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血濃於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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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山穀的戰俘之旅讓方岩有了心理陰影,他很清楚往北走有多麼艱難,寒冷和飢餓是最致命的敵人,在天地之威麵前即便大修行者都九死一生。

好在蕭皇後一慣的靠譜,她要方岩先往東走,到海邊給一個叫做張仲堅的人送一封信,然後他會幫忙找船走海路去極北,順利的話數月就能到達目的地。方岩這下才有了底,走陸路的話就憑自己這一百號人這輩子都到不了。

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楊黛,波羅夷可是連灰艮都能算計的人物,帶他去長安能有個好?可人家蕭皇後根本沒當回事,這當媽的心也忒大了……

蕭皇後的澹然讓方岩安心了不少,然後死皮賴臉讓蕭皇後去找李靖討要物資,大有不行就撂挑子的架勢。好在李靖有求於蕭皇後,加上破了王庭不缺給養,於是黑信徒們人皆三馬,載滿各種物資向東而去。

獲得感應這些天方岩一直在研究這個奇怪的能力。眼下能感受一路上沒見過大規模戰鬥的痕跡,偶爾出現的屍體基本都是突厥人的,起初屍體上還能看到戰鬥痕跡,後來多是餓凍而死或者傷勢不支。這意味著定襄大軍已然將附近犁庭掃穴,不會有大股突厥潰兵出現。

到的隻有五十丈內的潛意識,還隻限於欣喜、憤怒、絕望、興奮等基本感情,復雜一點的想法就不行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長為讀心術,能行的話就賺大了。再就是下達命令隻對黑信徒有效,其他人完全接收不到,大概是通過神文與黑信徒建立了某種鏈接。反正已然收集了數枚神文,方岩不在乎多這一枚,債多不愁,愛咋咋地吧。

這是個冬天難得的晴朗夜晚,眾人在高坡的避風處燃起篝火休息。何力還擔心點火引來敵軍,引來方岩一陣嘲笑,說不可能有大股突厥潰軍,然後得意洋洋的賣弄自己對戰局的看法。

頡利向北逃要翻過陰山山脈,沒有糧草補給根本不可能。向南逃迎麵是定襄道的後繼大軍,除非他想找死,否則不會硬碰硬。向東有幽州大軍鎮守,就算僥幸沖過去也麵臨大海。東北方是野蠻的靺鞨人,靺鞨名義上歸突厥管轄,可那些蠻子野都是茹毛飲血的生番,落到他們手裡大概能被活吃了。唯一的生路是向西,那裡還有很多突厥部落……

方岩正吹牛吹的興起,何力卻支支吾吾說要去解大號,臨去還要去拿篝火上烤著的餅子。方岩劈手奪過,飛起一腳,「滾遠點,去下風處!」

方岩掰著烤到焦酥的餅子,一邊吃一邊尋思定北兄弟們的去向。去找蘇定方告辭沒找到,說是有緊急軍情,連猜都不用猜肯定去追頡利了。真不明白李靖大帥為什麼不一鼓作氣滅了王庭?算了,咱一個小兵也不知道大人物咋想的,不明白,也不敢問。

何力一聲驚呼傳來,方岩飛身趕去發見何力正持刀在地上翻土。薄薄土層下是幾具定屍體,衣甲兵刃都被取走,隻有發髻說明著他們的漢人身份。屍體上傷痕累累,足見死前經歷過激烈的戰鬥,致命傷都是後背箭傷,這應該是被追殺而死。如果猜的不錯,死者是定襄大營的斥候,一時大意中了潰兵埋伏。這麼看來這股潰兵人數不少,否則不會大費周章追殺滅口。

方岩嘆了口氣,正要招呼人幫忙掩埋屍體,突然發現一位陣亡兄弟的腿上的傷口有古怪。兩道刀口連成了個對勾,普通刀箭傷很少這麼整齊。方岩將手指探進傷口,果然取出了一枚小小蠟丸。蠟丸藏書是傳遞絕密軍情之法,這位斥候兄弟自知必死無疑,於是劃開大腿,將蠟丸藏於傷口之中。幸運的是殺他的突厥人經驗不夠老到,這才疏忽了過去。

展開蠟丸裡的白布,上潦草的寫了「頡利、於都軍」幾字。鬱督軍山四字筆畫太多,所以隻寫了於都軍三字,倘若他知道另一個名字也許寫兩個字就夠了,聖山。

「扔輜重,上馬!」方岩立即下令。

黑信徒們在漆黑夜色中風馳電掣,蕭皇後討來的物資散落一路……

突厥狼騎號稱天下精銳,吃喝拉撒全能在馬上解決,急行軍七天七夜後還能立刻進行戰鬥,已經將騎兵的機動能力發揮到了極限。與此相比黑信徒算是個異數,超常的體能讓他們在馬上非但不累,甚至還能恢復體力,若非馬力有限幾乎能無限行軍。不知道這種機動性能不能給頡利一個驚喜。

……

呼坨河還未結冰,冬季的枯水期讓水勢變得平緩,遠看如一條銀鏈在夜色中發著光。狂奔的十餘騎戰馬打破了這份靜謐,他們身後數裡外有一串火把長龍緊緊跟隨。

靜流陡然湍急,猝不及防拐了個彎的河流擋住了騎兵去路,他們隻好拐了個直角繼續逃竄,後麵的追軍切了一條斜線迅速接近。

兩支隊伍很快就接近了弓箭射程,追兵發出一陣興奮的呼哨聲。這兩百來騎突厥人追趕了大半夜,折損了不少人手,終於能吃掉這一小股狡猾的唐軍了。

沿河奔跑的唐軍突然直角轉向,擦著弓箭射程的邊緣向上狂奔。斜插的突厥人需要一個較大的半徑才能轉過彎來,如果減速轉向,唐軍就會利用早起速的優勢繼續逃竄,貓抓老鼠的遊戲繼續進行。領隊葉護選擇了保持馬速兜一個大圈,雖然會暫時拉開距離,但唐軍就會被夾在自己與河當中,插翅難逃。

追兵轉向轉到一半的時候,唐軍居然不再逃跑,而是加速沖向追兵隊尾,舉弓就射!

前軍正在轉向,後軍進也不是後退也不是,另外一邊還是河水,隻能眼睜睜挨了唐軍一陣攢射,七八人頓時落馬。唐軍咬了一口也不停留,立刻脫離戰場繼續逃跑,為首一人哈哈大笑,正是史老七!這幫人正是定北的兄弟們。

如此一緩突厥前軍已經繞了過來,帶隊葉護不顧一些沖在最前麵,誓要把這些家夥碎屍萬段,隻見唐軍最後一人拿出個口袋往地上一撒,鐵蒺梨!

葉護大驚之下勒馬不及,隻得硬著頭皮沖了上去,隻聽身邊撲通撲通兩聲,兩匹戰馬嘶鳴著倒地。他正慶幸沒有踩中鐵蒺梨,隻見撒蒺梨那人一抬頭,憨厚的麵孔還沖自己笑了笑,手中精光閃動,鋼弩!

葉護反應極快,本能的一縮頭,隻覺肩膀一陣劇痛,鎖子甲居然被射穿了!這麼一緩唐軍又拉開了距離。

這一箭讓葉護冷靜了下來,下令不主動進攻,拉開距離咬住對手。這麼打丟人歸丟人,但對方馬力已盡,耗也要耗死他們。

葉護的判斷是對的,史老七等人筋疲力盡,胡祿裡的箭也都射光了。脫力的馬匹無力奔跑,眾人索性鬆開韁繩並列而行,眼前大河寬廣,天高風勁,這該是兄弟們的最後一程了。

突厥人壓住隊形緩緩圍了上來。

「媽的,這一關過不去了。」史老七啐了口帶血的唾沫,扭頭道:「朱佑儉,你說你還回來乾嘛?你都是千牛衛的人了。」

「你當老子想死啊?原以為能打個便宜仗,跟著撿幾個首級賺點封賞啥的,這倒好,把命搭上了!」朱佑儉恨恨的從懷裡掏出銀子扔在地上。都丟盔卸甲了也沒舍得丟銀子,最後也不能便宜了突厥人。

「韓利,一會他們上來你就走,我們幾個兄弟頂著。」高大衛的話引立刻引來來眾人同意。

韓利卻大聲拒絕,「要死死在一塊!」

一向好脾氣的高大衛急了,「頡利不比咱重要?回營送信!」

「別吵了,走不了了……」史老七一聲嘆息。眾人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一個突厥百人隊閃電般沖來!

葉護也看見了,王庭的馬、王庭的甲,手裡看不見的刀的黑色的大馬士革刀……這是大特勤疊羅支的親兵,他興奮的大聲下令,「沖!」

定北眾人等著最後的時刻,可這百人隊風一般掠過,直沖追兵!馬上騎士如同黑夜中的嗜血妖魔,一柄柄黑刀切豆腐般劃開皮甲和血肉。追兵們就像排隊挨宰的羔羊,直到落馬也不知道自己人為什麼會這麼做……

黑信徒一個沖鋒便將二百人斬殺殆盡,隻剩數騎還愣在原地,葉護看著黑色騎士中一個唐人縱身而起,然後刀光一閃……

「你就不能早點來?老子都要自刎烏江了。」史老七認出了方岩,立刻咋咋呼呼。

「你要自殺肯定是為了賴賬不還……」方岩邊調侃邊跟兄弟們見禮,「將軍呢?」

「遭遇頡利,命我們回營稟報軍情。」史老七的神色正經了起來。

「稟報軍情兩個人就夠了,蘇將軍在跟頡利玩命,我們得去幫忙!」方岩目光炯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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