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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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打算如何處置儀王?」

湯泉氤氳的熱霧裡,男子赤著後背,將身抵靠在岩壁之上。

薑月見足不躡履,漂亮白嫩的腳丫遊魚似的在溫水裡撥動,她坐在湯泉岸上,享受著居高俯瞰美男子沐浴的香艷,太後娘娘用她精巧的下巴往下一點,困惑地望向他:「處置什麼?」

明知她裝蒜,蘇探微如咬了一管酸冷的空氣含在牙縫裡,沉靜地道:「儀王已經色欲熏心。」

薑月見微笑:「你還知道這四個字怎麼寫呀。」

她不得不扶起殿元的下頜,迫令他抬高,以與自己目光碰撞,太後笑容繾綣勾人:「哀家怎麼覺著,這四個字給你更合適呢。」

「……」

薑月見笑盈盈地凝視著他的臉,這張英俊的麵孔,此刻因為沐浴水中,被蒸騰而上的霧氣沾濕了纖細的睫毛,當他躲避她的目光時,長長的睫羽垂落下來,漂亮得像是壁畫裡烏發雪容的神仙。

薑月見道:「喜歡哀家,又不是他的錯,為何要罰。」

太後對自己的自信真讓人高看。蘇探微皺眉:「可是——」

薑月見眨了眨眼:「你是說,他給哀家下藥?那藥不是他下的,是哀家自己故意給自己下的,你不是知道了麼?可是小太醫啊,你明明知道這極有可能是個圈套,你還是不顧一切地趕來了,連從寒止齋偷出來的髒物都沒來得及藏好,真讓哀家驚喜。」

他語塞,薑月見繼續道:「若是要罰,也該一視同仁,儀王對哀家圖謀不軌,手段卑鄙,哀家對你也是一樣圖謀不軌,手段卑鄙,那在罰他之前,豈不是要先立個罪己詔?」

太後分析得頭頭是道,然而蘇探微仍然能夠覺察,太後顧左右而言他,實則為了保全儀王。她對一個對她暗中覬覦,更膽敢動手的色中惡棍竟能咽下這口氣,這似乎不像是薑月見的作風。

薑月見鬆開手指,腳丫在水波裡晃了晃,一串懸在腳踝上的銀色鈴鐺發出清脆悅耳的樂音。太後活潑得像娉娉裊裊十三餘的少女,臉頰粉撲撲的,宛如冒著光。

蘇探微猜不出太後為何這麼高興,薑月見彎月要,從溫熱的水池子裡雙手捧出一掌的水,潑到蘇探微的臉上,「啪嘰」一聲,青年那張在太後看來如花似玉的臉蛋被水花打得發出響亮的聲音。

敢怒不敢言的殿元泅在水裡,臉色不愉,鬧了脾氣背過了身。

薑月見高興地拿腳丫踹他的屁股,「喏,哀家告訴你吧。他是先帝唯一的弟弟。」

他顯然沒料到是這個答案,神情一怔。

「哀家早知道他那些心思,儀王性情不遜,但當年,他頗得帝心,幾欲動搖先帝的太子地位,宣帝臨終托孤時,曾握著先帝的手,令他發誓,這一世隻要儀王不造反,不危及帝位,無論何事,盡力保全。」

薑月見覺得這樣的要求很無理,然而在皇家人看來實屬平常。一個兒子給了皇位,另一個兒子,總要給點兒什麼作為安身之本。

「先帝是重信守諾的人,既然立了這樣的誓言,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破誓。哀家是先帝的皇後,是他的結發之妻,他死了,哀家一切都要替他擔著,無論是江山,還是別的。」

結發之妻,帝王家鮮少有這樣的說法。蘇探微心裡有些微妙的觸動,兒子還很小,她一個人,支撐著一個王朝,無論他留下來的這個江山再如何政通人和,對一個女子而言,終是太過沉重,以她瘦弱的肩膀,拚盡全力地支撐著,她這般要強,不會允許自己倒下。

「結發之妻」這四個字,在人心叵測,同室尚能操戈的皇家,顯得彌足珍貴。

薑月見目視著他的光潔裸露的脊背,那背影沉峙,還海水沖刷中的礁石,水汽在麥色的皮膚上迅速凝結成水珠,沿著當中凹陷而下的筆直的溝壑,輕盈地騰挪下來,直至收入月要間的褌褲間,與流動的湯泉一並化了。

在一陣沉默之中,薑月見聽到那個膽子很大,並且越來越大的小太醫這樣說道:「娘娘並不容易。」

薑月見哼了一聲,蔥白小腳從背後踹了他一下,「你知道就好。」

寢殿內的燈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不宜再沐浴,應當上榻歇息了,明日一早,還要駕乘鸞輅回宮。

鬧騰了半宿了,薑月見困得直打嗬欠,懶懶地道:「你還沒回話,究竟是要留在後宮,陪哀家享樂,還是到前朝,重新走你的仕途,哀家不逼你,給你時間考慮。不過哀家醜話說在前頭,就算你執意要走,何時放你走,得看你表現。」

蘇探微轉過身,太後已經籠上衣衫,支起腳在岸上站了起來,鳳眸輕盈地撇下來,「趁著無人,趕緊溜出去,明日一早,陛下必來寢殿尋哀家,若你沒有往後就留在後宮伺候哀家的打算,哀家也不想讓他發現自己金屋藏嬌的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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