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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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耀,成周,好久沒見啊!」

湯文廣教授中氣十足,精神矍鑠,完全看不出來是六十多的人。

他不僅擔任影視文學係主任,親自授課帶學生,而且兼任還不少劇組的劇本顧問。也就是最近兩年動了個大手術,才漸漸不自己動手寫劇本了。

看著他,就完全能明白蘇承耀這拚命三郎的勁是從誰身上學來的了。

「老師。」蘇承耀叫了一聲,就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而汪成周則忙前忙後倒茶催菜,坐下後又關切地詢問湯文廣身體怎麼樣了,叮囑他注意休息。

湯文廣是當之無愧的前輩,圈內人脈頗廣,在很多大導和製片麵前都說得上話,自然成為了場中的焦點,演員們爭先恐後和他搭話。

蘇承耀樂得見到這樣的場麵,別人忙著社交,他忙著吃飯。他在家憋著的時候隻能點外賣,現在吃到色香味俱全的菜,隻恨不得把接下來三天的都吃回來。

「你還真是一點沒變,」身邊突然傳來湯文廣帶著笑的聲音,「還這麼愛吃。」

湯文廣被敬了幾圈酒,有些醉意後興致上頭。

他指著蘇承耀,樂嗬嗬地說:「你們別看他現在威風,讀書的時候除了專業之外的事沒有任何愛好,唯獨就是喜歡吃。」

蘇承耀被他說的不好意思,無奈地放下筷子求饒:「老師,給我留點麵子吧。」

「哎,這有什麼丟麵子的。」湯文廣就像是講起孩子糗事的家長,他說:「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你通宵趕稿子,不停地吃東西,你的室友還以為寢室鬧老鼠,報到了宿管那……」

突然,湯文廣的聲音戛然而止,後半句話卡在了喉嚨裡,上不去下不來。

蘇承耀慢慢將手撤到桌子下麵,十指狠狠地絞在一起,關節處都透著紅。

片刻的沉默後,湯文廣生硬地地將這個話題掩蓋過去:「你看人上了年紀,總愛講這些沒意思的事,還是說說你們的戲吧。」

汪成周連忙接上:「好啊,那我跟老師講講——」

汪成周的聲音被猝然打斷,苟晟不懷好意地問道:「報到了宿管,然後呢?」

場麵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湯文廣皺起了眉頭。

隻聽一聲脆響傳來,蘇承耀將筷子重重地撂在了碟子上。他微微眯眼,下巴揚起了驕傲的弧度,對著汪成周說道:「然後死了。」

「誰死了?」

「你死了。」

蘇承耀大咧咧靠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一副唯我獨尊的挑釁樣子。管他什麼狗剩貓剩,他看不順眼的通通都是剩飯剩菜。

苟晟也眯著眼睛,不同於蘇承耀的傲氣,他的眼神陰鷙且危險。

兩人對視了幾秒後,蘇承耀騰得站起來,對湯文廣說了聲抱歉失陪,就離開了包房。

他順著飯店的曲徑回廊一路往電梯走去,隻聽得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蘇承耀不用想就知道是苟晟。

他不知道苟晟這個人到底要在什麼環境中長大,才能讓他的臉皮如此之厚。有時候他真想把他的臉皮揭下來,好好數數到底有幾層。

苟晟不緊不慢地跟在蘇承耀身後,跟著他一路下電梯,走到停車場。

蘇承耀走得健步如飛,全程就當沒這個人。直到他拉開的車門被一隻手臂擋住,他才短暫地猶豫了一下——

然後重重地甩上了車門。

「我艸!」苟晟要是再慢一點,手臂就會被夾個正著。

他堅持披了一天的人皮終於撕下來了,五官猙獰地指著蘇承耀罵道:「蘇承耀,你少不識抬舉。你別以為你那點破事老子不知道,你一個抄襲的編劇也配在這裝清高。」

蘇承耀搭在方向盤上的五指猛然收緊。

「你再說一遍。」他一字一頓道。

「你真以為過去的事就都過去了?你的畢業作品是抄襲你室友的,你以為澄清了你就真的洗白了?」

看著蘇承耀的表情變幻,苟晟覺得很爽。他喜歡看蘇承耀那不可一世的驕傲樣子被擊破,他想看鳳凰變成拔了毛的雞。

他一刀一刀往蘇承耀的傷疤上戳:「當時的事情鬧得那麼大,到底是誰幫你擺平的呢。你現在有這麼多知名的作品,難道都是抄來的,還是有槍手,還是……」

抄襲,槍手……這些詞一個接一個落入蘇承耀的耳朵中,曾經那種被背叛、汙蔑、冤枉的熟悉感覺再度襲來。

他的眼前一陣陣發黑,血液從四肢百骸被抽出,湧向頭頂。像是蔣俊傑出軌後指責他的場景,他再次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

他一把推開車門,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不想活了就直說。」

但迎麵而來的卻是一塊散發著刺鼻氣味的白布,蘇承耀猝不及防吸入了一口,頓時覺得腿腳發軟,緊繃的肌肉瞬間脫力,連推開苟晟的力氣都沒有。

而苟晟則早有準備,他趁機捏著蘇承耀的臉頰,往他的口中塞入了一枚淡藍色的小藥片,並死死捏住他的嘴,逼他咽了下去。

蘇承耀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四肢失去控製,意識也逐漸變得渙散。在失去神誌前的最後一秒,他的腦中隻剩下一個念頭——苟晟,這次我要是沒死,死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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