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漆應彩蟈蟈葫蘆(2 / 2)
隻是一嚼,完全不同於以往的烤麥餅的味道充斥整個口腔,細膩,麵香,還有肉香混合在一起。
眼睛都亮了起來,小嘴嘴吃得呼呼的,默默地將手上沒啃完的麥餅先放在了一旁。
看得董大嬸幾個烤餅的婦人一臉疑惑。
她們烤的餅在附近幾個傭兵團都是出了名的美味。
沈宴心道,得,又得煮上一鍋了。
乾脆將剩下的麵團全擀成麵條煮了。
其他傭兵和趙闊都過來嘗了嘗新奇,這一嘗都有些愣神。
臊子麵的味道的確不錯,但也有缺點,無法像麥餅一樣長時間保存。
傭兵團烤麥餅,烤一次能吃一周,也就是說,一周隻需要開一次火,而麵條的話,頓頓都得開火,這是不同的飲食習慣。
沈宴的一手美味的麵條,倒是拉進了他和傭兵團其他人的關係,時不時也能搭上兩句話了。
再喝上一碗麵湯,幾個小孩又圍到了沈宴身邊,眼睛笑彎了地看著沈宴。
「董老爹說,你會講故事。」
他們傭兵團很小,以前根本沒有雲遊詩人,每次聽到那些大型傭兵團,都有自己的雲遊詩人,他們就特別羨慕。
沈宴一愣,還有這一出?
他哄小孩的故事還真不少,隻是沒有準備。
看向說話的孩子,大家都叫這孩子蝗崽。
此時,天色早已經暗了下來。
倉庫外的院子,點上了煤油燈,煤油燈的燈光渾黃搖曳,聚集著一群忙碌了一天的傭兵,顯得有些溫馨。
沈宴看了看蝗崽,點了點蝗崽脖子上掛著的一個破損吊墜,道:「將它給我看看?」
說是吊墜也不妥,僅僅是一個破舊的掉漆小葫,用一根繩子纏繞著,算不得飾品。
沈宴從看到這孩子的第一眼,其實就關注到了這小葫。
蝗崽有點舍不得:「這是我爹媽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了。」
沈宴心道,遺物嗎?
趙闊他們傭兵團居然還養孤兒?這和他們一路上因為物資的缺乏表現出來的心狠似乎有些不一樣。
沈宴也沒取下蝗崽的葫蘆,而是直接拿在手上,仔細看了一會,葫蘆上的紅漆已經脫落得差不多了,露出裡麵的官模子,拿在手上,大小十分舒適。
「清朝康熙年間的紅漆應彩蟈蟈葫蘆,還是個官模,這可是個好東西。」
沈宴繼續道:「我就給你們講講這個蟈蟈葫蘆的故事。」
「在康熙年間,無論是市井還是宮廷,都盛行玩蟈蟈,由此誕生了一係列的產業,比如蟈蟈葫蘆的製作……」
「有大匠師製作的蟈蟈葫蘆,能讓居住在裡麵的蟈蟈順利過冬,冬暖夏涼……」
「上好的蟈蟈葫蘆價值不菲,一般都進貢給宮裡的達官貴人把玩。」
「比如這隻紅漆應彩蟈蟈葫蘆,從質地,釉色等來看,當屬於上等貢品,說不得它裡麵居住過好幾隻蟈蟈大將軍……」
除了幾個聽得眼睛直眨巴的小孩,其他傭兵也聽得嘖嘖稱奇。
一個小葫蘆居然還有屬於它的故事?
沈宴的聲音,似乎能將人帶入一個遙遠得無法計數的年代,那個年代,奇巧淫/技盛行,真實又飄渺。
……
夜色不早了,熱鬧也熱鬧過了。
倒是幾個小孩圍著沈宴,還要聽蟈蟈葫蘆的故事,特別是蝗崽,捂著葫蘆,笑得特別燦爛,原來他爹媽留給他這麼有意義的東西,不僅僅是一件物件,而是一種思念。
今夜熱鬧歸熱鬧,趙闊他們外出三月左右,現在終於回來了,路途的疲憊也在這一刻顯現了出來。
吹燈,睡覺。
倉庫被隔離成了兩部分,男女分開住。
集體宿舍啊。
不過,能遮風擋雨,還有一張床也足夠了。
沈宴其實也一樣的疲憊,他也幫著在沙漠裡麵拉卡車,消耗了不少體力。
一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倒是幾個小孩,偷偷扌莫扌莫想要去找沈宴講故事,就住在一個倉庫裡麵,也方便,皮到不行,不過被趙闊擰著後脖子扔了回去。
趙闊又摩擦了一番他那些「工藝品」這才入睡。
沈宴這一覺睡得很沉,算是這兩天睡得最好的一覺。
夢中,似乎聽到了蟈蟈的叫聲,一聲兩聲,無數聲連在了一起,像是到了蟈蟈王國。
等沈宴醒來的時候,倉庫裡麵已經空無一人,倒是門外,悉悉索索的聲音詭異得很。
沈宴揉著眼睛推開倉庫的門,蝗崽那小孩正站在外麵……
隻是,沈宴整個身體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瞳孔劇烈放大。
「蟲……蟲災?」
好……好多的蟈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