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堅強的飼養員(2 / 2)
他的眉頭微蹙:「鬼塚教官,您看這個。」
鬼塚八藏上前瞅了瞅:「怎麼了嗎?說不清是誰抓傷的,在被打的痛苦中抓傷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但抓痕的形狀卻十分奇怪,中間那條像是被割傷一樣,從旁邊兩條抓痕來看,這樣的力度不應當會造成這麼重的傷。」
降穀零抓起屍體的手,指縫裡的確有一些血跡,應該就是他本人抓傷的。
但指甲也都很整齊,中指指甲並沒有很尖,那出現這樣的傷痕隻可能是……
他小心聞了聞屍體的指甲,瞳孔一震,露出了笑。
他又檢查了其他兩具屍體,也有同樣類似的傷痕,雖然傷痕的位置不同,但都是在外露的皮膚上。而且無一例外的,抓痕中的其中某一條傷痕都格外嚴重,而對應的那根手指,指縫裡都有那樣淡淡的味道。
「果然是這樣。」
「什麼?」
鬼塚教官沒明白他在說什麼,照著他的聞了聞屍體的手指,但什麼也聞不到。
不過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推測出了降穀零所明白的是什麼。
「有氰化物?」
氰化物有苦杏仁味,但在這個世界上,有40%—60%的人都聞不到這種味道,教官就是其中之一。
「沒錯。」
降穀零繼續仔細在現場尋找著,果然找到了三根非常小的帶血短針,在上麵塗上毒物,藏在指甲裡,就能做到那樣傷痕的效果。
「所以,致死因很可能是氰化物中毒,而並非打擊造成的傷害,畢竟這是種『閃電式』驟死的毒物。」
「也就如我一開始所說的那樣,人不是景光殺的。」
「不愧是被他們選中的精英啊。」
鬼塚教官欣慰地點著頭,隨後又突然反應過來:「等等,這麼說,他們是自殺的?」
降穀零點了點頭:「可能是的。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一方麵是因為,這三人我接觸過幾次,應當不是那種會因為一點小事針對景光的人。而且,如果他們真的是自殺,那目的是什麼,讓景光變成殺人犯嗎?居然用生命來報復,三人都是?」
「暫且我也不明白他們,或是想要他們死的人的目的是什麼。」
「雖然用藏在指甲裡的毒針,不注意的話就會把它和抓痕混淆,進而就發現不了死因是中毒,誤會景光是凶手。不過實際上,後期進行司法解剖也能確定致命因,刑事案件本就會進行解剖,更別說嫌疑人還是警察。根本沒辦法誣陷景光啊。」
降穀零念叨著,隻感覺腦袋發熱,理不出頭緒。
等等,換個方向思考的話。
如果他們不死,會發生什麼?
要麼反抗成功,逃離這裡,或者殺掉景光和小莎後再逃走,都會淪為通緝犯,被警察追捕。
要麼被景光打昏過去,然後因為綁架和故意傷害罪被警察帶走。
降穀零突然靈光一閃,瞳孔縮成了一點。
難……難道說!
比起死亡更可怕的是!
「降穀?」
「事情變得越來越復雜了呢。」
降穀零放在口袋裡的雙拳緊握,口袋裡放著一枚金色的櫻花徽章,徽章中心刻著「s」的字樣。
他將枚徽章緊緊握在手心,眉頭微蹙。
——
諸伏景光緩緩睜開眼睛,但眼前好像還是一片黑,什麼變化都沒有。
「景光,你醒了!」一旁的零和小莎驚喜地湊了過來,兩人都是一臉倦容,看起來很久沒有休息了。
自己睡了多久呢。
降穀零和小莎看著醒來的他,臉上驚喜的表情卻漸漸凝固、消退,變成了擔憂。
因為,眼前的景光瞳孔裡沒有了光彩,深邃漆黑,宛如一隻木偶。
小莎隻覺得心裡堵得慌,看到這樣表情的他,真的好想哭。
降穀零暗暗捏緊了拳頭。
「這裡是警察學校的病院?」諸伏景光問道,語氣也絲毫沒有情感起伏。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降穀零被他的聲音拉回了神,露出了放鬆的笑:「不用擔心,景光,事情和你沒有關係的。」
「那三個人在找你們麻煩之前,在餐館吃了沒處理乾淨的河豚,死因是河豚毒素中毒,你隻是讓他們受了傷。你什麼責任都不用承擔,沒關係的。」
即便這麼說,他的眼神還是絲毫沒有波瀾,沉寂得宛如一潭死水。
「是嗎。」他淡淡地念叨著。
床邊的椅子上,一張空白的「退校屆」被風輕輕吹動,卷起一角。
雖然填不填退學申請表,最終決定權在學員手裡,但當教官遞這種東西的時候,就表示他在勸退這個學生,是在對他說「你不是當警察的料,早點放棄吧」。
「教官說得對,我的確不適合當警察。這麼容易被情緒影響,下次要是真做出什麼就晚了。」
「對不起啊,zero。」他抬起頭來看著降穀零,嘴角彎起一絲弧度,眸子中的情緒卻沒有絲毫波動,「看來我已經從遊戲中退出了。」
「別這麼說,景光你……」
「好了。」諸伏景光打斷了他的話,「多謝你把小莎帶回來,我想一個人待會。」
降穀零沒再多說別的,他看了一眼旁邊懵懂的小姑娘,露出了有些無奈的笑。
小莎將視線從景光身上移開,抬頭看了他一眼,隻見他的笑變得溫暖了起來。
金發青年轉身離開,她看著那道背影漸漸走遠。
她收回了眼神。
「景光……」她低著頭,慢慢開口,「對不起,我那個時候,對你說了那麼過分的話。」
「你明明是拚盡全力在保護我,我應該說謝謝的,可是……」
「沒事的,我沒在怪你啊。」諸伏景光依舊像以前那樣,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
她抬頭,看見他溫柔的笑,隻是瞳孔中再沒有了那種溫暖,讓人可以卸下一切重擔,隻想和他輕輕鬆鬆地在一起。
「反倒是,我讓你看見了那麼血腥可怕的場景,應該和你道歉。對不起,嚇到了吧?」
小莎握住了他的手,將臉蛋貼了上去,搖著頭。
她趴在床邊,青年輕輕撫著她側邊的頭發。女孩像一隻乖順的貓咪,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輕盈的燈光透過窗戶灑在地麵上,空氣中細小的塵埃閃著銀色的光芒。牆上的掛鍾滴答滴答地向前走著,房間內安靜地隻能聽到自己輕微的呼吸聲。
「小莎。」青年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寂靜。
「嗯?」
「我很快就要離開這裡了,會和零他們分開,去別的地方。」撫扌莫著她頭發的動作停了下來,「你要和我一起嗎?」
「嗯!一起!」她回答得毫不猶豫。
「這樣啊。」他又露出了那樣悲傷的笑容。
「餓了嗎?這是最後一……」
「嗯?」
「沒什麼。餓了就吃飯吧。」他像往常一樣擼起了袖子。
但小莎卻製止了他的動作:「在傷口的地方,那樣的話,我就能很快治好你了。」
「好。」
他輕輕應了一聲,坐起來,解開扣子,露出受傷的肩膀。
小莎替他解開繃帶,繃帶鬆開的那一瞬間,血就流了出來。
她抱住他的肩膀,輕輕咬了上去。
悲傷、內疚、苦澀的味道充斥在血液中,死亡的終結,過去曾受的傷害,看不清的未來,一股窒息感撲麵而來。
不要這麼難過,景光,不想看到你這樣……
如果當時,她沒有受傷,景光就不會情緒失控,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我明明說過要保護你的,變成大人也是,不想看到你難過。
不知不覺中,她的身體慢慢被拉長,雪白的銀發包裹著身體,赤色的眸子顫動著如血一般的淚光。
「景光……」她抱住了他,輕輕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切都好起來吧。
意識忽然間變得模糊了起來,能感知到的隻有縈繞在鼻尖的金合歡香氣,以及周圍溫度慢慢升高的空氣。
不是,溫度升高的並不是空氣,是他自己的體溫,以及加速的心跳。
她從自己的肩膀處鬆了口,嘴角掛著一道血痕,臉頰通紅的樣子十分可愛。
漂亮的石榴紅變成了溫暖的金色陽光,冷傲變得溫柔。
他的手心貼在她滾燙的臉頰上,跟隨著這股氣氛慢慢靠近,而她也沒有要躲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