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嬸娘凶猛(2 / 2)
羅裙婦人霎那間呆若木雞,似被雷劈。身後奴婢們也一齊泣嚎。
「施主,佛門重地不能殺生啊!」
不過也可以理解,這個車馬很慢的時代,中風或植物人對於一個被寄托了寒門崛起厚望的讀書種子來說意味著比死還殘忍的酷刑,對其家人也是。
「別在奴家麵前耍刀。我們家檀郎在哪?」羅裙婦人將棒子往身後一扔,厲聲喝問。
棒尖在空中割出了一條長弧。
「倆禿驢拿頭來!」
見到所有人都隨歐陽戎的目光看過來,秀發茫然無措。
主持也不知從哪裡又掏出了穿新念珠,兩手合十道:「歐陽施主,要不進屋休息會兒,老衲再給你把把脈?」
一拍,一縮,再戳,又一挑。
甄氏鬆開懷抱,看了眼他,小聲:
「這就不好意思了?小時候你尿床,還是我幫你娘親給你換的布呢,那時我也剛進門……不過也是,你一眨眼都二十弱冠了,已經是一縣父母官了,還去過神都見過天子,見過嬸娘未見過的大人物大世麵……也是該找個門當戶對的親事了。」
另一邊,燕無恤瞪眼注視了會兒活生生的縣令,悄悄鬆手放開秀發,還不忘伸手扌莫一扌莫小光頭,似是有些尷尬,「明堂,我,我剛剛嚇壞了,不是故意的,我……我給兩位大師道歉!剛剛我說話大聲了點。」
就說這木魚聲怎麼這麼耳熟!歐陽戎後知後覺的心道。
「小燕捕快無需……」弱冠縣令似要安撫兩句,可下一秒忽然麵露疑惑左右四望:「誰在敲木魚?」
從剛剛到現在,這峰回路轉又一驚一乍的,大夥也終於鬆了口氣。
歐陽戎沒有應聲,沉默看著前方。而正前方這條線上正好站著小沙彌秀發,他正在悄扌莫嘗試掙脫燕無恤慈祥扌莫頭殺的大手。
弱冠縣令注視著院裡的眾生百象,神色虛弱道:「本官沒,沒失禁呢,是臉盆的水灑了……小燕捕頭求醫心切,誤會了。」
甄氏好奇,「什麼敲木魚,這裡就我們,檀郎可是頭還暈?」
甄氏下巴擱在侄子的肩上,眼眶有點兒紅,喘息呢喃:「不是中風尿床就好,不是中風尿床就好……你是咱們歐陽家唯一的男丁,唯一的讀書種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我怎麼去下麵跟你的父母和小叔交代……檀郎沒事就好,不是尿床就好,不怕了,不怕了……」
羅裙婦人卻是手一翻,抽起身後怯弱奴婢肩上的包袱棒,橫眉抿嘴,迎麵而上。
倒是沒想到,這主持看著七老八十,躲閃的身手卻是不賴,與徒兒一樣靈敏如猴。
然而隻有歐陽戎自己知道,他盯著的……是眼前揮之不去的一座熟悉塔影。
一老一少都瞪眼看著斷線的念珠,抹了把冷汗。
場上眾人大氣不敢喘一聲,不怒自威的弱冠縣令很快恢復了平靜臉色。
「放下刀,你們在院子裡乾嘛,我家檀郎呢?」卻是羅裙婦人最先上前一步,皺眉開口。
秀發小和尚像隻猴似的縮到了前者身後。
「我沒事。」笑了笑。
燕無恤朝主持和秀發怒目而視,搶答:「明堂他前兩日還醒來,結果今日一看已經中風木僵了!」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出去勸一下醫鬧的時候,外麵陡然傳來秀發驚喜的聲音,「主持你終於來了!快救救我……」
是刀兵砸地。院內外安靜下來。
全場頓時一靜。
「女菩薩快跑,燕捕頭在氣頭上……」老僧伸手疾呼。
主持整了下儀態,無奈搭話:「這是縣爺的叔母甄氏,剛從縣爺家鄉南隴趕來……」
「我沒事。」歐陽戎隻披了件單衣,走出屋子。
原來是主持與秀發師徒,已一起機靈的躲閃到一旁。
歐陽戎全程麵色如常。
確實是沒什麼大事,不值一曬,不過是他看到了一座頗熟的功德塔而已,老演員了。
……
(非係統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