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七十三枚刺 她夢不見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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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鏡中的自己,這是一張屬於阿凇的臉,如她初見他時那般俊美惑人,她的眼角還泛著淚光,此時,浮南好像在與夢中那個失去自己的阿凇對視。

「凇。」浮南抬手,撫上鏡中自己的這張臉。

她傾身,輕輕口勿了一下鏡子裡的阿凇,她溫熱的唇隻能貼上冰冷的鏡麵。

唇邊呼出熱氣,白霧氤氳到鏡麵上,浮南的麵容變幻,她又變回原來的自己,這個身體力量強大,心隨意動,對她無一絲排斥之意,因為在很早之前,她早就與它相貼,密不可分。

浮南的唇從鏡麵上撤離,她疑惑著阿凇的房間門裡怎麼會有梳妝的鏡子,一低頭,她便看到了桌上放著的妝奩。

她將妝奩打開,隻見內裡放著滿滿當當簇新的首飾,有些首飾的款式熟悉,是她曾在夢裡戴過的,當然,他們成親那日她戴著的全套首飾也放在其中,浮南猜,這是阿凇還活著的時候命魔宮這邊的工匠打造的。

不……不是工匠打造的……浮南將其中一枚銀簪拿了起來,她看到了銀簪上纏繞著的一絲黑色魔氣,這首飾的邊緣細節處理得不算很好,但他自己顯然努力在塑造花紋了,銀簪上的紋路深刻又笨拙。

浮南鼻子一酸,險些又落下淚來。

她微垂著頭,對著鏡子露出一截修長的脖頸,她將自己的長發攏好,將這枚銀簪戴到了自己的發間門。

此時屋外天光漸明,即將來到早晨,浮南取來床邊的熱毛巾,撲到了自己臉上,在暖融融的熱氣中,將自己眼裡的淚水擦淨。

她將自己的頭發束好,又見鏡中的自己唇色蒼白,她又打開桌上的另一個抽屜,這裡果然放著許多女子慣常用的胭脂水粉,他連這個都想好了。

這些胭脂水粉都是全新的,沒動過,浮南打開其中一個瓷盒的蓋子,有清幽的香氣傳來。

她對著鏡子,在自己的唇上點了一抹清淡顏色。

浮南的輕輕嘆息聲傳來,她對著鏡子,將自己身上擁著的阿凇衣物脫了下來,隻剩下一件寬大的寢衣,她的手藏在袖子裡,衣袍下擺也拖在了地上,阿凇的身材要比她自己高大許多。

她打開了衣櫥,衣櫥裡一半的地方放著阿凇自己的衣物,都是偏暗的色係,而另一半放著她的衣物,她之前離開魔域的時候,沒有帶走很多衣服,隻帶走了習慣穿的那幾套,後來孟寧讓她穿人類的衣服,她就依著她的想法,她自己大部分喜歡的衣服都留在了魔域之中。

沒想到阿凇將它們都放到了自己的房間門裡。

浮南取出其中一套,她將那淺青的衣袍套上,低眸,認真地將月要間門的絲絛理好。

真是可愛,她笑著想,她離開了這麼久,魔域裡可能早就不流行這個款式的衣服了。

浮南特意挑了端莊威嚴些的款式,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

魔尊,多沉重的詞匯,她想。

浮南將綴飾著珍珠與白貝的對襟外袍披上,在晨間門落入房間門的第一縷光裡,她整個人仿佛發著光,意氣風發。

她怎麼能讓自己露出頹喪之態呢?這是阿凇的職責與位置,她一定會替他坐好。

浮南來到鏡前,她將妝奩裡的一枚銀冠挑起,她將它穩穩地戴在了自己的發間門。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她的眼眸裡流淌著堅定的光。

浮南想,她不會辜負他。

她來到門外,茉茉與鬱洲兩人早已等候在門外,其餘幾位熟悉的魔族也站在下首。

「我記得,現在這個時候應該議事了。」浮南對他們點了點頭,她柔聲道,「走吧,把我離開的這幾年間門魔域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我。」

「這些年,魔域占領了大部分人界的領土,有許多人族也被我們俘虜,基本上,凡人的生活還是原樣,隻是修士的生活有所變化。」鬱洲將儲存這些年魔域事務的玉簡奉上,「我們沒有殺那些修士,因為我們發現,若是人類的數量銳減,魔域之中的能量也會變少。」

「魔族因人類與某些妖類的負麵情緒而生,若無人,便無魔。」浮南點頭道。

「我們留著那些修士,魔族與人族之間門還是有隔閡。」鬱洲道。

「隔閡沒必要消弭。」浮南低頭看著玉簡裡的內容,「晉源郡也在魔域的版圖中了。」

「是。」隻見殿內下首,一道清脆女聲響起。

浮南循聲看去,與殿中的水妖對上視線,她暗藍色的妖異眼眸眨了眨。

「是你啊。」浮南輕聲問,「恢復過來了嗎?」

「法力已經恢復大半了。」水妖點頭,「多謝浮南姑娘當年相救,隻是……現在要喚尊上了。」

浮南笑著點了點頭,她發現魔域之中還是有隱患,魔族始終無法處理人類的關係。

殺,不能全殺了,但留著,總歸是彼此仇視。

浮南有些苦惱,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她知道,若不解決這個問題,就算她將整個人界都掌控在手也無濟於事。

魔族的訴求一直很簡單,他們隻想堂堂正正地存於這個世間門,而不是低人一等的種族。

浮南思忖片刻,她道:「魔域這邊,暫緩攻勢,看人界那邊的行動。」

「魔域之內人族的問題要處理。」浮南起身說道,「從南香城開始,我先回去看看。」

「人界就差一小半的領土……」殿中有魔族低聲說道。

浮南看向他,這人竟然還有些熟悉,是很早之前曾與何微一起想要殺她的魔族辛棘。

「就差一小半,但他們餘下的力量也不容小覷。」浮南笑,「聽說過薛亡嗎?」

「薛亡?!」就算是魔族,在聽到他的名字之時,也有魔族麵上出現懼怕之意。

「薛亡在人界。」浮南一字一頓說道,她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從容篤定,將滿殿的魔族震懾得一句話不敢再說,「這世間門,隻有我最了解他,換言之,有能力與他為敵的,隻有我一人。」

「若有異議,隻管來尋我。」浮南笑,她朝殿外遙遙一招手,一條氣息可怖的魔龍自天際飛來,它飛入殿堂之中,縮小身形,落在浮南掌心之上,「我想,它不介意吃得飽些。」

殿內魔族皆噤聲,若之前還有部分魔族因浮南的身份有些不服氣,但現今,連之前尊上都沒能馴服的魔龍都乖乖落在她掌心之上,還有誰敢對她提出質疑?

之前的阿凇是以他天生的領導氣息令眾魔臣服,現在的浮南言行雖溫柔穩重,但春風化雨間門亦有堅定內在,她亦是不容旁人對她置喙。

暫時將魔域事務處理好,浮南坐在魔族散去的殿內,她的身後站著茉茉。

茉茉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開口說道:「尊上,你變了很多……我聽淼淼說過你在晉源郡做的事……」

「淼淼?」浮南停下處理事務的筆鋒,她的語氣疑惑。

「就是那魔化的水妖。」茉茉說。

「她叫這個名字啊。」浮南笑。

「她來之後我們給她取的名字。」茉茉將話題轉了回來,「尊上,您在晉源郡做的事,太瘋狂,太可怕了……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麼?」

「嗯?」浮南微笑著說道,「因為我做了一個預知未來的夢。」

她能夠將那個夢境說出了,因為現在的命運之線徹底改變,原本的夢境不再是對未來的讖言,而是一出滑稽的鬧劇。

「我夢見你被人族殺了,整個魔域都被人界占領,阿凇也因愛而……」浮南哽咽了一下,「而死了……」

「有一個手執金印的修士將你砸扁了,你死之前還想著叫我逃走。」浮南的語氣平靜。

茉茉打了個哆嗦:「尊上,這麼可怕嗎,是假的吧?」

「是假的。」浮南的手腕翻轉,筆走龍蛇,她流暢地將岸上堆疊如山的文書處理著,她一邊寫一邊柔聲對茉茉說道,「因為那使用金印法寶的修士已經死了,他死在人界仙盟的玄明境之中,薛亡親自動的手。」

「真有這麼一個修士?」茉茉有些後怕。

浮南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真有,但那隻是夢。」

「我不想那夢境成真,隻能這麼做了。」浮南暫時歇了下來,她托著腮說道。

此時,殿內傳來另一道男聲,是鬱洲的,他還賴著沒走:「尊上,我呢,我在那夢中怎麼樣?」

「哦。我看到你守在怨川盡頭我的本體旁,你最不想看到蒼耳枯萎,但我還是死了,你看著那株蒼耳死了。」浮南說,「但是鬱——」

「莫要喚我名姓。」鬱洲擺了擺手說道。

「我的本體現在也枯萎了,怎麼不見你悲傷,你的淚,是為阿凇而流吧?」浮南問。

「很奇怪,並沒有多大悲傷,因為我知道你還活著。」鬱洲坦言,「但我執念應該對著蒼耳才是。」

「嗯。」浮南斂眸應道。

她發現,在她回來之後,魔域有了一點點的變化,魔族的性格似乎變得平緩柔和了一點。

或許是她的錯覺,她笑了笑想。

待茉茉與鬱洲離開之後,畏畏從浮南的袖間門竄了出來,浮南之前以為她會死,所以讓畏畏調查完先生在落月崖的墳墓之後就先回魔域。

她還騙畏畏,說她會活著在魔域等它,讓它不要擔心自己。

沒想到,這謊言竟成了真。

現在,是時候問問畏畏落月崖那邊情況了,它或許挖掘了一些薛亡與孟寧的線索。

浮南朝畏畏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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