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資本(2 / 2)
他便由不得別人如此輕慢自己啊!這讓他很是不爽!
李衡低沉得出聲,向攔著自己的那些西裝背心男低喝道。
而此時,還有另一個人看著李衡瞪大著老眼,身體尤其是雙腿開始抑製不住得打擺子,連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然而下一刻,李衡的目光和他迎麵撞上,在那目光掃射之下陸成飛剎那間頭皮發麻,背心狂湧冷汗,仿佛看到了什麼極度恐怖的東西。
被老板這麼一吼,那些要賬團夥才紛紛反應過來,立刻包上來將李衡團團圍住。
而他後來的發跡,也是劣跡斑斑,隨便問下十裡八鄉那些同輩的老人都能知道這家夥曾經乾過的缺德事。
而趙六河這種自民間最底層以種種不可見光的手段爬上來的民間資本家,非但沒有因為自己過往底層的身份有絲毫體恤平民大眾之心,反而變本加厲獨霸一方支配大半個縣城數以十萬計生民的衣食住行,薄萬民以肥己身。
不過隨著國家政策日益完善,農村土地流轉流程越發嚴謹,土地使用權、土地所有權、田畝征收流程製度等等漏洞不斷修復,並且農民對土地政策法律了解提高之後,這種空子便越來越難以鑽透了。
當然,這趙天寶雖說跋扈囂張,但自然也不是蠢貨,專為找麻煩而興師動眾。
既然舍棄不了平凡中的一切,那便更要珍視這平凡的一切。
生意越做越大,有了錢之後他更是從當地招攬了不少閒散社會人士,充當他「趙家」的保安,守護他這些資產。
不僅如此,往往失去田地的農戶他們也沒有就此結束,而是在目標失去收入來源後介紹他們入自家廠區或工地乾活,同時壓低勞務工資,一瓜兩吃。
後來他還在鎮上開了一家廢品收購站,為了壟斷市場打壓競爭對手,他把一對收廢品夫婦的三輪車鏈條偷偷損壞,導致半路上出了車禍,那家男人撞成了半身不遂。
資本的逐利性質本身就決定了這是一種奢望,再加上那本就經不起考驗的人性,一切會如何發展都是顯而易見。
然後他以死鴨為由瘋狂壓價,強行從鴨場收走了所有的鴨毛。
八十年代老農村裡鹹魚翻身的典型案例,據說老家就在李衡村子不遠處的趙莊。
這其中體現出來的是一個根深蒂固的問題,那就是——農村土地流轉。
直到他反應到來者何人時,在大驚出聲。
所謂的狗嫌人厭,到哪個村子,人還沒來聞著味狗都先叫起來了。
趙天寶被他扯得煩了,反手一抖將他甩開。
「你過來作甚?!走走走!快走……這事跟你沒關,別摻和進來……」
而他過往做的那些幾乎數不過來的缺德冒煙、喪盡天良的事情也無人會去提及,至少在任何公開場合不會敢有人去提。
他的第一反應卻是讓李衡快些走,千萬不要卷入自家這攤子爛事當中,跟這群家夥們惹上可沒有好結果啊!
李衡再一轉頭望向才從屋子裡探頭探腦畏畏縮縮的陸成飛,立刻沖他喝道:「過來!把陸伯扶到一旁去好好守著!」
也許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這趙六河別的本事沒有,倒是把他媽最擅長的那套花言巧語坑蒙騙學來了。
土地兼並,自古有之,在古代是那些鄉紳士族為代表的地主階級以地租、地稅為韁繩羈纏貧農佃戶,當有流年天災之時,平民農戶不得不抵押田畝地產換取大戶錢糧,然後自身淪為佃農奴仆,靠為地主打工種田換取安身之所。
李衡微微側目掃了這個不停叫囂的家夥一眼,他也知道這家夥是誰。
大半個平山鎮的市場都被這趙六河壟斷了,成立了什麼趙氏發展有限集團,他更是混到了整個縣城都家喻戶曉的地位,還回到老家趙莊修了個什麼趙氏祠堂?
一個連自己親爹是誰都扌莫不清,姓名都是自己老媽隨便起的人居然還建祠堂,也不知是拜到了哪路祖宗。
並且他們挑選的目標都是早有預謀的,往往那些田地在一整片農耕區內都有著關鍵的地理位置,或是水渠田闕、或是農田上遊、或是占據四方,得了這些田地之後他們就在其中弄些機械或者開挖土地,施加各類化工品,最終導致周邊田地漸漸也無法耕種,要麼棄用要麼也低價賤賣或租借給趙氏公司。
但這,可能嗎?
趙天寶,趙六河的兒子。
敢如此張狂也是因為他最大的仰仗,背後正是他的老爹趙六河。
趙六河,平山鎮裡頗為有名的人物了。
但這一切都需要一個前提,那就是那些主導土地流轉的民間資本要守規矩,講良心,不以低價壓迫農民賣地,不以低工資收買農民勞動力,不以高消費收割農民儲蓄金。
趙狗嫌再沒人敢提,所有人都得尊他一聲「趙總」、「趙老板」。
正因為他們平凡,所以也更加的脆弱,倘若有失便悔不再來,一切遺憾無所彌補,這種感受李衡絕不要再體驗一番。
每次在合作社偷雞扌莫狗被逮到之後,他都能立馬演一場竇娥冤的大戲出來,裝的那是一個楚楚可憐,哄得生產大隊都對他網開一麵。
如今那趙六河在縣裡差不多就是這麼個地位,端的是這一方縣城,十餘鄉鎮,百多個村寨裡的「齊天大聖」。
剛剛那眼神就如同一頭猛虎在盯著一隻土狗似的。
甚至換一步說,這便是李衡的執念之一。
程威像是癲了似的扯著趙天寶的胳膊袖子不停地抖著,用傷疤還沒好的右手指向李衡。
咕咚~他忍不住渾身發顫得咽了口口水,然後鬼使神差得走了過去,按照李衡的吩咐把自己老爹穩穩得扶住,整個場麵十分的父慈子孝和諧安寧。
但這場麵隻會讓另一個人抓狂,讓趙天寶感覺自己的臉仿佛被踩在地上蹂躪。
趙六河就這麼被放任不管的甩出去自生自滅。
雖也有農民跟其打官司,但是一來法律訴訟流程復雜耗費巨大,二來趙家所用手段往往遊離在法律邊緣,縱使部分官司輸了,從整體層麵上他們始終是賺的。
民力如何能與資本相爭?
不能!
所以,這便是李衡存在於此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