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嬸娘凶猛（1 / 2）
琤——！
床前有刀光如水簾般傾泄。
床榻狹小空間無絲毫回旋之地。
歐陽戎猛地睜眼，然而沒等來刀鋒，卻是等來了一聲爆喝：「還敢說明堂沒事！都成這樣了……你個禿驢，納命來!」
他一愣，轉頭。
隻見原本在床前的那一襲藏藍色「捕快服」，正朝門外那探出的半枚鋥亮「雞蛋」沖去。
「縣爺怎麼可能有事，冤枉啊冤枉！」秀發麻溜的拔腿就跑。
「明堂都床上失禁了，分明是中風或木僵，你們寺管這叫靜養？直娘賊！」
「啊……這……這怎麼可能，誤會了，肯定是誤會了……捕爺你放下刀，聽我解釋，聽我解釋啊……」
「解釋的話下去說吧，忍你很久了，今日必取你這廝狗頭。」
「！！！」
秀發急忙揮手：「肯定是誤會，床上失禁可能是別的原因……」
然而雖然大日之下刀光森森，場上卻有一人不退。
甄氏吩咐又安排了下奴婢們歇腳，歐陽戎也叮囑了兩句燕無恤，眾人笑著，一起進屋說話。
「……」歐陽戎滿頭黑線，咱們能不提尿床這烏龍嗎？
「你這樣，老衲沒法……啊！這！」主持合十掛珠的老手顫了下。
「還敢狡辯！」燕無恤赤手空拳撲了上去，提起秀發的後頸衣，就要沙包大的拳頭伺候……
「檀郎……你別嚇嬸娘。」甄氏抓握歐陽戎胳膊，她那雙略顯淩厲卻剛中夾柔的丹鳳眼，小心翼翼看著他。
一把尖刀脫離被震痛的虎口，飛上天去。
婦人形體頗長，神貌語態三十有餘，嘴角有痣，氣質自帶些端莊嚴厲，但眼下卻是一副風塵仆仆趕來的倦態模樣，身後跟著幾個提袋搬箱的侍女與小廝也是類似疲態。
燕無恤一愣，仰頭望刀，連抱頭鼠竄的主持師徒也愣住停步，看著這位外表柔弱無力的婦人。
歐陽戎嘴邊話還沒說完，一道麗影便攜風撲來，差點沒把他撞仰回屋裡，不過立馬有人幫他穩住——已是入了羅裙婦人的廣闊懷抱——他隻需享受家人提供的溫暖港灣就行了，不過這嬸娘……有點凶猛啊。
下一秒，刀光閃過，原地隻剩下斷線念珠。
老僧穿著黑色緇衣，白須打理的整齊乾淨，倒是給人第一印象就算睿智深沉，心生安寧。
不過，你倆也真是一對活寶。
「什麼檀郎，閣下找誰？」燕無恤似是被冷水澆了麵，冷靜一點。
隻見三慧院門口出現數人，最當先的兩人，是一個白須老僧，和一個羅裙婦人。
歐陽戎隻是笑笑，後麵一句當沒聽見。
這個得立馬解釋，不然要成一生汙點。但其實，他現在心裡更吐槽足袋和錦靴的反人類設計，怎麼這麼難穿啊，整了半天才穿好鞋出門……
東林寺主持輕撚著佛珠，朝沖過來的提刀捕快一臉正色道：「南無阿彌陀佛，燕小施主稍安勿躁，有話好講，先放下屠刀……」
燕無恤沒顧上這些，人還在火頭上，手提尖刀，咋咋呼呼沖上前來。
叮當乒——
師徒二人見莽撞捕快一擊不中還想再來，你追我趕的撒丫子跑路。
他小聲在她耳旁道：「嬸娘你別說了，有外人。」
檀木佛珠空中飛灑，旋即在二者腳邊落地，又彈起……一時間，如大珠小珠落玉盤。
「女菩薩暫避一下，交給老衲來處理。」白須老僧站了出來，淡定攔了一下羅裙婦人，也安撫了下身後徒兒。
歐陽戎無語。
「放你娘的屁！人前兩天還醒著的，結果現在被治成了癱床失禁的病，你們東林寺禿驢都跑不掉，小爺一起砍！」血氣方剛的燕無恤卻是二話不說，當頭劈去。
擔心受怕了一路的羅裙婦人碎碎念叨著，看樣子依舊心有餘悸。
又臉色不變的吩咐：「小燕捕頭，你先放開秀發和主持。叔母……」他轉頭，某些熟悉的記憶浮起後立馬改口：「嬸娘，別來無恙，侄兒沒事的，又讓您白跑了一趟……」
聽著外麵二人正在走廊裡上演「生死時速」，歐陽戎愣了愣，低頭看了看沾水漬的被褥，剛剛洗手沒來得及擦就鑽回被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