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2 / 2)
流浪者聽見了不止一聲輕微的子彈上膛的聲音,但他並未在意。
哪怕自己身上沒有鍾離套的護盾,這種隻要遇見風就可能會偏移軌道的攻擊方式,也無法對他造成太大的實質威脅。
不過到底是政府官方人員,也許是真的為人民考慮,也許隻是單純想要維護自己官方正直的形象,在流浪者已經可疑成這樣的情況下,仍然沒有人貿然攻擊。
此時,一個青年聽見外麵的動靜,從酒店內部出來查看情況,看清了少年的長相,而作為身份更高一層的人,他當然不會不認識這個讓情報組加了不少班的少年。
青年:「……」
啊,那個見麵就把阪口先生罵了的提瓦特成員。
他一邊讓周圍人把槍放下,以防激怒對方,一邊腦仁已經開始抽疼起來。
事實上,政府在查明這個事件與最近存在感極強的提瓦特組織有關後,就已經料到提瓦特成員會主動前來調查了。他們也做好了與對方交涉的準備,但沒想到來的是這位。
男人嘆了口氣,硬著頭皮迎了上去,同時臉上擠出個笑容。
「請問是提瓦特組織的人嗎?我是異能特務科的山田。」
「人是在裡麵消失的?」流浪者沒有寒暄,直截了當道。
「是的,我們已經搜查過,沒有找到犯人,同時裡麵似乎沒有留下什麼明顯的線索。」
流浪者挑眉道:「是嗎?我不怎麼信任你們的工作效率。」
「……」山田頓了頓,繼續道:「我們猜到你們的人可能會來,所以沒有帶走店員,而是直接扣在了酒店裡。雖然我們已經問過問題,並且沒什麼太大收獲,但我想你肯定不會信任我們給出的結果,跟我來吧,你可以親自去看看。」
而在踏入酒店後,流浪者微微眯起眼睛。
【太正常了。】納西妲柔和的嗓音此刻微微緊繃:【明明外麵都還有著殘餘的汙穢氣息,為何這個酒店內會一點也沒有?】
簡直像是將「可疑」的標簽貼在最顯眼的地方,等待人去探尋原因一樣。
【小心一點吧。】風早翎道。
流浪者的目光從房間內部陳舊的設施掃過,前台的位置此刻坐著一個穿著警服的人,除此之外這個酒店看起來倒是沒有任何異常。
但在出了事後,沒有異常反而也成了一種異常,流浪者一點也不相信這些表象。
「來了啊。」一個笑眯眯的聲音突然響起。
流浪者循聲望去,就見樓上走下來一個長相不錯的年輕男人,對方穿著軍裝,一頭白發,發尾則有些許紅色漸變。此時正閉著眼睛,臉上帶著明顯的笑意。
「條野先生。」即使對方看不見,山田仍然站直了身體微微低了低頭,隨即道:「這位是提瓦特的成員。」
說完,他轉向身邊的少年:
「這位是我們這邊負責本次事件的條野采菊先生。」
「啊,就是你什麼異常都沒發現嗎?」流浪者道。
「我能感受到這個酒店似乎有什麼不對勁,因此接下來的調查您最好還是小心為上。」條野采菊沒有因為對方語氣裡暗含的譏諷生氣,而是笑眯眯地提醒道。
「這句話你還是自己收好吧。」流浪者一點也沒領情:「店員在哪?」
「沒有店員,隻有老板。他說昨晚的確有個行跡可疑的人來過,還在樓上住了一晚。但我們趕到時,裡麵已經沒有人了。」
「隻有一個老板?」流浪者詢問道。
「這裡的裝潢看起來就有些破舊了吧。酒店生意並不好,以前的店員大多數都辭職了。隻有那位老伯伯還堅持著非得開下去了。」條野采菊聳了聳肩道。
「帶我去看看。」
「你堅持的話。」條野采菊交代山田去忙自己的事,自己則走在前麵帶路,順便將他的問話結果快速交代了一遍。
大致情況就是,今天淩晨時分,老板本來縮在前台看著電視節目,這時候來了個戴著麵具的年輕人要住店,因此給對方開了個房間,後續就沒有關注客人的去向了,直到政府的人趕到,才發現入住酒店的這位客人竟然離奇消失了。
簡而言之,這位老板堅稱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這就是你們的效率,問了這麼久,問出這樣的答案?」流浪者道:「真是可笑。你自己感覺不到這其中的疑點嗎?」
無論是一個年事已高的人會在後半夜還不睡覺守在前台,亦或者一個獨身老人在半夜看見連身份證明都沒有的可疑男人、還放心讓對方住店的行為,都非常值得懷疑。
「我們也這麼認為,不過可惜,無論怎麼問,那位老伯伯都咬死了這個說法,真是個固執的人啊。」條野采菊無奈道。
「無能。」流浪者點評道。
「說起來,您的氣息可真有意思。」條野采菊沒有生氣,轉而搭話道。
流浪者不置可否。
「您的身周有風的氣息,空氣在您周圍似乎都發生了細微的扭曲。」條野采菊自顧自道:「按照先前的情報,請容我小小的好奇一下,您是可以控製風嗎?」
「你的話可真多啊。」流浪者溫聲道:「好奇心太重,說不定會招致不幸哦。」
「保持好奇心是一個情報人員的基本素養。」條野采菊漫不經心道:「那些所謂的不幸,隻是由於當事人實力不足造成的悲劇罷了。」
流浪者對這句話還算贊成,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分享了自己的情報:「酒店內沒有任何殘留的汙穢氣息,你應該明白這意味了什麼吧?」
「怪不得。」條野采菊點了點頭,笑道:「我對於汙穢氣息無法很好的分辨,因此一直無法確認酒店內的不對勁是來源於什麼。感謝您的告知。」
他腳步微頓,停在了一個房間外:「到了。」
條野采菊推開房間門,微微側身,作出個「請」的姿勢。
【小心行事。】納西妲出聲提醒道:【我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流浪者沒說話,徑直抬步走進了房間。
剛剛入門,一個蒼老虛弱的聲音便無力的響了起來:「我都說了,我沒有別的發現了。」
房間正中央的椅子上坐著一個老年人,正有些精神萎靡的靠在椅背上,聽見動靜眼睛也沒抬。同樣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但……
「你對他用刑了?」流浪者略微蹙眉。
「怎麼會?您可誤會我了。」條野采菊撫了撫月匈口,毫無誠意道:「隻不過稍微用了些手段,以防對方滿口謊言罷了。畢竟這次事件還是有些嚴重,可不能漏過線索啊。」
「……」
流浪者上前兩步,看向椅子上的老人,剛想說什麼,就見原本萎靡不振的人突然抬起了頭,看向了他,露出個詭秘的笑容。
他心中警鈴大作,不退反進,打算出手直接製住對方。
可在手碰上對方之前,周圍的場景便如鏡子般直接破碎了。下個瞬間,他仿佛置身於一個滿是鏡子的空曠房間,周圍沒有人,也沒有聲音,隻有層層疊疊的鏡子。
流浪者沒有慌亂,但仍然因為事情超出預期而不爽地「嘖」了聲。
【似乎是幻境,但奇怪的是,似乎沒有什麼傷害的意圖。】納西妲警惕道。
「無論是誰,別躲在一邊裝神弄鬼了。」流浪者抱臂道。
隨即,他就見自己眼前的一麵鏡子微微一晃,緩緩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用擔心。這些小東西也沒什麼辦法傷害你,不妨在此稍等片刻?」一個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憑空響起。
流浪者臉色幾乎是立刻沉了下來:「多托雷……果然是你。」
「你認識我?」多托雷有些疑惑少年流露出的敵意,但並沒有往心裡去。漫長的生命裡,他結下的仇敵實在太多,他並不可能花費時間去記下一些毫無價值的生命。
多托雷低笑道:「這片空間,不覺得很有趣嗎?原來的……」
話音未落,刺耳的碎裂聲猛然炸在了這片區域內。
流浪者收回砸在了多托雷所出現的那麵鏡子上的拳頭,冷然道:「是什麼給了你錯覺,我會想跟你這樣的渣滓交流?」
空間略微閃爍後,這麵被打碎的鏡子飛速愈合,多托雷的身影若無其事地重新出現在了上麵。
「真是心急啊。」他感嘆道:「不過,很可惜,在這片空間內,你損壞不了任何東西。」
「損壞不了?」流浪者手裡凝聚起磅礴的力量:「那便試試看吧。」
他陰沉地看著鏡子裡麵含笑意的人,低聲道:「看我能否逮住你,然後將你徹底抹除。」
「自不量力的目標。」多托雷從容道:「即使你真的擁有匹配這個目標的實力,我的本體也不在這裡,你看見的隻是我預留在這裡的幻象罷了。」
「通過這抹幻象就足夠了。你的惡臭隻要聞到,我就可以順著找到你。」流浪者語調嫌惡道。
「是嗎?」多托雷道:「我倒是很好奇,為何你在失去能量供給源後,還能繼續這樣正常活動?」
「……什麼?」流浪者一怔,與此同時,納西妲隱含焦急的聲音也同步響起。
【我感應不到風早君的存在了。似乎是被這片空間隔斷了。】
流浪者這才遲鈍的發現,風早翎的確有一陣子沒開口說過話了,但之前在附近有人時,他的話也會減少,因此他才一直沒有留意。
「按理來說,失去能量供給源的你們,意識應該會無法支撐身體繼續行動,而直接回到提瓦特你們本體身上才對。」多托雷似乎聽不見納西妲的聲音,仍在自顧自說著話:
「還是說,你們的能量供給渠道比較特殊?這可真有意思,有興趣跟我說說嗎?」
似乎看穿了流浪者沉默下隱藏的情緒般,他低語道:「放心,時間太短暫,我可沒有足夠的準備去傷害你們那位態度友善的朋友。
「但他在這樣的變故下能否保持冷靜,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真是囉嗦啊。」流浪者微微抬眸,眼裡是刺骨的寒意:「我可不信,這片空間會毫無破綻。」
絢麗的風元素在鏡子空間內猛地爆發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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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早翎意識是突然斷掉的。
在進入酒店後,不知道哪個時候,他就感覺自己恍惚了一瞬。而再次睜眼,自己已經來
到了一片純白的空間。
說心裡毫不慌張當然是假的,尤其是在他發現自己完全聯係不上提瓦特的各位以後,但他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
在原地等待了一會,發現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後,他沒有繼續坐以待斃,而是試探性地向前走去。
拋開可疑不談,這個地方看起來沒有什麼危險,甚至可以稱得上夢幻。天空乃至地麵都是泛著瑩瑩光輝的純白色,周圍則什麼都沒有,讓人甚至無法判斷空間的邊界在哪。
風早翎一邊往前走,一邊試探性出聲道:「有人嗎?」
由於周圍沒有任何可以參照的物件,他甚至無法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有在往前走,這樣的感覺其實並不好受。
因此,在這片空間開始隱隱閃爍起來,而不遠處突兀地出現一麵鏡子時,他不但沒有恐懼,甚至有點喜悅一成不變的情況終於出現了變化。
雖然心裡高興,但風早翎並不是蠢貨,恐|怖片裡經常出現關於鏡子的詭異場景,雖然風早翎並不害怕鬼怪傳說,但不妨礙他此刻用平日的經驗來作出判斷。眼前的鏡子怎麼看怎麼可疑,他微微錯開位置,不打算讓自己的身影隨便出現在鏡子裡。
而經過短暫等待後,這麵鏡子卻沒有任何的動靜,這片空間似乎也又一次安靜下來。
這下風早翎也有些迷惑了。
【這是什麼意思……這片空間難道隻是想把我困在這裡嗎?】風早翎並不認為自己進入這裡會是什麼巧合,他幾乎認定了自己是在不知不覺間中了敵人的圈套。
但敵人的用意又究竟是什麼呢?
與提瓦特眾人分別越久,他心裡的不安也逐漸堆疊,咬了咬牙,他最終還是向著這片純白空間裡唯一的物件靠近過去,試圖找到出去的線索。
然而下一刻,整片空間仿佛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劇烈的搖晃閃爍起來,數不清的鏡子也突然不知從哪裡一個個地冒了出來。
風早翎嚇了一跳,謹慎地停下腳步觀察起四周,而很快,他便發現了不對勁。
由於出現的鏡子太多,幾乎是將他包圍了起來,他的身影當然不可避免的出現在了鏡子裡。但奇怪的是,鏡子裡的他看起來卻有些奇怪。
風早翎明明蹙起了眉,但鏡子裡的他卻仍然沉著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配著周圍變得詭譎起來的環境,看上去幾乎是有些陰沉了。
【恐|怖片常見鏡頭。】風早翎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不可避免地想到。
他一邊緩緩後退兩步,一邊觀察著四周,想要尋找一個突破口。
風早翎能感受到,這片純白的空間仿佛發生了異變一般,現在正在變得越來越危險詭異。
還沒等他思考出對策,這片空間的異動又緩緩停滯了下來,再次沒了動靜。
風早翎:「……」是在耍他嗎?
正當他懷疑起敵人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惡趣味的時候,突然聽見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風早翎循聲望去,就見麵前一麵鏡子上突兀地出現了裂痕。他心裡頓生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空間內出現的所有鏡子突然全部猛地爆裂,無數的碎片伴隨著濃鬱的黑氣四射開來。風早翎幾乎是下意識地立刻蹲下蜷縮了起來,護住了自己的重要部位,讓自己盡量少受到傷害。
他閉上眼睛,等待著可能會有的疼痛。但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隻能感受到周圍似乎又爆發出了劇烈的白色強光,隨即這陣白光又轉換成了溫暖的金色。
一片混亂裡,他似乎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又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他掙紮著也想回應些什麼。
但最終,風早翎的意識再次沉了下去。
而再次睜眼,眼前已經變成了家裡熟悉的天花板。他還未反應過來
,就聽見身邊傳來沉穩的男聲:「你醒了,身體可有不適?」
風早翎下意識乖乖回答道:「沒有,還挺舒服。」
隨即,他才慢半拍地認出了聲音的主人,睜大了眼睛。
「鍾離先生?你怎麼會出現在我家?!你們不是隻能依靠我的精神才能活動嗎?」風早翎混亂道。
「以普遍理性而言,確實。」鍾離捧來杯熱水,遞給滿臉震驚的風早翎:「這件事說來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