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腦袋在井裡(1 / 2)
在所有人驚異萬分的目光中,顧季愣了一下,然後立刻離席,和布吉沖下茶樓急匆匆向家趕去。
眾人麵麵相覷:顧小郎君這是後院起火了?
「究竟怎麼回事?」布吉給顧季雇了一輛馬車,兩人跳上車,顧季焦急的問道:「娘和念念沒事吧?大家有沒有被打的?」
「郎君莫憂,大家都沒事——」布吉思考如何開口。
聽到人沒什麼事,顧季鬆一口氣。
今天上午家裡在做什麼?對了,三姨要去家裡。顧季腦殼一痛,肯定是這事惹了問題。他打斷剛剛想張嘴說話的布吉:「直接說,怎麼打起來的?」
「我帶著兩個兄弟去搬錢,剛到您家就看到一個胖小子要打您妹妹。」布吉乾脆利落道:「我們能讓您妹妹受氣嗎?我們就把那小子揍了一頓。」
「接著旁邊就有個老太婆叫喊起來,哭著說什麼番邦人打人一堆話。」布吉想起來還有點生氣:「好多人都圍過來看,我就趕緊來找郎君了。」
顧季沉思
布吉也不知道更多內情,顧季隻能焦急的等著到家。搖晃的馬車幾乎比海船還令人作嘔,好像要把他的腦漿都搖勻了一般。
走到家門外一條街,就聽到那邊沸沸揚揚的吵嚷聲。等到了家門口顧季下車,就看到一個小小的影子如炮彈一般撞進他懷裡。
「哥哥!」
這一聲哥哥喊的泫然欲泣情真意切,像是小姑娘受了天大的欺負。顧季往懷裡一看,卻正撞見顧念恨得咬牙的樣子。
顧季頭皮一麻。他抬頭看去,家門口可真是熱鬧。
昨個見過的三姨叉月要站在一旁,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身旁是個十幾歲的胖小子,滿臉橫肉但鼻青臉腫,和瘦弱的三姨產生了鮮明的對比。
顧母畏畏縮縮的站在另一邊,旁邊站著三名大眼瞪小眼的船員,怒視著對麵的母子。
在門外,則是幾十個探頭看熱鬧的街坊鄰居。他們看到顧季回家,眼裡吃瓜的光又濃了些。
「兒啊,你可算是回來了!」見到顧季,顧母便嗚嗚咽咽起來。
「這到底怎麼回事?」顧季護住顧母和顧念,接著便聽周遭人你一眼我一語復述了沖突的經過。
事情是這樣的。
今早,三姨帶著兒子辛哥兒前來串門,如往常一樣得到了顧母的殷勤招待。在談話間,顧母如之前顧季所言,提出將信物互相退還,婚約作廢。
三姨當即就不願意了。她早就料到顧季不同意這個婚事,此次前來就是要趁早把婚事敲定。她還盼著顧季能給妹妹一大筆嫁妝,讓他們家蓋個新房子呢。
於是她拍桌而起,「義正言辭」的講顧母如何背信棄義,又說婚事早就在村裡傳遍,若是顧念不嫁,她都名聲就徹底臭了。
顧母本來就心生猶豫,覺得顧念嫁過去也並無不可。正想寧人息事——
顧念沖出來對著三姨和辛哥兒大罵一頓,言辭激烈不留情麵,甚至將其比作豬狗:「你們兩個不要臉的東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狗樣子,是想娶我還是想娶我哥的錢?」
「真是算盤打的五裡地外都能聽見!和我有婚約?也看你那癩□□樣配不配!」
其戰鬥力完全高於十歲的標準,罵聲直沖雲霄,讓左鄰右舍紛紛探出了好奇的小腦袋。
辛哥兒最先惱羞成怒,沒想到顧念這個丫頭如此放肆,沖上來就要打顧念。怎料正碰上布吉帶人回家拿錢,卻看到顧念要被打,於是一擁而上「教訓」了辛哥兒一頓。
三打一,當即就把辛哥兒揍的鼻青臉腫。三姨看著兒子被揍,哭天搶地的喊著「番人打人」,成功讓左鄰右舍出門吃瓜,布吉也趕快去找了顧季。
聽完整個流程……顧季在放心的同時也有些無語。
精彩。他扌莫扌莫顧念佯裝哭泣的小腦瓜,實在是太精彩了。
顧季上前兩步,對三姨道:「姨,這三個都是我船上的船員。他們看見念念被打,才打了辛哥兒。」
「那番人就能亂打人了?他們動起手來都沒輕沒重的……」三姨才不管顧季在說什麼,一味嚎哭道。
「就是,番人怎麼能亂打人呢!」門外也有人叫嚷。
顧季按住船員們,看向站在門外的街坊鄰居。大家比起顧家說不清道不明的內部糾紛,也更在乎「番人打人」這件事,畢竟這是更能引起大家的共情。
他拱拱手:「念念還是個十歲的小姑娘。她若是做錯了什麼,該由我做兄長的教育,該由我娘教育,再不濟該顧家的長輩教育。」
顧季兩眼直視辛哥兒:「你隻不過是念念的表兄而已,來者是客,你憑什麼敢打一個十歲的小姑娘?」
他平日裡是一副溫柔和煦的少年樣子,但畢竟是在海上見過血的,嚴肅起來時眼眸中閃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