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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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兵神情不忍偏頭,但還是配合著同伴,把兩個高燒患者壓到床上綁住手腳。

「大娘你別怕,燒退了我們就讓你回去了。」

當然了,小兵沒忍心說的是如果燒不退,或是完全病變,為了整個基地的安危他們也隻能把變成喪屍的幸存者們處決。

這隔離所到底不是正規醫院,臨時改造的空間不大,用來隔離發熱患者的軍用方艙數量也有限;

新來了兩個發燒的人,工作人員就顧不上白阮了。

一人把體溫恢復正常的白阮,推到了另一個大的隔間。

四周陡然安靜下來,光線也有些昏暗。

待隔間門被關上,硬板床上的年輕女孩兒睜開雙眼,環顧四周。

大隔間的角落放置著兩台正在運作的儀器,一股股白色蒸氣噴薄而出,給室內蒙上了一層淡淡白霧。

白阮看到室內的牆壁上貼滿了提示牌,牆角裝置著一個廣播,正在不停輪播提前錄製好的內容。

「各位蘇醒的幸存者們不必緊張,本室作為『□□殺活』區域,內置高濃度氧、以及其他可以加速寄生微生物活性平穩的元素,對人體沒有任何負麵影響,請放心休息、不必緊張。」

「幸存者清醒後,可自行按下右邊床板下方的卡扣,束縛帶將自動解除,解除後幸存者可以在室內隨意活動、休息睡眠。」

「本室每隔2小時,有工作人員巡視一次,屆時可以直接離開。本室內置監控實時拍攝,請勿毀壞室內的儀器與設施,請勿在其他幸存者休息時無端觸碰!」

「……」

白阮按照指引,在右側床板下方掰開卡扣,手腕腳腕處箍緊的束縛帶『吧嗒』一聲解開。

「666,我睡了多久?」

666道:「宿主從被人帶走到現在,已過去了10個小時。」

白阮算算時間,現在應該是晚上9、10點。

使用係統道具提升的力量和敏捷度早已失效,肌肉密度鬆散下來,暗傷處的淤血鈍鈍地痛,但要比她預想的情況好太多。

她伸出手掌,心跳不自覺變快。

一股白阮自己也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暖流,被她操控著從體內流出,流動的水弧憑空出現在她的掌中,半懸著裹成一個成年□□頭那麼大的水球。

白阮燒昏前和666都有猜測,這次的發燒會不會再改原書劇情,讓原本末世5、6年後才有異能的身體,提前覺醒;

當這一刻真的來臨,她仍抑製不住心中的狂喜。

666:「宿主你覺醒異能了!!」

白阮掌心握緊,那顆水球憑空消失。

她禁不住流露出愉悅的笑容,麵頰凹出一對淺淺梨渦。

「是的,我有異能了。」

純水係異能。

沒有那麼花哨神奇,主要能力就是產出純淨水,產出量和異能等級高低有直接關聯。

末世中後期,災變前留下的純淨水、桶裝水早已被幸存者用盡了。

在畸變動植物和寄生物的步步緊逼下,人類的生存空間不斷縮小,也沒有能力和精力將自然界的水源過濾、清潔,缺水和水生蟲菌感染病,已經成了後末世同糧食危機並存的兩大生存危機。

這種情況下,可以產出能直接飲用的水的水係異能者,屬於資源型稀缺人才,地位並不低。

無論去到哪個基地,都會被奉為座上賓。

與此同時,水係異能也是幾種元素係異能中,公認的最不適合作戰的異能類型。

饒是如此白阮依然很高興。

「不過,我為什麼現在就覺醒了?」

666說:「我剛剛掃描了宿主的身體情況,猜測應該是宿主的精神、身體素質一直在穩步上升,尤其在使用了係統商城的道具後,強行提升到了這具身體可以承受的峰值。」

「加之宿主與常彪的纏鬥,也將精神閾值緊繃到了極點,在極端危險和壓力下,沉睡的毒菌微生物會趁虛而入,在這個節點主動攻擊被寄生者的腦域。」

「在這個過程中,宿主的腦域和異能被激發成功了。」

白阮有些感慨。

因為她的刺殺,常彪的皮膚提前畸變;

也正因她要刺殺常彪,才會瘋狂錘煉體質、增強體能,最終竟成為了她提前打開覺醒大門的鑰匙。

這麼說來她還要謝謝常彪。

吧嗒』

響動在寂靜的室內環境格外明顯。

聽見動靜白阮順勢看了過去,發現距她二十米左右、靠近蒸汽儀器的最裡麵的一張床上,昏睡的人醒了。

那附近的霧氣最濃,她一時看不清裡麵蘇醒之人的模樣,隻看到那人先是因為發現手腳被拷住而驚慌;

用力掙紮幾下後,也跟著廣播與牆上的指示牌打開了束縛帶。

對方從離開床鋪,也看到了坐在床沿的白阮,身形一頓。

「是你。」

瘦瘦巴巴的男青年撇撇嘴,上下打量著白阮,眼中帶有怨恨。

白阮也有些意外。

這人她認識,是當初跟在常彪身邊作威作福、意圖對兩個女孩子行不軌之事的其中一人。

通報批評時念了他的名字,名叫孔運傑。

被白阮舉報後,他和其餘三人作為助紂為虐的小嘍囉更慘,直接被暴揍一頓、丟到最荒僻的開采區工作,早上天不亮就得出去搬磚,晚上天要黑了才能下班。

除了固定的區域,他們不能往外走一步。

就這一天下來也不給孔運傑他們積分,隻管他們不餓肚子,美曰其名是基地給予他們這些違反基律法之人的處罰。

孔運傑才工作了六七天,手腳都被磨出泡了,每天累得想死,簡直令人崩潰。

要知道他們的『服刑期』足足有兩個月!

他還不像常彪那樣有異能,能靠著殺喪屍給自己『減刑』,趁機外出放風。

這個時候他和其餘三人,就格外地怨恨舉報他們、讓他們淪落至此的白阮。

也不知是疲勞過度、還是別的原因,孔運傑發起了高燒。

看守的士兵發現後,直接把他丟進了隔離所。

這下竟是讓他踩了狗屎運,不僅沒有變異成喪化怪物,反而覺醒了異能!

感受著身體裡流動的特殊力量,孔運傑先是不可置信地怔住,很快興奮地直喘粗氣。

「我、我有異能了?!」

「哈哈老天有眼,從今往後我孔運傑也是異能者了!!」

乍一發現命運扭轉,孔運傑隻覺得自己一腳從地獄踏進了天堂,根本控製不住激動的情緒,在空地握緊拳頭來回走動。

他再也不是以前隻能跟在常彪屁股後麵諂媚討好的小弟,而是能與常彪平起平坐的異能者!

還可以享用基地專門為異能者提供的各種物資。

會有無數男男女女為了攀附他,而極盡討好……

一時間,孫運傑已經在腦海中百般暢想日後的快活。

白阮眉頭一蹙,眼底掠過一抹戾氣。

她原本的計劃是,先把常彪乾掉,其餘那些小嘍囉暫時威脅不到自己,可以徐徐圖之。

盡量讓他們死在基地外、合理地死在寄生物的口中,最大程度削減與自己的聯係。

可她沒想到,剛解決掉一個常彪,孫運傑緊跟著就覺醒了。

白阮心中輕『嘖』了一聲,按捺住心底的煩躁一聲不吭,對孫運傑的狂喜視若無睹。

漸漸的孫運傑平復了內心的激動,誌得意滿地抖起了腿。

他開始用一種上位者的眼神,輕蔑而充滿惡意地掃視白阮。

「白阮是吧。」

他和幾個狐朋狗友打聽過白阮的名字,商量好等他們解禁之後,一定要把場子找回來。

「之前你得罪了我們哥幾個,沒忘吧?」

說話時孫運傑發現,這個白阮長得還挺漂亮,臉又小又白。

他不禁起了惡念,忽地沖著白阮的方向抬起了手,打算拿白阮試試自己覺醒的異能。

床鋪邊緣的白阮一直繃緊肌肉,為防對方忽然發難。

看到孫運傑抬起了手掌,她貓眼微眯,下意識就準備躲避或反攻。

然而沒有任何非自然的物質在孫運傑的手下、或是身邊凝結,也沒有任何東西攻擊她。

她視線中孫運傑那張得意笑著的臉忽然消失,整個人像煙霧似得融於空氣。

白阮瞳孔一緊,不免泄出些驚色。

下一秒她感覺自己呼吸窒瀉,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死死卡住了她的脖頸。

白阮猛地抬手去抓自己的脖頸,一雙並攏掐住她頸部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且越來越凝實。

她越是用力去扒去掙紮,那雙手的觸感就越是真實,最終同人類皮膚的溫度與觸感沒有兩樣,且收得越緊。

她呼吸困難,拚命想要扒開意圖掐死自己的雙手,卻怎麼也扒不開,愈發稀薄的空氣令她那張素白的麵龐都漲得緋紅。

白阮咬得後牙槽肌都微微抽動,斜視的目光能看到孫運傑半張帶笑的臉。

他不知為何,又憑空出現在自己的身後,掐住了自己的頸部,力氣大到像是常彪附體。

白阮從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她曲起手肘就往斜後方搗,用盡了這個姿勢能調動的最大的力氣。

然而向著斜後方杵去的手肘,並未如她所願搗至孫運傑的心窩,而是直接搗空;

背後笑容僵硬的孫運傑,再一次像煙霧一樣潰散。

連帶著白阮的頸部一輕。

她被自己的力量差點帶倒,一撐掌穩住身體,逐漸意識到了不對勁。

孫運傑又不見了。

她頸部的皮膚爬升出淺淺的刺痛,不像被箍出來的窒息感或鈍痛,更像是皮膚被劃破的痛癢。

白阮一低頭,看到她自己撐著床沿的手指甲中,帶著紅痕。

那傷是她自己抓出來的!

瞬息間白阮腦海中過了好幾個念頭,都是對孫運傑異能的猜想。

是能讓身體霧化?

還是瞬移、隱形?

666急切的聲音忽然在腦海中響起:「宿主,他的異能是致幻係!你看到的都是假的!」

白阮倏忽抬頭,還不等她作出反應,她感覺身下的床板開始劇烈顫動,整間休息室的牆壁、天花板也開始搖晃,瑟瑟的粉屑和崩裂的牆皮掉了下來。

地震了。

休息室的天花板龜裂成無數大大小小的石板,徑直砸向下方的白阮。

視覺的沖擊力,讓白阮下意識就想要站起來逃亡,可她硬生生抑製住身體的本能,抓緊床沿猛然閉上了雙眼。

四周的震顫在同一時間靜止。

白阮睜開眼,神情是化不開的冷冽和殺意。

房間還是那個房間,光線昏暗、白霧彌漫。

還未蘇醒的十來個退燒患者,躺著其他床鋪上,又哪裡有什麼地震。

那孫運傑從頭到尾就站在休息室的門邊,仍保持著沖著自己抬起手掌的姿勢,帶著得意的笑容。

是了,剛才的一切,都是真實到可以和現實媲美的幻境。

這就是孫運傑的能力。

白阮扌莫了扌莫自己的頸部,痛癢的觸感不斷提醒著她,剛才被愚弄的一幕。

孫運傑顯然也對自己的異能十分滿意。

他全程看著白阮自以為努力的掙紮、與空氣搏鬥,這種隨意欺騙、操縱他人視覺和感官的快感,讓他有種自己是上帝的錯覺。

「怎麼樣啊白阮?你現在應該很後悔得罪我吧?」

他咧嘴笑著,臉色因為用空了剛剛覺醒的異能而有些蒼白。

倏忽,孫運傑的笑容一僵。

他像隻被掐住脖頸的鴨子,死盯著白阮的神情不可控製地變得震驚、驚駭。

「你、你?!」

孫運傑像是看到了什麼讓他感覺害怕的東西,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身體都撞上了休息室的門板。

他滿臉不可置信,「你怎麼可能……」

但很快,他就強行把差點脫口而出的質疑與驚慌咽了回去。

孫運傑乾咽了下口水,抓緊門把手的手臂有些顫,他深深看了一眼白阮,而後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遠了些。

白阮:?

如果說被幻境欺騙,隻是讓她心生怒意,那麼孫運傑這番舉動和反應,就引得白阮警惕。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人下意識的反應是裝不出來的。

孫運傑的的確確是從極度的興奮、自得,忽然啞火,且根本掩飾不住某件事給他帶來的巨大沖擊力和震驚。

甚至讓他感覺到恐懼,生生壓製住了異能覺醒的傲氣。

而這份沖擊力的來源,是她白阮。

這太奇怪了。

自己沒有暴露水係異能,更何況水係異能也不是什麼很強悍的異能,不至於讓孫運傑嚇成這樣。

難道是他能看穿自己有係統?

不、不可能。

白阮在心中否定了這個猜測。

666說過,主神出品的係統屬於高維產物,哪怕是同等級的存在也不可能發現它,異能更不可能。

白阮心裡的火氣降了。

她沉靜下來,仔仔細細去分析孫運傑的端倪。

她故意回頭,朝著孫運傑的方向看。

隻見剛剛還因自己的異能而不可一世的瘦乾青年,坐在距離白阮不遠不近的空床位上,腿不停抖著,不像是舒適地抖動,更像是因為緊張不由自主地抖。

他的目光帶著忌憚、陰暗,如陰溝裡的老鼠盯著白阮的後背,似乎要把白阮給看穿;

卻又在白阮回頭的時候匆匆忙忙挪開眼。

孫運傑眼睛咕嚕一轉,「你看什麼看?還想再嘗一嘗死亡的滋味麼?」

白阮沉默無言,就這麼盯著他。

很快他麵上就泄出了慌張的神色,本就有些發白的麵龐上,鬢角出了一些汗。

孫運傑就像一個暴發戶。

一夜間中了大獎,讓他無比膨脹,可站在真正有底蘊的富豪麵前又會忍不住露怯。

白阮可以確定,他在怕自己。

很有趣。

前一刻還在叫囂著要搞自己,轉眼間就像個被戳破的氣球。

這是他的異能嗎?

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白阮心中隱約有了猜測,在顱內呼喚666:「有沒有什麼致幻係的異能,能夠讓人看到其他人的內心情緒,或者讀心。」

「再或是,孫運傑能看到我想殺他這個信息。」

666思索許久,說道:「讀心異能與情緒感知異能,的確存在,可和致幻係搭不上邊。」

白阮陷入沉思。

其實連她自己都沒想好,要怎麼殺孫運傑,對方因為發現自己的殺意就如此害怕,的確說不通……

她又緩緩問道:「如果他看到我殺人了呢?」

白阮思索了許久,其實她和孫運傑這才正兒八經見過第二次,之間摩擦無非就是舉報那件事。

除此之外還夾雜了個常彪與其他三個小馬仔。

這些交集間唯一能讓孫運傑如此震驚、甚至感到懼意的,似乎隻有一件事。

她今早,剛剛殺了常彪。

666一噎,陷入短暫沉默。

登時白阮的心就沉了下去,她有預感自己應該猜對了。

666:「宿主,我應該知道這人的異能是什麼了……你猜的沒錯,他肯定是發現你殺了常彪,而且是親眼看見的。」

「他的異能是致幻係的變異分支:死亡回旋。」

得到肯定答復,白阮反而更冷靜了:「什麼意思。」

666:「死亡回旋,與死亡有關的致幻係異能。所謂回旋,就是時間線的前後波動。」

「該異能者可以利用當前的環境,給敵人製造出與環境完全重疊、在當下環境有可能發生的種種死亡幻境。由於環境與當前現實完全重合,幻境中的死亡會變得極其真實。敵人越是深陷其中,甚至會真實感覺到死亡幻境帶來的痛感、觸感……」

「根據異能者的能力強弱,甚至可以給敵人不停疊加多個死亡幻境,讓敵人反復在幻境中以不同的方式感受死亡,無法掙脫。最終異能者可以無傷、無損,讓敵人在虛假的幻境中死亡。」

「而這隻是死亡回旋的前置能力。」666停頓片刻,繼續說:「這種異能的後置能力,即抓取敵人記憶中的死亡畫麵,並讓異能者『看』到。」

「時間相距越近的死亡畫麵,越是被抓取得清晰,簡而言之這個人可以看到你殺過哪些人。當然了如果時間太久遠,或者連殺人者本身都想不起來的殺戮事件,抓取效果也會非常模糊……」

白阮:……

她發現自己是有點黴運在身上的。

距離暗殺常彪成功,還沒滿12小時,毫不誇張地說她甚至還記得常彪身上被添了多少道傷。

當晚——也就是現在,她就碰到覺醒了死亡回旋的孫運傑。

呼出一口氣,白阮輕輕轉了下頸肩。

她不能讓擁有這個能力的孫運傑,走出這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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