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七十三枚刺 她夢不見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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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南倉皇無措地站在原地,她按著門框的手顫抖著,最終,因她的力道太大,那門框直接被她掰了下來,墜落在地,發出巨響。

跪在地上的茉茉偷眼朝她看了一眼,她欲言又止。

浮南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她知道,這是她暫時還不能很好地控製這個身體的力量。

阿凇的肉身力量太強了,哪裡是她這個金丹小妖能夠想象的。

浮南希望這是她的一場夢,但是,在她眼前的無數魔族安靜跪著,一直沉默,沒有她的命令,他們不敢起身。

「我……」浮南感覺自己的喉嚨乾澀,她輕輕喊了聲,卻沒辦法提高自己的聲線。

她的嗓音沙啞,最後,她掙紮著說道:「先起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些魔族難道沒有發現他們的魔尊都換了個人嗎,他們不是忠於阿凇嗎,那麼現在他們為什麼又要對她行禮?

在她說完之後,那些行禮的魔族這才站起身來,他們安靜地看著她,無數目光匯集在浮南身上。

浮南踉蹌著,往後退了半步,她踩到阿凇衣袍的寬大衣擺,險些摔倒在地,好在守在一旁的茉茉及時將她扶住了。

「茉茉——」浮南輕聲喚她。

「尊上。」茉茉斂眸說道。

她身後放著一盆枯萎的蒼耳,浮南知道,這是她的本體,阿凇的靈魂跟著她的本體一起消散了。

他……

浮南的思緒想到他,便不敢再想下去,她沒有勇氣去觸碰這個事實。

浮南的眉頭微蹙著,她哽咽了一下。

鬱洲命令在旁的魔族先退下,他凝眸看著浮南,一言不發,神情復雜。

茉茉抱著她,低垂著頭,浮南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啞著聲說道:「茉茉,莫要叫我尊上,你……說話啊……」

「尊上。」茉茉眼中含著淚水,她努力抬起頭,與浮南對視著,「事情就是您所看到的這樣。」

「你們……你們同意這樣?」浮南問。

茉茉低下頭去,她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浮南看向鬱洲:「你也同意?」

「能讓蒼耳姑娘您餘生都生活在痛苦之中,我很願意支持他的決定。」鬱洲笑著說,他含著笑意的眼眸中流露出復雜神色。

「他沒問過我,他……憑什麼……」浮南跌跌撞撞地奔回殿內,她的語氣淒惶。

「尊上,早在前段時間門,他就已經開始布置了。」茉茉追了上來,她扶住浮南搖搖欲墜的身子,她將麵上淚水一把抹淨,沙啞著聲說道,「魔族們追隨的是他強大的力量,內裡靈魂究竟是誰,並不重要,這個強大的肉身才是根本。」

「您參與了他幽冥之體的修煉,所以,這身體有一半也是您的,因此,他憑借自己悟出共享身體的辦法,於七日前,讓您和他的靈魂在您死之前互換。」茉茉對浮南解釋道,「尊上,他希望您能活下來。」

「我本打算讓他射中我,讓我死在他的手上,這樣就可以助他完成幽冥之體的最後一次輪回。」浮南哽咽著說道,「他……到時候他自然在這世間門不會再有敵手,能牽絆住他的人已經死了,他應該……戰無不勝的。」

「對他而言,這也可以是您。」茉茉看著浮南說道。

「他……回不來了。」浮南這句話語氣篤定,因為那日她本體的能量已經徹底崩散,所謂植物的輪回重生,就算再堅韌也有上限,而那時候阿凇的力量已經強到能夠突破她本體重生的上限。

浮南的身子坐不穩,她總覺得自己快到倒下,這種虛弱不是身體的脆弱,而是內心靈魂的無力。

她的靈魂已經悲傷到快要不能支撐這個身體了。

他拋棄了身為魔尊的權力與力量,拋棄經歷四十九轉輪回的完美幽冥之體,也拋棄了得見天光,與魔域一起打破命運的機會。

他選擇讓她活下去,而他知道她也與他一樣,不會拋棄魔域,因此,這個選擇並不孩子氣,他知道,若是她活下來,一樣能帶領魔域走下去。

可是……可是……浮南的內心奔湧著無數悲愴的疑問,最終卻問不出任何一個問題。

阿凇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他愛她。

所有問題的答案就是這個,她愛他,所以她願意獻祭她自己,他愛她,所以他願意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拱手奉上。

浮南仰起頭,她努力沒有讓自己的淚水落下,這是阿凇的身體,她不想用他的身軀做出如此脆弱的事。

但她努力了許久,這淚水還是沿著她的眼角滑落。

「不費吹灰之力,就得了魔域之主的位置,蒼耳姑娘,你在哭什麼呢?魔族是沒有感情的,我們可不會哭。」鬱洲看著浮南笑。

他或許是想安慰浮南,但這語氣實在是有些不妥,他看著浮南,眨了眨眼,卻感覺有淚意充盈眼眶。

很奇怪,連鬱洲自己也開始感知到悲傷了。

他輕咳一聲,扭過頭去。

「就這樣吧。」浮南抬手,將自己麵上的淚水擦淨,她喃喃自語,「既然他要這樣,那就這樣,我……我會努力更好的他。」

「尊上,您能明白這個道理,那就再好不過了。」鬱洲行禮退下。

茉茉給浮南遞了一杯熱茶,浮南接了過來,她小口抿著。

「茉茉,你也……下去吧。」浮南地茉茉說。

「是。」茉茉離開時,幫浮南修好了殿門,大門關得嚴嚴實實,清寂大殿中隻剩下浮南孤獨的身影。

浮南擁緊了阿凇的衣袍,她低頭,將自己整個腦袋都埋到他的衣領中去,屬於他的冷冽氣息在她的鼻尖環繞。

這是他的味道,但是,不論她如何抱緊雙臂,也無法擁抱到他的身體了。

在抱緊阿凇衣服的時候,浮南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腕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刺著自己。

她抬起自己纖細的手腕,將袖擺卷起,在她蒼白手腕上,兩枚乾枯的蒼耳並肩墜著。

浮南想起來了這兩枚蒼耳的來歷,第一枚是他在詢問她本體的時候,她開玩笑似地將一枚蒼耳丟到了他的發上——她沒想到,他連這一枚也偷偷留了下來,第二枚是她與他一同去體驗魔族情人間門的節日,在街上她送給他的。

他都好好戴在身上了,紅繩串著兩枚蒼耳,一直陪著他。

浮南將這兩枚蒼耳緊緊攥在掌心,她抿著唇,又想哭了。

她渾渾噩噩地往前走去,她跌在他的床上,在這裡,也彌漫著屬於他的氣息,阿凇睡時的動作很規整,大半張床他都未曾碰過,他隻睡在自己慣常睡著的那個位置。

她擁著他的被角,她知道,再過幾天,他留下的痕跡會消散,而她也會淡忘他的味道,他存在過的痕跡,最終也會慢慢消失。

浮南還是躲在被子裡哭了起來,她一直是一個脆弱敏感的小妖怪。

她一邊哭,一邊抬手抹著自己的眼淚,她想起來了,在很久之前也是他的雙手撫過她的麵頰,將她的淚水拂去。

她很嬌氣,那也是他慣的,他總是沉默地接納她那些可有可無的悲傷情緒。

浮南哭累了就睡著,在夢中,她想起了留在阿凇身上的屬於她的所有記憶。

原來他的名字是她取的,是「凇」,在阿凇的視角看,那一日晚上,她側著身將雪夜裡的窗戶關上,她的背影纖細,聲音輕柔。

她想起,是他將她從鬱洲那裡救了回來,他斬下自己的一手一足,他抱著她,心裡還在想,她怎麼會這般輕,而他現在的模樣是不是有些可怕?

還有他第二次幽冥經輪回時,孤身一人留在地下石室之中,他一個人縮在角落,垂死的時候,眼前閃過無數光景,那每一幅閃過的光影中都有她,在屋子裡笑著的她,在遠燼城夕陽下對著他微笑的她,還有之前陪伴著他每一個夜晚裡她的身影。

最後,那些虛影化為實體,是她推開了石室的大門,一線天光點亮,她跑了過來,將他擁進懷中。

浮南想起他用箭的原因,因為她說射箭很帥,她在幫助他輪回時抱著他說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讓自己受傷……他曾被先生數箭刺穿心髒,瀕臨死亡,而她因為記憶裡的先生用過弓箭,便建議他使用這武器。

他答應了,最開始射出的每一箭都心緒不寧,無法射中目標,但後來他的箭法越來越好,因為他想保護有她參與的身體。

浮南在逝去的夢中徜徉,一遍又一遍地回憶他與她的記憶,但是,她不能再夢見新的他了。

之前她在人界,她夢見他,是因為他同在夢中,他們在夢中所經歷的一切,實際上都是真真切切的兩個人在參與。

現在阿凇死了,浮南就再也碰不到新的夢境了。

他終究是與她葬在了墳墓之中。

深夜,浮南從夢中驚醒,她抬起頭,看著阿凇床榻上垂下的簾幔,她看向虛空的眼眸絕望又無力,有大顆淚水往下落,冰冰涼地淌過鬢發,落入耳廓。

她經歷了夢中阿凇見她拜堂抬不起頭時的痛苦。

原來,是這樣難受啊……浮南捂住自己的心口。

她從床上起身,心念一動,她已變了個模樣,柔美的臉部輪廓開始變得硬朗,這具身體原本是屬於阿凇的,現在她接管了它,它也隨著她的心意變作她的模樣,但在不久之前,這個身體還屬於阿凇自己。

若真按時間門來算,浮南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阿凇了,但她一想到他,還是覺得熟悉如舊,愛意如潮。

浮南披上自己的外袍,將桌上的燈盞點亮,她來到阿凇屋子裡的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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