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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說的話斷斷續續的,像是被某種信號屏蔽,隻能勉強聽到幾個關鍵字。

「……刀具……危險……蘿蘿年紀小……」

「一個人住的話……還是不要……」

初蘿垂下眼,眉頭緊皺,曲指,用力捏了捏眉心。

安妮被她嚇了一跳,連忙問道:「蘿蘿?你怎麼啦?哪裡不舒服嗎?」

「……」

初蘿沒說話。

半晌,畫麵如霧氣般散開,再追不到蹤影。

她回過神來,訕訕笑了笑,啞著嗓子擺手,「沒事。應該是我爸元旦的時候回來,怕我自己切菜不安全,把刀都收起來了吧。」

安妮還是擔憂地看著她。

眼神裡是個陰天。

初蘿:「真沒事。沒就算了,咱們直接洗洗拿著啃吧。」

……

冬日。

北岱天黑得很早。

兩個女孩打算說一晚上悄悄話,早早洗漱完爬上床去,肩並肩靠在一起。

初蘿手上拿了一本相簿,是剛剛安妮說要看的,才從櫃子深處找出來。

翻開第一頁。

第一張就是她和江熾的合照。

照片上,他們倆看起來都隻有七八歲,身高差不多,也差不多瘦。站在一起,真像一對雙胞胎一樣。

兩人都在笑。

小初蘿笑得見牙不見眼,十分明媚的樣子。

相比之下,江熾則是要更內斂一些,若是和現在相比,明顯帥哥包袱還不太重。

初蘿仿佛也被照片中人感染,牽起唇。

想了想,她將照片抽出來,又端詳數秒。

「這張照片應該是林阿姨……哦,就是江熾的媽媽,帶我們倆出門去吃必勝客。當天我倆吵了一架,因為零花錢丟了,但是不知道是誰弄丟的。林阿姨就一人給了我們十塊,讓我們各自買喜歡的東西去。」

說著,初蘿又把照片翻到背麵。

「我喜歡在照片後麵寫一些字,這樣不會忘記……你看我寫的,『錢就是阿熾弄丟的』。江熾這個討厭鬼,敢做不敢當。」

筆跡很稚嫩。

「熾」還不是很會寫,寫成了「火隻」。

一看就是孩子的字跡。

安妮被她逗笑,「真好。」

下麵幾張還是初蘿和江熾的合照。

翻過來第二頁、第三頁……也都是。

照片完整記錄了兩人一起長大的光陰,又被人收進相冊,妥帖保存。

初蘿又拿了一張合照出來,隨便往後一翻。

這張也寫了字。

——【好想快點長大】。

她嘆了口氣,把照片放回去,低聲喃喃:「小時候,我就想長大,因為長大了能做很多事。比如說能一個人住,晚上不會害怕。或者,長大之後可能會變得厲害一點,身體好一點,不會再經常生病。」

安妮靜靜地聽著。

初蘿抿了抿唇,望向窗外。

月光微涼。

遠處的雲杉樹影影綽綽。

一切都好像是夢中的場景。

頓了片刻,初蘿才繼續說下去:「有時候,我經常會想,明明是一起長大的朋友,為什麼江熾這麼幸運,什麼都比我幸運。他長得好看,成績好,滑雪又厲害。那個教練曾經說過,他是萬裡挑一的天才,注定是要進國家隊,去拿奧運冠軍的。」

相比之下,她竟然平庸得一無是處。

「要說討厭江熾,其實並不太準確。我是羨慕他。」

這個夜晚,仿佛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初蘿心思敏感,壓抑得太久,沒有人可以訴說。

難得有機會,便試圖想要一下宣泄給安妮聽。

「……我羨慕那麼多人都喜歡他,想和他做朋友。也羨慕他從小身體好,沒病沒災的。」

「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個那麼完美的家庭。林阿姨、江叔叔,他們都是很好很好的父母,也是很好很好的人。」

說到最後,初蘿已經近乎喃喃自語。

安妮眼神溫柔,輕輕拍了拍她肩膀,溫聲道:「蘿蘿,別哭。會好的,我們很快就會長大了。」

聞言,初蘿抹了下臉。

再朝安妮笑一下。

她非要嘴硬:「沒哭呢。」

安妮點頭,順著她的意思,「好,沒哭。是灰塵進眼睛了。」

初蘿扭臉看她,徑直岔開這個有點丟臉的話題,「安安,你都不好奇,為什麼我從來沒講起過我媽媽嗎?」

之前初蘿就發現了,安妮和這個年紀的女生不太一樣,好像完全沒有好奇心。

安妮想了一下,反問:「你希望我好奇還是不好奇?」

初蘿:「你是不是知道?你看過那個新聞,是嗎?」

十年前,那個鬧得沸沸揚揚的新聞。

上過報紙,還上過地方電視台。

北岱是個小城市,常年寒冷,地產貧瘠,也不算什麼旅遊勝地,人流不流通。

因而,隻要誰家發生一點點小事,很容易就一傳十、十傳百。

流言蜚語散播開來,很快,搞得人盡皆知。

初蘿從小最討厭北岱這種小城市。

因為這裡好像沒有秘密一樣。

哪怕她搬了家。

哪怕事情過去許久。

總會有人記得。

她直直凝視著安妮的眼睛,「你知道,對不對?」

……

十年前,初蘿的母親羅挽青,在家中浴缸裡割腕自殺。

初蘿是第一發現人。

那一年,她年僅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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