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4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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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櫻井裡奈邁步進入富麗堂皇的大廳,屋子裡的人一瞬間把目光投到她的身上。

全場最矚目,不外乎是這位攪動風雲的年輕首領。

少女身材高挑,纖穠合度的黑色及膝洋裙襯得她的皮膚羊脂白玉般溫潤耀眼,深棕色的卷發慵懶披散,不加修飾。

燈光打下來,那張和在場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的臉神采奕奕,弧度正好,滿是珍貴的年輕氣息。

盡管人盡皆知這位年輕的少女領袖身負痼疾體弱多病,但她隻是站在那裡,和周圍截然不同的自信氣質忍不住讓人歸依她,信服她,向這位首領獻出全部的忠誠。

「這是哪位?怎麼沒怎麼見過?」有在場攀關係的富商不明就裡地小聲問。

「啊,果然,港口mafia真的把她請過來了!」有知道內情又想賣個人情,小聲主動介紹,」你剛來橫濱,這位你不認識很正常,但我一提她掌管的組織,你肯定知道——,「飛鳥」,夠有名吧?」

富商一臉驚訝,連忙追問:「是填了鐳缽街廢墟的那個有名公司嗎?他們的社長不是常年養病不出嗎,啊,我知道了,這位是他的代行人?真夠年輕的。」

「什麼代行人,飛鳥就這一個首領!每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別說你了,就是橫濱本地人這幾年也沒見過她幾麵,」本地商人眯起眼,眼睛直勾勾盯著少女,嘖嘖感嘆;「還是港口mafia的麵子大,gss,高瀨會,還有飛鳥……這一個兩個,可以說這艘船上隨便攀上幾個,就夠保護你我這種人半生無憂!」

這場巨大的宴會,不僅是為了慶祝一個老人的誕辰,更多的是提供了一個平台,一個黑白灰交易的平台。

港口mafia表麵上組織生日聚會,實際上牽頭做東,組織這場橫濱背後黑色組織掌舵人們的聚會,既是和同行們拉攏關係,又是借此向全橫濱展示他們的肌肉,一舉多得。

係統提示這裡有大事件要發生,櫻井裡奈身體雖然越來越不好,但也願意湊個熱鬧找樂子。

畢竟,哪個玩家能拒絕樂子呢?

……

……

森鷗外靜靜跟在少女身後,把目光投向她,敏銳地感受到周圍人們的視線全都牢牢綁在她身上,惡意,好奇,疑惑不解。

奇跡的代表——飛鳥在短短幾年時間裡突破各種老牌黑手i黨勢力的層層封鎖,這個淺笑的卷發少女功不可沒。

簡直可以說,當初還隻能威脅他的少女,如今卻憑借一己之力突破了整個橫濱黑暗麵的阻攔,汲取鐳缽街的養分飛速生長。

直到現在,她站在和橫濱的掌權者一樣的水平線上俯瞰這座城市。

少女站在聚光燈中央,輕額下首,浪中礁石般屹立不動,雪白的膚色稱得她熠熠生輝。

「啊,看看這是誰?」

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湊到裡奈身邊,遞過一杯香檳:「津島小姐,好久不見,您依

舊如此光彩奪目。」

「謝謝(),淺井乾部∟()_[((),」少女禮貌性地接過香檳,微笑著點頭,「好久不見。」

淺井上羞澀地笑了笑,綠色眼睛襯著香檳的淺淺波光,像極了碧綠深邃的森林中盪漾的陽光,讓人沉醉其中。

晉升為乾部的青年雖然不復年輕,但臉蛋卻依舊光滑得連個細紋都沒有。

他眼中流露出的天真很容易讓第一次見到他的人心生好感。即使櫻井裡奈早就明白這個人麵善心黑的本質,但視覺加成下,這張臉依舊很難讓人提起防備。

「昨晚睡得還好嗎,」他亮閃閃地盯著她,無比關心她的身體似的問,「我提前詢問了貴組織您的喜好,親自監督他們打掃的房間,我的安排讓您還滿意嗎,津島小姐?」

少女的神情如同被春風和緩的冰麵般放緩,她一邊被他帶領著靠近會場正中心,一邊環視四周富麗堂皇的裝飾,不禁開口稱贊:

「費心了,港口mafia的安排很好,一定費了不少心思。」

「我想不但是我,在場所有熟悉的夥伴們對這場盛大的宴會應該都很滿意。港口mafia不愧盛名,財力和人力如此讓人喟嘆。」

像一隻滑不留手的泥鰍,她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臉上的笑容既不親昵,也不疏離。

開玩笑,飛鳥是靠誰也不親,誰也不打,兩麵三刀借刀殺人這樣「見不得人」的作風起來的。

淺井上當然也知道,所以一點都不意外。

他們三家打成一團,飛鳥自己站在一邊。

哪家給她好處就稍微偏向哪家一點,哪家要對她出手就聯合另外兩家落井下石。

飛鳥每次小心翼翼吃得不多,和別人一起打你打得也不是很痛,拿錢辦事無可指摘,又不會輕易被人拉攏,是再好不過的合作對象。

不過作為一個玩家率領的組織,飛鳥很順利地繼承了玩家的做派。

對內原則隻有一個:聽首領的話有飯吃,對外原則也隻有一個:聽首領的話有飯吃。

啊?

你問首領的原則?

首領的原則也隻有一個——

那就是沒有原則。

站隊?不可能的啦,給好處行,讓我們表態,不可以。

手中淺金色的酒杯閃爍微光,櫻井裡奈稍微側身給了森鷗外一個眼神,老油條心領神會。

「首領,請恕我打擾您的興致,但香檳,還是稍微觸碰到醫生的底線了哦。」

老油條伸手抽走香檳,掛著一張笑臉,晃著杯子像隻老狐狸似的裝模作樣勸解,好像自己真的隻是個擔心她身體的醫生似的。

「酒精對您的身體不好,鑒於您的身體狀況由我全權負責,所以,為了我今晚能不熬夜調整您的體檢日程,這杯酒還是交由我處理,嗯?」

「你看,專業的醫生一旦涉及到專業的領域,就連我也沒辦法插話呢。」

洋服少女聳肩,從善如流地鬆手任由他拿走酒杯,拄著手杖,滿

()臉無奈地解釋。

「森醫生這種職位,簡直就是為了不讓我好過而存在的,真是,認真過頭了嘛。()」

就當這職業素養,而是可憐醫生為了珍貴的夜間睡眠時間做出的請求,當然,感恩首領寬宏大量。☉()_[(()」

老油條拿著酒也不喝,順手放在路過的紅發服務生托盤上,彎月要恭敬地做出」妥協。

「或許可以適當調整您的食譜,做一些低酒精飲料?」

「如果能在今天晚上的餐桌上看見它們,我一定給你漲工資的,森醫生。」

「很誘人的條件,森某必定盡力而為。」

「黑手i黨的世界可不存在盡力這種詞匯哦,森醫生,打趣首領的話,下次的戰鬥小隊多出一名隨行醫生也不一定。」

說完,若無其事地和身後的醫生調侃的少女向淺井上點點頭,華麗的黑色手杖有節奏地點著地板,亭亭裊裊地往港口mafia首領圍起的人群中心走去。

光芒璀璨。

「誒呀,真是個任性妄為的首領呢。」

森歐外無奈聳肩,向淺井上抱怨。

「是嗎?」

年輕的乾部微微挑眉,一眨不眨注視著少女挺直的後背,若有所思地說:「我倒是覺得,津島首領是個難得一見的好首領呢。」

淺井上不痛不癢的回答讓森鷗外倍感無趣。

「您說得對,所以作為醫生,離開首領太久可是瀆職行為,抱歉,失陪。」

醫生和善地走了。

淺井上站在原地瞇起眼睛,天真討好的神情潮水般從臉上退去。

深綠色眼眸失去笑意的掩蓋,專屬於黑手1黨的冷冽神情顯露在靜寂的綠色深處。

「津島裡奈……太宰治……森歐外……」

飛鳥方的高層加上他們的首領,明明登船了三個人,可現在,卻隻來了兩個……

可以說,沒在現場的太宰治是橫亙在他心頭的一根刺,如果沒有他一次次阻撓的話,自己也不至於這麼多年才爬到乾部的位置。

淺井上眉頭緊皺,伸手點了點耳機。

「警衛,看好艙下,注意不要讓人混進去。」

「是!淺井乾部。」

耳機裡傳來守衛的應答聲,或許是因為航行在外,聲音聽起來有點失真。

淺井上最後瞥了一眼正和坐在椅子上的老人相談甚歡的少女,人群像聞見甜味兒的螞蟻一樣匯聚。

聚光燈的正中心,她舉著香檳說說笑笑,遊刃有餘地應付所有擠過來的人群。

有的人,就算從來不出現在公眾視野中,但就像高高掛在天上的月亮一樣,從不和地上的探究的人們產生聯係,對什麼都不在意,自顧自散發光輝。

和以前柔弱無助的樣子大相徑庭。

「也不知道現在跳槽還來不來得及。」

感嘆一句有的沒的,麵容年輕的乾部放下按著耳機的手,端起身邊裝飾用的酒杯,水滴融入大海一樣,眉眼親切的

()青年慢慢超人群走去。

……

……

甲板下。

「唔!唔唔!!」

怪異的悶哼聲。

啪。

被掛斷的通訊器掉落在地。

「真險,差一點點就被發現了呢~」

陰暗的船艙中,堆積如山的貨物堆間,黑發少年輕笑著撩了撩劉海,腳尖在麵前被五花大綁蠕蟲一樣蠕動的人麵前點了點,似笑非笑道:

「怎麼,你不會到現在還覺得外麵那點兒人還能沖進來救你吧?不是我說,就這麼一點兒人,也太不尊重我們恐怖分子了。」

」不過幸好,你遇到了向來以寬容大方,和藹可親著稱的我~~」

他俏皮地聳聳肩,寬大的外套隨風擺動,內裡的白色襯衫從從褲月要處漏出一角,鼓囊囊蓋著一把漆黑的槍。

趴在地上的守衛忍不住渾身一抖,眼神在槍柄和少年陽光的笑容間不斷逡巡,倉庫地麵冰涼潮濕的冷意漸漸透過西裝滲進皮膚,浸透骨肉,蛇一樣啃齧他的骨頭縫。

不過這一切都沒有他麵前站著的那個少年似笑非笑的臉讓人恐懼,不,不能說是少年——

那就是個披著人皮的魔鬼!從地獄爬上來的怪物!!

想起同伴接二連三詭異的死亡,不知何時,偌大的船艙隻剩下他一個時傾覆而下絕望和恐慌,男人慌張地收回目光,緊緊盯著麵前潮濕的,泛冰涼水汽的地麵,咬緊牙關。

不出賣組織,大不了就是一死。

出賣了組織,組織有得是辦法讓自己生不如死。

無言的拒絕姿態當然被太宰治收入眼底,讓他笑意更深。

「啊呀啊呀,不得不說,港口黑手i黨別的不行,培養忠誠的狗倒是有一手。」

「看看你,一副忠貞不渝,寧死不屈的樣子,讓人看了就討厭。」

纏滿繃帶的手順著月要線向下,利索拔出冷銳的槍,槍口直直指著俘虜的額頭,刺骨的殺意讓他的直覺尖叫起來。

「雖然並不介意在你這種忠心的狗身上浪費點我寶貴的時間,好好領略一下貴組織的組織文化……不過還是原諒我吧,在組織裡的關係戶處境總是比較尷尬,要是再不做出點貢獻,哎,總有人暗中說壞話。」

「大家都是打工人,為什麼不能相互諒解一下呢?」

少年一隻腳在他後背踩了踩,彎月要,零碎的劉海再也無法遮住他晦暗的眼神:「所以……讓我們速戰速決,我問你,倉庫的鑰匙在哪兒?剩下的隊員在哪兒?」

「我,我不知道。」

男人咬緊牙關,盡力逼迫自己把目光從近在咫尺的槍口上移開。

「啊——不知道啊——」太宰治把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上,另一隻放鬆,食指勾著扳機,拇指則無所事事地撥動擊錘扳手,有節奏的「啪,啪」聲回盪在空曠濕暗的空間。

一聲一聲,像催命的晚鍾,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心頭。

「那你就沒

用了,現在死了也沒關係吧?」

「等、等等,我!」

「哢噠。」

少年一撩大衣,從後月要抽出搶來的槍,雙手乾脆一拉,子彈上膛:「我會盡量打準一點的,別怕。」

說著,他眼睛一眯,露出一個堪稱溫柔的笑。

這他媽是準不準的問題嗎?!

「等一下!你等一下!我,我……」

男人心中劇烈動搖,生物本能的求生欲開始占據上風,求生的本能和求死的理智激烈搏鬥,讓他的臉充血通紅,一邊大聲拖延時間,一邊腦子飛速旋轉,極度想找出一條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法。

「真的?」

槍口略微抬起。

「真、真的!我,我想想,你,你給我點時間!」男人欣喜若狂。

毛頭小子,稍微拖延一會兒,等上麵的人發現不對勁再下來,這小子絕對活不下來了!

「時間?」太宰治笑了。

砰!

□□過濾的槍聲響起。

「唔!唔!!」男人尖利的慘叫被抹布堵在嘴裡。

鮮血迸濺,摻雜飛濺的彈片,利刃般劃過空間,濺出一線血紅。

「啊,打偏了,」少年故作驚訝地捂嘴,伸手戳了戳鮮血淋漓的傷口,毫無誠意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下次一定瞄準一點。」

讓你拖延時間?

好啊,隻要你骨頭夠硬,嘴也夠硬,我讓你想拖多久拖多久。

「唔!唔!」

我說,我說!

僥幸被打碎,男人痛苦蠕動,如同一隻燙焦的蛆蟲般大汗淋漓,神經火辣辣地抽痛,滿腦子都是求饒,哪兒還能看出剛才的鐵骨錚錚。

「正好,這麼久沒運動了,鬆鬆筋骨,運動運動,也是件好事。」

太宰治腳下猛地用力,笑眯眯看著男人突然充血漲紅的臉,假模假樣彎月要拽了拽材質粗糙的麻繩。

「真好,我剛剛還在擔心,要是你這麼快就投降的話,我該怎麼辦呢……玩弄一個失去價值的人,可不是我的風格。」

他滿足地眯起眼,嘴角勾起,露出如同捉到幼鳥的小孩子一般天真殘忍的笑。

「真好,我最喜歡硬骨頭了。」

心驚膽戰的,悶在喉嚨裡屬於人類的尖叫聲如同深海鯨鳴,慘痛而聳人聽聞。

在這無人清醒的地下甲板中,一場慘絕人寰的審訊悄無聲息拉開帷幕,唯有倒影在血泊裡失神的眼睛見證了這場慘無人道的酷刑。

——

不久,遠在宴會廳的櫻井裡奈收到係統的提示。

【獲得物品:遠洋海的贊美】

好快的動作……

感嘆了一句,裡奈下意識摩挲了一下手中冷硬的高腳杯,心生無聊,決心去甲板上吹吹風。

「抱歉,稍微喝得有點多了,失陪一下。」

「不多和我待一會兒嗎?畢竟已經很久不見了,老人家的麵,可

是見一次少一次。」

坐在輪椅上的老首領笑眯眯地挽留。

他白色的頭發梳得妥帖(),棕色的眸子渾濁但犀利(),稀疏的白色胡子淩亂貼在月匈前,身穿一身輕便的長袍,拿著一杯氣味濃烈的烈酒,身材瘦小,但氣質威嚴。

誰要和你個半截身子入黃土的瘋家夥說話。

多說兩句,我怕我忍不住,掏槍照著你禿腦門來一下啊!

心裡腹誹,櫻井裡奈表麵功夫做得滴水不漏,笑著回答:

「哪裡,港口mafia能走到今天,可少不了您的帶領,宴會還需要您主持,我可不能占用太多時間。」

少女端著酒杯,大搖大擺消失在熱鬧的宴會場。

老首領沒阻攔,隻是眯著眼睛看她的背影越來越小,默默思索著什麼。

……

海風吹拂,清涼地拂過她鬢邊的長發,如同一隻溫柔的手輕柔撫扌莫。寬廣無垠的大海上,巨大的鋼鐵雄獸也不過是滄海一粟,一葉扁舟,晃悠悠飄在一望無際的深藍中。

「呼——」

四下無人,幻視一圈,建在中央的泳池也空空盪盪,碧波粼粼,清澈見底。

寧靜無波的空氣讓人放鬆,脫離了宴會廳閃得好像要把人眼睛戳瞎的燈光,櫻井裡奈鬆了口氣。

和平常打打殺殺的對手們相談甚歡的感覺真奇怪,比起和別人打言語機鋒,她更喜歡拿槍抵著他們的脖子聽讓人愉悅的求饒聲。

拉開係統界麵瞥一眼時間,十點五十六。

」東西都到手了,人應該一會兒就回來了吧?」

玩家愉快地靠在欄杆上吹海風。

海麵波光粼粼,寧靜深幽,一望無際的浪潮緩慢地湧動。

放眼望去,人好像身處藍色的廣闊平原。遊輪的體量夠大,櫻井裡奈站在船頭,除了海水淡淡的鹹澀味道外,什麼不適也沒有。

此情此景,讓她忍不住詩情大發。

啊。

大海。

你全是水——

藍藍的大海——

不。

等等。

大海?!

聯想到太宰治人盡皆知的作風,裡奈攥著欄杆吹海風,一股不好的預感襲擊了她。

等、等等。

東西這麼重要,他這種程度的自製力還是有的吧?

就分開這麼一會兒,他應該不會跳下去……

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心理作用,她總覺得不遠處的海麵在反常地冒泡泡,模模糊糊還有黑漆漆的影子在其中海洋垃圾一樣沉浮。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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