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乖(2 / 2)
陳惘言雙腿交疊靠在椅背,一手支額,姿態不乏清貴,他垂眸,重新調回微信頁麵,看著跟許鬆荔的對話框,聞言,低「嗯」一聲,語氣聽不出好壞。
車內氣氛其實是悶得,陳繼無厘頭說了句,「爺爺並不喜歡,二叔是吧,他並不喜歡你跟許——」
陳惘言掀眸在後視鏡裡瞧他,那雙眸子黑而潤,但裡麵神態確實沉而肅。
陳繼一噎,嘴裡硬是說不出來二嬸倆字,他悶聲道:「爺爺對於你跟她領證一事並不滿意,二叔,你們會很快離婚的。」
不止是陳修凱不喜歡的緣故,還有許鬆荔那種沒心機腦子頂多二兩的單純女大學生跟他二叔在一起,陳繼可以斷定,許鬆荔會被欺負的很慘。
他跟陳惘言一起生活了十幾年,清楚知曉他二叔清貴不便喜怒的溫和姿態下是怎麼一副漠然冷厲的模樣。
陳繼還記得第一次見陳惘言時的情景,那個時候他七歲陳惘言十六歲,從小被人販子拐賣到邊疆之地的陳惘言被陳修凱千辛萬苦找了回來,許是邊疆吃了苦,身板清瘦到不行,傭人領他進房換了乾淨襯衣和西褲,出來時,他一人站在老宅院子裡的梅花樹下,基因使然,十六歲便身量極高,但身上沒幾兩肉,風一吹,襯衣鼓成包,風停,布料又貼附下去,清晰映出少年皮肉裹不住的突出骨骼。
彼時,於微荷牽著七歲的陳繼站在陳修凱身側,柔聲喚他,陳惘言轉身,麵容瘦削冷白的臉上一片漠然,那雙黑眸不是少年人該有的冷淡和肅然。
於微荷鬆開陳繼的手,上前去牽陳惘言,陳繼清楚瞧見,於微荷走近的一瞬間,陳惘言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把開了刃的刀,他漫不經心將刀架在於微荷脖子上,力道不輕,很快見了血,於微荷臉色嚇得慘白,顫聲問他:「惘言,你做什麼?」
陳惘言彼時還是少年音,清越緩絕:「你如果好好說我媽是怎麼去世的?這刀便長眼不會割了你的喉嚨。」
當時陳繼還小,見了血嚇得哭鬧不止,陳修凱把他交給傭人,上前一步,解釋說他二叔母親是自然病逝,醫院有診斷記錄,而且還留有遺書,兩者都做不得假,陳惘言才把刀從於微荷脖子上拿了下來,將沾了血的刀棄之一旁。
之後兩年,陳惘言跟在陳修凱身邊學習管理公司,不得不說,基因很強大,即便陳惘言在外多年,但他跟陳修凱一樣聰明,並沒被邊疆苦寒之地凍僵了頭腦,他學習很快,十八歲時便跟在陳修凱身邊出入陳氏集團,寥寥幾年,商界征伐,身上的少年氣渾然不見,二十出頭便成了個喜怒不形於色慣常溫和示人的斯文商人。
尤其是近年來,沒人見過陳惘言動怒生氣的模樣,於是旁人都以為陳惘言生來便是這樣,溫和斯文,平易近人,極好相處。
但陳繼見過他少年時期便拿著刀說要抹人脖子殺一個人時的平淡神色,他那時候就知道,他二叔不是一個明確意義上的好人,許鬆荔在他二叔跟前,等級就是一個小白兔,陳惘言心情好了,想揉捏了,許鬆荔隻有乖乖滾過來任他揉捏欺負,被欺負的過分了,許鬆荔也隻會紅著眼哭著怪自己不中用,絲毫不會想是陳惘言做的過分了。
車子到了陳惘言現在居住的水雲天公館,他單手解著襯衣紐扣下車,陳繼開了車門,打算跟上去。
車門推開一半,又猛地被一股外力給撞擊著關上了。
陳繼丈二和尚扌莫不著頭腦降下車窗看外麵,就見陳惘言身量高挺,鬆了兩顆襯衣紐扣,露著一小片鎖骨,踢上車門的腳還沒完全收回,他掀眸看他,「小繼,離婚這兩個字不要再讓我聽見。」
陳繼一開始不吭聲,長腿長胳膊窩在副駕駛,陳惘言也不語,好一會,陳繼憋不住,不情願嗯了句,算是應聲,又猜測著悶著聲:「您今晚不讓我住您這了?」
陳惘言轉身往地下車庫的電梯走,聲低緩:「儲物櫃裡有幾千現金,自己拿著讓司機送你去附近酒店住。」
陳繼不知道是陳修凱的電話讓他二叔心情不好,還是他剛才提的離婚一事,他猜不透陳惘言的心思,沒再繼續猜,往車窗外瞥一眼長身玉立站著等電梯的陳惘言,又想到許鬆荔成了他二嬸,心裡憋屈又湧了上來,他胡亂擼了一把短發,心煩著吩咐司機開車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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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許鬆荔被輔導員鄭立喊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集體辦公室,輔導員的位置靠著窗戶,他辦公桌前還站著一個身量高瘦的年輕男人,許鬆荔走近,才認出來是陳惘言身邊的助理李然。
鄭立把一張已經填好基本信息的表格遞給她,「在簽名處簽上自己名字就好了。」
許鬆荔看了眼是申請校外住宿的申請表,其餘信息應該都是李然幫她填的,她把自己名字簽上後,跟著李然出了辦公室。
李然生了一張柔和的臉,見人三分笑,他朝許鬆荔道:「陳總今天行程繁忙不能親自來幫許小姐辦理申請,還請許小姐不要見怪。」
許鬆荔忙擺手,「完全不會。」
她可是見過陳惘言的一日行程表,比行/政/機/要/人員還要繁忙。
兩人走出教學樓外,李然沖她笑著道別,「申請已經辦好,晚上陳總來接許小姐,請許小姐隨時注意消息。」
許鬆荔點頭:「好,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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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多,許鬆荔正在宿舍跟逃課的方蓓年插科打諢,手機在桌子上嗡嗡兩聲,她耳朵尖,立即停止打鬧,奔回了桌子旁,消息是陳惘言發來的。
cwy:【臨時有個應酬走不開,我讓李然去接你,車子已經到了。】
許鬆荔給陳惘言回了個好,便拎著收拾好的行李箱打算出門,方蓓年靠著爬梯目送她,嘀咕:「也不知道你怎麼突然要在外麵住?你這樣的話,我一日三餐都沒飯搭子了!」
許鬆荔還沒告訴方蓓年她跟陳惘言要結婚的事,打算等婚禮那天,邀請她給她一個驚喜,被方蓓年問住在外麵的原因也隻說了是想躲晚自習,方蓓年也信了。
她道:「放心,白天還是正常上課,一日三餐自然也能像平常一樣陪你吃呀,就是不能陪夜宵而已!」
方蓓年:「好吧,我晚上會想你的。」
杜稚在一邊說風涼話,「某人在這邊姐妹情深,說不定人家就是找了個男人在校外夜夜享受男歡女愛呢!」
方蓓年白眼一翻,懶得搭理。
許鬆荔罕見心虛了下,她確實是跟男人住在一起,但談不上夜夜男歡女愛吧,畢竟陳惘言沒那個能力,她頓時又把那點心虛拋之腦後,抱了抱方蓓年,「我走了,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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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然把她送到了陳惘言現居住的水雲天公館,提著她的行李箱送她上了樓,給她在大門指紋鎖上輸入了指紋後才走。
許鬆荔一個人進了陳惘言的公寓。
公寓占地麵積很大,又做了挑高戶型,空間便顯得極為寬敞,窗戶俱是落地窗,能清晰俯瞰到整座城市的繁華夜景。
不過男人生活氣息並不濃烈,也許是裝修色調偏冷灰色,連許鬆荔在自己家最愛躺的沙發都是冰冷冷的黑色皮革沙發,她本以為以陳惘言那種溫和脾性,裝修也是極具生活氣息,但顯然不是。
她好奇地轉了一圈,僅僅在客廳茶幾邊角上發現了一處男人的生活痕跡,應該是用來點煙的銀色打火機。
「原來陳惘言還抽煙啊?」許鬆荔扌莫著下巴嘀咕一句,手機在沙發上響了一聲,她走去沙發那,懷裡塞了個抱枕,看陳惘言發來的消息。
cwy:【應酬還沒結束,應該要很晚回,困了的話,你先睡,找得著主臥嗎?】
許鬆荔抬頭瞥向剛才沒好意思進去瀏覽的一間臥室,門半開著,並沒鎖,站門外就能看出臥室有人睡過的些許痕跡,應該是陳惘言的主臥。
她回:【找見了。】
陳惘言發來一條語音,能清楚聽出他喝了酒,嗓音裡像泡在一汪清泉裡,低沉潤雅,斯文款款。
「找見了就進去睡,主臥浴室衣櫃裡有給你準備的睡衣和內衣,自己拿來用,洗完澡困了睡覺,不必等我。」
許鬆荔被他喝酒後的低音炮撓的耳朵泛癢,一條語音結束,她抬手揉了下耳朵,起身自覺往主臥走,走一半才想起還沒回陳惘言消息。
荔枝甜不甜:【好,我知道啦!你身體本來就不好,別喝太多酒了,注意身體!】
陳惘言回了個微信自帶的笑臉後跟著一個【好】字。
許鬆荔行李箱有睡衣,但陳惘言說給她準備了,她很好奇,進了主臥浴室,打開衣櫃看了眼,清一色的粉色睡裙,十幾條,樣式不一,吊帶的、分體的、後背鏤空的、內外兩件的,唯有一點共同點。
「好成熟。」許鬆荔皺著臉,對這些睡衣沒看上眼,便關上了櫃門,重新回了客廳拿了自己的分體式粉白色短袖長褲睡衣洗了澡穿上。
主臥大床置於臥室中間,床品是跟裝修風格極為相似的深灰色,但床鋪很柔軟,躺在上麵活動月要跟後背像是陷在雲朵裡,極其舒適,這算是床上唯一讓她滿意的。
被子上還浸有陳惘言身上的冷檀木香,清冽厚重,並不難聞,許鬆荔扯著被子,打著哈欠,蒙上了半顆腦袋,極為放心地閉上眼入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許鬆荔被一陣水聲吵醒,她最厭煩睡到中途被弄醒,她皺著眉,扒開擋臉的被子,眼皮沉重聳拉下,睜不開,隻小聲嘟囔著:「可不可以別吵了,我好困。」
這聲剛落,水聲停歇,之後是一聲啪嗒門響聲。
耳邊的聒噪聲沒了,許鬆荔砸吧了兩下嘴,又要沉入美夢時,察覺到身邊床榻似乎往下陷了下,鼻尖嗅到濃重的水汽和酒精,她皺了皺眉,閉著眼伸手去扌莫身邊是什麼。
探出去的手很快扌莫到一堵溫熱的肉牆,上麵確實泛著濕漉漉的水汽,指腹下的觸感一塊一塊,像石頭一般硬,但又有著人類的體溫,扌莫起來手感太好。許鬆荔不想睜眼,便閉著眼無所顧忌地扌莫了一會,扌莫到心滿意足了,她收回手扯著被子打算繼續睡,不過手剛收回來揪到被子邊角,手腕便被猝然被一隻滾燙的大手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