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2)
如今母親沉溺於拉斯維加斯賭場破釜沉舟的快感之中,不久前賺到的錢早就輸得一分不剩,開始毫無節製地向她索取。
如果不給,那就哭天搶地、以死相逼。
如果給了,就一刻不停地向大洋彼岸出發,再雙手虔誠地獻給荷官。
如此反復,惡性循環。
母親甚至已經動了挪用公司公款的想法,如果不是她發現及時,可能不久後就要踏上探監之路。
崔翕聞雖然冷肅拒人千裡,但為人向來正派。
阮斯若從來沒想過會他用這樣的手段來替餘君藥出氣。
她絕望道:「崔翕聞,誘導他人賭博是有可能犯法的。
」崔翕聞聲音毫無波瀾,淡聲:「是嗎?那你可以開始收集證據。
」怎麼可能會有證據呢?母親去的是境外,在拉斯維加斯本就不構成犯法。
楊曉琴隻是「恰好」遇到了誌趣相投的牌友,隻是「恰好」沒有經受住誘惑,又隻是「恰好」運氣不好,才會一輸再輸。
從始至終,都和崔翕聞無關。
她隻能放低姿態:我母親她已經付出了代價,你能放過她嗎?「阮小姐,沒有人在逼你的母親必須做什麼事,你大可以自己伸手攔住她。
」————但是如果你試圖用這件事來騷擾餘君藥,你就該小心點別的事了。
良久之後,阮斯若才找回自己說話的力氣,她疲憊不堪:我明白了,抱歉,今晚是我病急亂投醫,以後不會再聯係餘小姐。
V轉眼間已近五月,農歷上的日子是十五。
網絡上的風波早就已經徹底平息。
餘升允堂的掛號數量也從誇張的天文數字一點點回歸到了正常水平。
餘君藥喜歡這樣平靜的、每天和崔翕聞一起上下班的生活。
她仍舊是普普通通的小餘大夫,在餘仲弦老爺子逢初一和十五開門診的這兩天,還是會主動乖乖站到爺爺身側,侍診學習。
可是老爺子卻開始如兼她礙手礙腳,說難得有假期可以偷懶,還不趕緊出去玩。
餘君藥不知道該去哪裡,聯係顧巧,她說她也是個大忙人,今天沒空。
她隻好分享給真正的大忙人崔翕聞,說自己已經回家,準備乾脆什麼也不做,休息一天。
崔翕聞卻是秒回:【好朋友沒空,男朋友有空。
】【茵茵同學,趕緊下樓。
】——她原以為崔翕聞是要帶她去哪裡吃飯。
可是他直接帶她去了機場,當餘君藥在雲端俯視A市逐漸亮起的燈光時,才一點點回過神。
難怪前幾天顧巧突然拉著她說要辦簽證,準備以後出去玩。
原來是受人所托。
餘君藥問崔翕聞,怎麼突然直接帶她出國,要去幾天,醫館怎麼辦。
崔翕聞隻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他說:爺爺這幾天一直會出門診。
其餘一概不再提起。
又是這份故作神秘的姿態。
餘君藥心髒突然有片刻的加速,最後還是決定什麼都不過問,把一切都交給崔翕聞。
他們到達智利是在當地時間的上午,入駐酒店後,崔翕聞讓她先補眠,到下午會帶她出去。
餘君藥一切照做。
旅途的奔波讓她這一覺睡得有些沉,再醒來時已經是黃昏。
崔翕聞就守在床邊,瞧見她終於醒來,笑了。
從酒店落地窗外可以看到遠方冰川也被覆上淺金色的薄紗,藍色湖麵熠熠生輝,映照著婀娜的山線。
-智利是一個很漂亮的國家,尤以其自然風貌而聞名。
他們簡單用過餐,而後崔翕聞如他之前所說的那樣,帶餘君藥出門。
是一個離酒店並不遠的瀑布,前往的道路很是平坦,到達之後才發現下方是險峻的山穀。
有風吹過時,水汽漫天飛揚,落在餘君藥的臉上——她並不介意,隻是看得專心。
上流河道兩側有灌木依托,讓岸上的岩石不那麼嶙峋。
瀑布並不大,大約也就八米左右的寬度,卻因顯著的高度差而無比湍急,發出驚天的水流沖擊聲。
點睛之筆是此時此刻的落日,無論是天空還是水色,被毫無例外地渲染成穠艷的緋紅,便顯得水花多情,岩石爛漫。
崔翕聞瞧見餘君藥看得目不轉睛,落日何嘗沒有為她鍍上金邊。
他問:「壯觀嗎?」餘君藥點頭,說很壯觀。
「要不要在這坐會?」餘君藥環顧四周,並沒有可以落座的地方。
崔翕聞牽起她的手,帶她一點點走到峽穀邊緣,再往前一步,就是百米之下的洶湧河道了。
「坐這,怕不怕?」餘君藥笑了,說當然不怕,率先席地而坐。
腳下騰空之後,才回頭得意地看崔翕聞。
他便也在她身邊坐下。
/>「餘君藥,無論奇跡會不會發生,我們始終相愛。
」餘君藥喜歡日落。
一正文完⑩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