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竹林(2 / 2)
砍到第十天的時候,司吉月手上已經磨起了層層水泡,舊的磨破了,還未好全,新的傷口就增加,汗液混雜著組織液滲入開裂的傷痕中,司吉月甚至連痛覺都感受不到了,她對於手上的傷已經麻木了。
可是這樣的練習,對於她而言,僅僅是增加了一點體力罷了,除此以外,對司吉月沒有任何影響,她的修為,她對術法的掌握依舊止步不前。
而這正是司吉月最無法忍受的事情,她想要變強,要在很短的時間內趕緊變強,沒有時間浪費在這種事上。
於是,司吉月從山頂上跑回來了。
李星火跟下來,拎著她的後衣領打算把人拽回去繼續練,司吉月扒著沈灼洲一頓嗷嚎,沈灼洲忍不住笑著護住她,問究竟怎麼了。
司吉月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躲在沈灼洲身後對大師兄說:「我不回去了,反正你也不教我別的!」李星火臉都黑了,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這才築基期,你學什麼招式?連底子都打不好,以後還怎麼走下去?」他越說越上火,「沒學會走就想著跑了!連這點苦都吃不了,還想修什麼仙?趁早收拾收拾回去嫁人去吧!」司吉月生氣地看過去,單薄的月匈膛劇烈起伏兩下,憤怒的視線裡幾乎帶了點恨意。
「李星火!」沈灼洲突然嚴肅地叫了一聲李星火的名字。
李星火自知失言,嘴唇張合幾下,最後也沒有說出什麼,一甩衣袖扭頭走了。
>沈灼洲看她這樣子,沒有勸什麼,隻是扌莫了扌莫小徒弟的頭,說:「沒事沒事,正好休息一下,吉月這幾天就跟著我修煉吧。
」他要是說司吉月幾句,或是直接罵她幾句,倒也還好,可是沈灼洲這麼溫和地對司吉月說話,她就有點忍不住眼眶裡的淚意。
司吉月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在朦朧的視線中對沈灼洲點了點頭。
司吉月沒有期待沈灼洲真的教她什麼,畢竟師父自己看上去都像個弱不禁風的讀書人,其實李星火看上去比師父強很多,但是他的教學方式占用了司吉月太多的時間,她一天到晚,連運轉靈氣的時間都沒有,境界提升速度甚至比不上來到舟錫山之前。
盡管早有預料,但是司吉月確實沒想到師父的日常生活居然悠閒到了這種程度——他們師徒和門派外的散修、甚至是尋常人家沒什麼兩樣,大清早的就上山去釣魚,一坐就是大半天,如果合適的話也會將就著野地生火吃飯。
他們並沒有離開舟錫山,也沒有進入什麼秘境。
和師父一起度過的這三天裡什麼事也沒發生,安詳得不可思議,前幾天沒日沒夜砍竹子的事好似一場夢一樣。
司吉月初次看到沈灼洲使用清滌術的時候,內心驚訝又敬畏,但是不久以後她就發現,那不過是一個最普通的清潔法術而已,沈灼洲平常甚至都不怎麼用。
司吉月看了兩三遍基本就學會了,但是她不是水係的靈力,所以沒有辦法輕鬆地使用,頂多召喚出一股細小的水流罷了,沒辦法像沈灼洲那樣遊刃有餘。
兩天過去了,三天過去了……沈灼洲依舊什麼法術都沒有傳授給她,也完全沒有教她什麼秘籍或符文。
梁茂塵聽說了她和大師兄之間的矛盾,嘖了一聲說:「你看,我就說李星火那種日子不是人過的吧。
」說完以後還熱情邀請小師妹和自己一起去後山種田。
如果說山頂是屬於大師兄的場所的話,那麼後山就是屬於二師兄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木係的靈力,所以比起練劍,梁茂塵更喜歡種地。
梁茂塵一雙狐狸眼輕佻而浪盪,天生長了一張世家紈絝子弟的臉,然後頂著這張臉下地插秧。
沈灼洲偶爾也下地幫徒弟乾活,動了兩下就站起來錘錘月要,看上去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樣;司吉月身體倒是靈活矯健,輪著鋤頭就把梁茂塵剛剛催生好的幼苗給撅了。
梁茂塵一頭黑線地把自己師父和小師妹請到一邊,繼續自己熟練地乾活。
二師兄人看上去雖然不是很正經,但是不管司吉月拋出什麼問題,他都能用很通俗的話解釋給她聽。
梁茂塵種地的同時,司吉月就在旁邊好奇地詢問各種東西。
「師兄,清滌術真的是很常見的法術嗎?」「對,隻要能感受到靈氣就可以學會。
」梁茂塵沒抬頭,卻很耐心地回答她。
司吉月用兩隻手托著下巴,不解地追問:「那為什麼師父的清滌術可以把衣服洗得格外乾淨呢?」梁茂塵撲哧樂了,他撐著鋤頭站著,瞄了一眼師父坐小板凳上燒火的背影,悄咪咪地對司吉月招招手,讓她過來,然後壓低聲音對她說:「其實啊……師父往袖子裡藏皂角了。
」司吉月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