃窗內,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正站在寬大的辦公桌邊,朝他微笑著:「歡迎來訪港口fia,不知道客人您又是來自哪方勢力呢?」
流浪者並沒有因為對方堪稱柔和的態度而動容。
「堂堂一方勢力的首領,姿態竟然放得這樣低。身份不明的人都來到你的窗外了,竟然還這般不緊不慢。」他臉上掛了些許毫無誠意的敷衍笑意,嘴裡的話卻不怎麼中聽:
「該誇你冷靜?禮貌?亦或者遲鈍?啊,——還是說,懦弱呢?」
「哈?」中原中也感覺自己才壓下不久的怒氣隱隱又開始有些沸騰起來:「你在說些什麼呢?」
「有趣。我在和你的上級說話。」流浪者分出點眼神看了看他:「你又是以什麼身份,來隨意打斷我們的對話?」
中原中也脖上頓時青筋暴起,若不是森鷗外還杵在一邊,他說不定已經主動發起了攻擊。
上一個能一個照麵就把他氣成這樣的人還是太宰治。
森鷗外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肩膀,示意對方稍安勿躁,自己則快速收拾了一下情緒,轉而笑道:「客人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流浪者頓感無趣,他不耐道:「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何必再問這些多餘的問題。」
「畢竟剛剛接電話的人是鍾離先生,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才不得已再加以確認一下你的身份。」森鷗外溫和道:「這是必要的流程,還望客人見諒。」
流浪者剛剛通過窗戶踏入房間,聞言微微側目:「哦?你這樣的人,應該會把城市裡所有不確定因素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對吧。我以為你早通過一些自己的手段見過我的臉了。」
少年直視著森鷗外,彎了彎自己藍紫色的眼:「不是嗎?」
森鷗外臉上的笑意沒什麼變化,仿佛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般:「說得也是。那麼該怎麼稱呼你?來自提瓦特的客人。」
流浪者「嘖」聲道:「這種事情重要嗎?夠了,別再說廢話了,直入主題吧。」
流浪者並不算喜歡森鷗外這樣心機深沉的人,但由於自己曾經的愚人眾執行官身份,他仍然有不少應付這種人的經驗。若放在平常,他也不介意與這樣的人多言幾句,畢竟這種人在被踩中痛腳時,會露出頗有意思的表情。
但現在,他實在沒什麼心情浪費時間進行一些無謂的交流。
森鷗外略微沉吟:「沒問題。不過在直入主題,我還有一點小小的疑問,不知道客人是否能夠為我解惑。」
「……」流浪者勉強道:「說吧,什麼事?」
「如果提瓦特派出與我們接觸過的成員,應該交流起來會更加方便吧。明明接電話的是鍾離先生,偏偏處理事物卻要換成你……這是有什麼深意嗎?」森鷗外的語氣仍然非常溫和,眼神裡卻暗含探究。
流浪者微微眯眼:「你想說什麼?」
「隻是突然發現,我似乎還沒見過你們的成員一起行動?」森鷗外笑道。
「一起行動?」流浪者重復道:「你在跟我開玩笑嗎?就憑先前那些雜碎廢物之流,配讓我們一起行動?讓我猜猜你現在又是什麼意思,哈,該不會是因為我一個人來見你們,讓你們覺得沒有得到充分尊重吧?」
「把腦子裡沒用的廢料清一清吧。」少年明明柔和瑰麗的臉現在寫滿了冰冷的嘲弄:「請你們多少有點自知之明,現在是我們在幫你們的世界的忙,誰給你的膽子,用高高在上的姿態來問我問題?」
森鷗外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隨即又恢
復了表情,念頭微微一動。
「哈,第一次看林太郎被罵呢!」愛麗絲拍手笑道。
森鷗外剛想附和著說些什麼,就見少年半分注意力也沒分給一邊可愛的金發女孩,反而冷笑了一聲,他心裡頓生不好的預感。
「我說,作為一方勢力首領,自導自演有意思嗎?」流浪者緩聲道:「還是說,你喜歡——」
「客人真有意思,說些我聽不懂的話。」他打斷道,雖然語氣仍然沒什麼變化,但眼裡溫度卻降了下來。
一旁的中原中也逐漸積累的怒氣短暫卡住,有些疑惑道:「自導自演?什麼自導自演?」
森鷗外當然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他看著眼前滿臉戲謔的少年一時沉默。
雖然通過得來的最新情報顯示,眼前的少年性格的確不同於先前接觸過的另外兩位提瓦特成員。
但對森鷗外來說,性格這種東西本身也是可以偽裝的,因此情報上寫的未必真實,在沒有真正接觸之前,他不會像異能特務科那樣妄下定義。
但現在來看,情報上寫的有關於少年的內容,多少還是有些保守了。
被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少年這樣嘲諷,任誰心裡可能都會激起些火氣,更何況對方幾乎是一個照麵就似乎發現了他異能力的實質。但森鷗外微微沉默片刻後,卻已經再次放平了心態。
他藏起心裡的忌憚,表麵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抱歉,沒想到我的一個小小疑問會讓你反應這麼大,失禮了。那我們先來看看事件資料吧。」
「嗬。」流浪者最終沒再多說什麼,畢竟他的首要目的正是這個。
旁邊已經做好要打上一架的中原中也不可置信道:「首領,他——」
「稍安勿躁,中也君。」森鷗外將食指放在唇邊,仍然看著流浪者,笑眯眯道。
「……」中原中也深深吸了口氣,不甘心地看了看少年:「是。」
在流浪者被邀請著坐到椅子上,開始翻看資料後,風早翎內心仍然有些震驚。
在森鷗外問出那個問題時,他差點心髒驟停。而還沒來得及反應,流浪者已經開始瘋狂輸出了。
在流浪者說完那一大堆話,風早翎心裡的不安「從害怕身份暴露」轉變為了「要在敵人主場與重力使一戰的擔憂」。
而讓他沒想到的事,在被那樣語言輸出後,森鷗外竟然還可以作出那樣若無其事的樣子,如此輕易地就揭開了這一頁。
這個表現不僅沒有港口fia首領的架子,甚至稱得上包容大度。
【就這麼簡單?】風早翎感覺自己小小的腦袋裡塞滿了大大的疑惑。難不成森鷗外其實是個欺軟怕硬的人?不應該啊?
【他現在有求於我,自然不好直接撕破臉皮。】流浪者嗤聲道:【再說,我實力究竟有多強仍然是個未知數,還直接看穿了他的異能力本質,這對於他這樣習慣隱於幕後的人來說,當然是值得忌憚的事情,也不會希望在這種情況下與我對上。】
【是這樣嗎……】風早翎想了想,感嘆道:【這些彎彎繞繞真難明白啊。】
流浪者沒再開口,而是專心翻閱起情報,空曠的房間一時安靜下來。
森鷗外坐在少年對麵,支著腦袋,神色難辨,而中原中也則立在他一邊,百無聊賴地看著少年。
看著看著對方翻閱資料的動作,褚色頭發的藍眸少年想起了今天淩晨發生的堪稱慘烈的事件,仇恨值終於從少年身上拉了回來,全部重新回到了那個戴著麵具的陌生男人身上。
而此時風早翎看著數據上觸目驚心的數字,也在暗暗咂舌,他難免有些憤怒道:【竟然死了這麼多人——博士是真該死啊。】
他想了想:【說起來,這樣大一件事,肯定不可
能作為意外處理吧。政府應該也會派出人員去調查?】
風早翎難免想到了漫畫裡的另外一個關鍵組織:【你說我們會遇到獵犬的成員嗎?】
流浪者沒什麼反應:【這種事情我不關心,反正不管是誰,都沒有能力妨礙我們。】
風早翎聽著這個發言,一時有些沉默,甚至認為自己的立場突然就反派化了,可惜這次為了省下一些能量,他和納西妲幾人溝通後,決定來這裡與港口fia交涉時,先不進行四人的意識聯接。
現在他雖然有很多想說的話,但礙於唯一的交流對象沒有心情,所以風早翎最終也乖乖安靜下來,一起跟著看完了資料。
而流浪者在飛速瀏覽完資料後,抬頭道:「就這些?沒有錄像?」
「沒錯。附近的監控都被破壞的很徹底。」森鷗外剛說完,就看出了少年毫不掩飾的離意,又開口道:「先別急著離開,關於這個人的身份,我也有些好奇。提瓦特有什麼見解嗎?」
他察覺到少年的眉頭幾乎是瞬間蹙起,才繼續不緊不慢地補充道:「這場事件也波及了不少我們的人,港口fia作為你們的合作夥伴,現在想要了解到敵人的更多情況,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解釋的工作,後續再進行吧。」流浪者站起身來道。
他現在沒什麼心情跟人解釋多托雷的身份,非要說的話,他隻想找到對方,再將其碎屍萬段。
但在他要離開時,中原中也卻擋在了他的身前。
而身後,下達這個指令的人聲音微微沉下:「抱歉啊,哪怕為了那些死去的人,我也無法就此放你離開。畢竟我也不清楚,你們究竟是否……是在自導自演。」
「自導自演」四個字被他咬得有些重。
隨即,在氣氛變得僵硬之前,森鷗外重新笑道:「開個玩笑,希望你不要介意,也希望客人你能稍微理解一下我的憂慮啊。」
流浪者緩緩側頭,瞥向身後端坐的男人:「真是虛偽的嘴臉。一邊不想在還需要我的時候與我對上,一邊心裡又充斥著數不清的讓人作嘔的猜疑。」
少年漠然道:「與那個東西為伍?嗬……真是聽著就讓人犯惡心的猜測。放心吧,若我見到他,隻會將他千刀萬剮。」
森鷗外無動於衷道:「聽起來,你們似乎有些不愉快的過節?」
少年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微微蹬地,懸在空中,手裡則已經開始凝起了風元素。他重新看向身前攔著的重力使:「滾開,否則我不介意走之前,讓這棟大樓化作塵埃。」
「真敢說啊你。」中原中也不爽道,他雙手交疊,扭了扭手腕,做好了戰鬥的準備,而下一刻,他聽見了自家首領的聲音。
「算了。中也君,讓他去吧。」森鷗外出聲道。
「什麼?」中原中也一愣。
「看起來,客人似乎很心急的樣子,若是遲遲留著客人不放,豈不是失了待客禮儀?」森鷗外坦然道。
……您是認真的嗎?
中原中也顯然不太想遵守所謂的待客禮儀,但他並不會違背森鷗外的命令,因此咬了咬牙,讓開了道路。
流浪者揮滅風元素,經過中原中也時略微停頓,本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隻是哼笑一聲,便抓緊趕向了資料裡顯示的多托雷最後出現的地點。
而在他的身影消失在空中後,中原中也才有些挫敗道:「就這樣放走他?」
「我能從他的態度感受到他的確是真心恨著那個人的。看清楚兩人立場對立,現在就沒必要強行讓他留下來了。」
「首領,你對他態度未免也太好了。」
「正如他所說的,我們的確有求於他。」森鷗外臉上表情淡了下來:「對於魔神碎片乃至那些汙
穢氣息,我們的確還沒有足夠的應對措施。」
「可那也不至於——」
「為了對方的態度和一些不得體的言語,就為自己乃至整個組織招來敵人,不是什麼劃算的事情。」森鷗外打斷道:「尤其是對方並沒有明顯敵意的情況下。」
「……是。」
森鷗外笑了起來:「而且,中也君不覺得蠻有意思嗎?很少見這樣攻擊性完全外露的人。」
「有什麼意思……」中原中也覺得,要不是對方還有提瓦特的成員、異世界的強者這層身份,那就是純粹沒禮貌又自負的嘴臭小孩了。
「這樣的性格,應該會招致不少誤會甚至敵人吧。」森鷗外饒有興致道:「而他竟然還有同伴,甚至本身立場還是守序善良的。難道不有趣嗎?
「這說明,要麼他身上經歷過一些特殊的故事。要麼,他也許還有另一麵沒有向我們展示也說不定。」
「是這樣嗎?」中原中也迷茫道。
森鷗外道:「誰知道呢?這也隻是我的猜測罷了。」
他頓了頓,轉而道:「順便,關注一下他的去向。」
「是指他調查去向還是……」中原中也確認道。
「全部。」森鷗外沒什麼表情道:「他們的成員每次出現都是單獨一人,最後的去向也總是憑空消失,一定有什麼問題。再說,那個戴麵具的人的行動方式,也似乎與他們有點相似,這同樣可疑。」
說不定,提瓦特的成員來到異世界也是有什麼限製的,而隻要找到這個限製,很大程度上,他們也就擁有了對方的把柄,不再那麼被動。
中原中也同樣意識到了什麼,他嚴肅起來:「明白了,我現在親自去辦。」
——————
在趕到目的地——多托雷的最後出現地點之前,流浪者順路經過了事件發生點,周圍已經到處被拉上警戒線,還有不少警察與官方人員在處理後續工作。
即使慘案的發生地點在鐳缽街這樣不受人重視的地方,但礙於各種原因,這件事仍然受到了各個勢力的極大關注。
流浪者經過時,難以遏製的蹙起了眉。即使現在已經經過了那麼長時間,空氣裡的汙穢氣息仍然沒有完全消失,留下了些許殘餘。而周圍建築物上還未清洗乾淨的血跡則昭示了這裡曾經發生的悲劇。
流浪者對這些並沒有什麼感觸,但不妨礙他心中對博士的厭惡深上一分。
他沒有在這邊過多停留,而是快速越過這邊,來到了最終地點——離鐳缽街不算太遠的一家小酒店。
【如果資料沒有誤差,我想這裡很大概率會有圈套,最好小心行事。】路上已經同步更新了情報的納西妲沉吟道。
這次,連風早翎都沒提出什麼疑問。
畢竟,博士的整個行動軌跡隻能用可疑來形容。
釋放出汙穢氣息後,還一直逗留等著人來的這個行為,還能解釋成他想近距離觀察汙穢氣息的影響。而在那之後,明明可以滅口發現情況的港口fia的巡邏小隊,卻特意放走了一人。而後還一路上不避讓監控地來到了眼前這間從外觀來看很正常的酒店……這顯然就不正常了。
風早翎一點也不相信對方會不知道怎麼掩蓋自己行蹤,這樣的行為隻能說明對方似乎有意讓有心之人找到這裡來。
至於博士是來這裡單純住宿忙著睡覺,以至於沒有發覺自己行蹤暴露的可能性,就壓根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了。
流浪者來到此地時,這個本來冷清的酒店也已經變得格外熱鬧起來。不僅到處都有巡邏的官方人員,附近還有不少穿著便衣的人警戒著附近。
而他還未接近酒店,就已經被不少人注意到了。
畢竟在這樣高強度警惕
周圍的情況下,從遠處飛過來一個身份不明的人這種事,無疑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抱歉,這裡發生了一些事情,還在調查中,所以不能接近。」一位穿著便衣的青年也許是看他年紀不大,略作猶豫後靠近過來,好心提醒道。
旁邊跟著過來的一人猛地拍了他一巴掌,壓低聲音道:「笨吶,你沒睡醒嗎?他看起來就很可疑啊!你沒看見他剛剛是飄過來的嗎?!」
「是、是這樣嗎?我剛剛沒注意看……」
流浪者冷眼看著兩個人在自己跟前嘀嘀咕咕,腳步一轉,就要直接繞開。
「誒誒,等等!」青年趕忙試圖叫住他:「真不能過去!」
這邊的動靜早就引起了周圍許多官方人員的關注,在發現街角這個會飛的異能力者竟然不聽勸告執意要靠近酒店後,他們全部打起了十二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