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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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車回去的路上,魏純宇終於忍不住問:「你和薛凜到底是怎麼分手的?就因為那些交易?」

他剛知道【可愛公主團】這個群,以及魏惜靠交易賺錢的第一反應,也是憤怒。

憤怒過後,是深深的無力和沮喪。

那時候他在揮霍生命,矯情的覺得自己淒慘無比,生活沒有盼頭,隻想渾渾噩噩紙醉金迷下去。

可魏惜卻已經艱難地爬起來,拚盡力氣解決生活上的難題了。

他和她隻差了一歲,但又好像被姐弟這個身份保護了很久。

他後悔沒能像個男人一樣堅強起來,替魏惜扛起重擔,但回憶起當初,他好像也沒有任何辦法改變狀況。

因為去鹹魚收魏惜出售的那些衣服,他已經求遍了朋友,把能搭的人情能借的錢都借了。

人家肯長久的借給他,還是因為他是魏銘啟的兒子,總歸能還得起。

他當時是真的兜比臉乾淨,別看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但魏銘啟和金蘇瑜精明地把控著所有資金,生怕他接濟他親媽。

他雖然看不慣薛凜,但他還記得,沙龍會上,薛凜為魏惜出頭那一刻。

當時要不是薛凜,魏銘啟的巴掌就要打在魏惜臉上了。

而且憑心而論,他之所以看不慣薛凜,就是因為薛凜比他優秀,穩重,有原則,人緣好,在任何場合都拿得出手,是所有家長批評自己家孩子必用的對比對象。

他總覺得,薛凜不至於因為那些交易跟魏惜分開,所以他是真的好奇。

魏惜輕嘆了口氣,漫不經心說:「分開就分開了,哪兒那麼多為什麼。」

她一點都不想回憶,不想傾訴,不想解釋。

這件事她連阮禛都沒說過。

她覺得,在交往過程中發現薛凜更在意別人這種事非常難以啟齒。

她憤怒,吃醋,自尊心受到摧折,並深深排斥和厭惡著西堯。

這一切都讓她無法麵對,她清醒地意識到,原來自己也是個無法脫離低級趣味,經歷過大風大浪卻因為兒女情長矯情泛酸,輾轉反側的俗人。

其實時至今日,她都覺得和薛凜那段戀愛是足以讓人溺死的溫柔鄉,她願意在裡麵長夢不醒。

但她最終還是堅決地爬了出來,在她意識到她快要因此放棄一些原則的時候。

她不想去反思自己的原則是否過於苛刻,她覺得,一個人的原則和底線是她的成長環境塑造的。

她的成長環境就是那樣,她經歷了窒息又刺目的場麵,她有獨一無二的陰影,這些組成了現在的她。

她的個性,她的行為模式,她的思維邏輯都和經歷過的事有關。

如果她的原則和薛凜產生了強烈沖突,那隻能證明他們不合適。

喜歡可以在一起,但不合適注定走不下去。

魏純宇開始磨人,掐著鼻音拉長調:「哎呀你就告訴我吧,我特別你倆到底誰甩的誰啊?」

其實他心裡有預感,是他姐甩的薛凜。

因為薛凜今天明顯還對魏惜有擔憂,有欲言又止,但魏惜表現的格外冷淡。

魏惜沒好氣道:「未成年小孩兒少打聽大人的事。」

魏純宇被噎了一下,忿忿道:「臥槽你虧不虧心啊,你未成年還跟人早戀呢,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魏惜叮囑道:「這件事,絕對絕對不許跟媽媽說。」

魏純宇:「知道啦知道啦,分個手而已,兩條腿的男人還不有的是。」

火焰紅的摩托沿著寬闊平坦的城市道路,四平八穩地隱入車流中。

當天薛凜到家,已經淩晨一點了。

薛盛衛和孟棠之都已睡下。

其實高考結束後這幾天,每天他回到家,屋子裡都靜悄悄的。

他們似乎默許了他片刻的放縱,連嗅到房間裡揮之不去的酒氣都沒多說一個字。

他是和宋澤臣一起回來的,走前沒跟隋倘和西堯打招呼。

西堯淚水涔涔地看著他,蹲在地上說肚子疼。

他瞥了一眼,卻隻想起了去年跑操暈倒的魏惜。

她痛經到昏倒的時候也沒撒嬌抱怨,企求關注。

她隻是自顧自地蜷縮著,咬牙消化疼痛,仿佛把自己關在真空罩子裡,快樂痛苦與否,都與旁人不相乾。

她好像,從未對他打開過自己。

他們有太多摩擦,隔閡,誤解,隱匿在秘而不宣的情緒裡。

意識到自己又在想她,薛凜不禁自嘲地勾起了唇角。

他靠在床下坐著,背抵著床墊,一條腿微蜷,一條腿舒展,左手肘搭在膝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喝啤酒。

今天解開了一個誤會也好。

起碼在徹底各奔東西前,拔出了最後一根刺。

他此時,還以為這會是個完整的句號,雖然有些沉悶,但卻可以接受。

第二天一早,薛凜被渴醒,他頂著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去廚房倒水喝,正撞上吃血壓藥的薛盛衛。

「爸。」薛凜叫了一聲,嗓子啞的厲害,大概是昨晚在山上著了涼。

他擰開瓶礦泉水,仰起脖頸,喉結一滾一滾,沒一會兒喝乾了一整瓶水。

薛盛衛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但到底沒說什麼。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了高考出成績那天。

薛凜差點忘了,還是韓春平打電話催他,他才不緊不慢地登錄查分係統,輸入自己的準考證號,看了眼成績。

702

不管想上哪個學校哪個專業,都穩了。

其實他在出成績的前兩天,就收到to2招生辦的電話了。

但都是薛盛衛和孟棠之接的,對於教育這方麵,孟棠之更有經驗。

韓春平聽到分數後果然笑逐顏開,忍不住誇了薛凜幾句,大致是穩得住,學的紮實,人聰明,雖然平時不怎麼聽課,但是大考發揮優秀。

最後,韓春平說:「這次魏惜考了709分,是今年的省狀元,特別給學校爭氣,你們倆真是齊頭並進,棋逢對手,果然優秀的人就是會相互吸引。」

薛凜輕笑兩聲,略有些敷衍地聽著。

大人們真的很古怪,他們認為高考是一道特別神奇的大門,隻要跨過去了,你就不是你了,跟一天前的你都不一樣。

你瞬間成熟了,穩重了,值得誇贊了,做任何事都理所當然了。

薛凜還記得,在辦公室裡,韓春平重重放下茶缸,用那種年齡壓製的姿態,一板一眼地說——

「什麼年紀做什麼事。」

「你錯在不該早戀。」

掛斷電話,薛凜就沒再管後來的事。

他家裡是做建築設計的,且他父親在這一行頗有成就,他正巧又不反感這個專業,那繼承家業就是順其自然。

薛盛衛和孟棠之最終決定給他報t大的建築係,他沒有意見。

輸入學校和專業代碼,按下確定鍵之後,薛凜還有一瞬間的抽離,他忍不住想,魏惜會報什麼專業。

他隻想了專業,沒有想學校。

因為總歸不是t大就是隔壁,他知道省狀元的電話必然被這兩校的招生組打爆了。

之前談戀愛的時候,他們甚至都沒來得及聊理想院校和專業,也沒來得及聊未來的方向。

當時他以為,那些畢業就分手,異地相隔的狀況根本不會發生在他們身上。

就像韓春平說的,他們棋逢對手,始終能跟上對方的步伐,大學不是橫亙的坎坷,反倒更加自由,更值得期待。

但現在,想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又過了幾天,六月已經快至末尾,但關於高考的話題仍舊源源不斷,各大電視台和媒體網站對高考狀元的采訪和文章陸續刊登出來。

薛凜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韓春平頗為驕傲的把魏惜的視頻采訪鏈接發到了班級群裡。

薛凜鬼使神差地點開看了。

魏惜毫不吝惜在鏡頭前表現。

她甚至聰明的知道,大眾對狀元形象有什麼樣的期待。

所以她滿足他們的期待。

她穿著簡單的素色短袖,沒有任何破洞和抽線設計的淡色牛仔褲,鏡頭照出她白皙的手臂,還有笑得甜又陽光的臉。

她將烏黑的頭發中間分叉,前麵留下乖巧文靜的劉海,其餘黑發收攏在耳後,整齊地披散在肩頭。

接受采訪時,她不疾不徐,眼裡綴滿澄澈真誠的善意,回答每個問題時,都目光微垂,似是深思熟慮後認真答出。

在被主持人誇獎時,她也會不好意思地笑,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牙,左手無意識地抬起,捋一捋耳後的發。

美麗溫柔,自然大方,學習優秀又沒有任何惡習,簡直是夢幻般的高考狀元。

她甚至因此登上了微博熱搜榜,被人誇獎:「這才是大家心目中的校園女神,無關其他,隻有骨子裡透出的教養和優秀。」

熱搜導語寫的很冠冕堂皇,但大家都知道,全國那麼多狀元,隻有她上了熱搜榜,很關其他。

魏惜接受采訪時,幾乎都會被問到學習經驗,她總能不動聲色地引導到母親對她的教育上。

「我能有今天的成績,最應該感謝的,應該是我媽媽吧,她犧牲了自己的青春,時間,一直陪伴我,教導我,引導我找到自己的目標,應該說我從小到大遇到的每一個關鍵轉折點,我媽媽都給了我正確的指引,讓我少走了很多彎路,希望我上大學後,她能有更多時間,發展自己的事業,雖然她現在也發展的還不錯啦」

魏惜彎眸一笑,獻寶似的向鏡頭展示薑頌辛的直播平台賬號,滿眼都是驕傲。

薛凜心知,她配合采訪,接受采訪的目的,就是借著自己省狀元的身份,給薑頌辛做宣傳。

果不其然,短短幾天,薑頌辛平台粉絲暴漲二百萬,以前視頻的播放量都翻了幾倍。

沒有家長不想聽狀元媽媽的教育經驗,薑頌辛一躍成為名聲大噪的教育博主,商業合作,演講邀約紛至遝來。

而完成宣傳任務後,魏惜就再也不接受任何采訪了。

她總是如此目的明確,一擊即中。

魏惜的報考學校,薛凜還是在一篇報道上看到的。

她報考了南灣大學海洋科學係,已經於六月下旬通過了南灣大學的麵試。

薛凜看到這個消息時,怔了一下。

近些年,確實有很多狀元選擇報考南灣大學,因為這所學校不僅世界排名與t大不相上下,還能提供更加國際化的教育環境。

唯一的缺點,就是生活成本比較高,但這對現在的魏惜來說,已經不算問題了。

她確實有可能報考南灣大學,隻不過他沒想到。

他理所當然的認為,她會在他的學校或是隔壁,上大學後,他們可能在同一條商業街,同一個比賽上遇到,要麼冰釋前嫌的打聲招呼,要麼各揣心事的擦肩而過。

他從沒想過,她會跟他隔著大半個中國,遙不可及。

原來畢業真的意味著分開,以及再也不見。

-

魏惜收到南灣大學錄取通知書後,就飛去了蓉市找阮禛。

阮禛的大學在廣市,也很不錯,而且離南灣大學很近,想見魏惜時辦理個通關就能見到。

飛機落地,阮禛將她扯進星辰藍色的跑車,然後一把摘掉她的帽子,將她的頭發揉搓地淩亂。

「愛妃!高考都結束了,別做乖寶寶了,跟朕大玩特玩吧!」

魏惜無奈笑笑,任她蹂|躪,一仰身,靠在跑車座位上,感嘆道:「好久沒這麼輕鬆了,真懷念蓉市。」

阮禛噘著嘴,憤憤不平道:「就是,誰讓你回闌市的,沒回闌市屁事沒有!」

魏惜抬手遮住陽光,笑出了聲。

阮禛說的沒錯,沒回闌市屁事沒有。

她不會和媽媽撞到魏銘啟出軌,不會毫無轉圜餘地的離婚,談崩,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過那幾年艱辛難捱的日子。

更不會在軍訓上遇到薛凜,對他一見鍾情,念念不忘,最後傷人傷己,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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