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登堂入室(1 / 2)
庭院裡樹上知了聲聲。
廊廡下懷玉兄弟與程處默一起聊著天,聽著程處默口水飛揚的講著他初出茅廬的第一戰,是如何殺的突厥狼崽子哭爹叫娘,說著他在隴山上用突厥人的首級堆起了一座小京觀。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在聽霍去病封狼居胥。
幾案上擺著個井裡撈起來的冰西瓜,還有冰鎮烏梅湯。
看的出來,程處默很得意,也很享受那種戰場上的血色浪漫,甚至走了這趟回來,這家夥看起來好像升華了,有些不一樣了。
「本來我想著回來交差後,便請纓前往隴右霍國公軍前效力,或是去蕭李大都督處效力的,可惜殿下卻讓我押領北門飛騎仗內供奉。」
甚至他爹程咬金都不同意他去邊關。
「大業七年,山東無數人唱著無向遼東浪死歌揭竿而起,我阿耶當時也不過二十一歲剛成丁,卻也散家財招募了數百鄉中子弟,保境安民。後來投瓦崗奔世充,再歸我大唐,大小百餘戰,如今也不過三十六歲,你們說他為啥不讓我上戰場?」
「我也十八了,在隴右我砍了一百一十七個突厥胡虜賊頭!」
程處默說著有了點小情緒,「有酒沒?」
懷玉隻是淡淡一笑,「薛萬徹如今畢竟已得殿下賜封為檢校右領軍將軍,還是縣公呢,他就在我和阿兄麵前被行刺,我們要是不出手相救,事後被追究也是不好看的,
再說,薛萬徹還是挺大方的,昨個就付我百匹絹做診金,又給二百匹絹做藥錢,挺劃算。」
「把衣服脫了。」
「哼。」樊玄符冷哼一聲,然後背過身去,開始解衣。
他上前敲門。
懷玉腦子裡再次浮現樊玄符的樣子,尤其是昨晚為她去衣上藥,該看不該看,該扌莫不該扌莫的地方,都越了線。甚至兩人最後榻上相擁共眠,這些都讓他揮之不去。
也不知道她此時如何了,是否回到了家中,傷勢是否好些,要不要去對麵樊府看望下?
「我聽說那刺客一刀斬斷薛萬徹馬頭,就立馬想到了一人,樊家那母大蟲。」程處默壓低聲音嗬嗬的笑道,「不過據說雍州衙門已經去過樊家,高別駕還親眼見到了樊興旁邊的母大蟲,已經打消了對她的懷疑。母大蟲昨傷那麼重,就算逃回去,也不可能這般完好正常。」
「好的,」程處默看著前院熱鬧的製藥,「上次我阿耶跟你訂的藥,什麼時候好,我阿耶一直惦記著呢。」
老門子有些警覺的打量了他幾遍,最後回了一句等著,便關上門了。許久後,那老門子才開門,特意望了望門外巷子左右,見隻有懷玉一人,才道:「隨我來。」
一道屏風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你不該來。」
「已經做好了,正要送去,我這裡最近新製了些藥,有補脾益氣治飲食減少麵黃飢瘦的九轉黃精丹,也有驅蟲止痢的烏梅丹,另有夏季驅蚊的蚊香和能潔麵淨手留香的香胰子,你都帶一些回去用。」懷玉的新產品,都特意做了些試用小包裝,贈送給武家、程家、秦家、李家等,宣揚廣告。
「我爹也跟我說那肯定是你們自埋自挖,說你小子鬼計多端。」
婦人小孩若是嫌勁大,還可以摻點涼白開,酸酸甜甜。
「隨我來!」
「浮子酒也行。」
「進去吧,大娘便在裡麵。」
「嗯,這浮子酒好香。」
延康坊在懷遠坊東麵隔壁,在光德坊南麵,程處默在這裡買個宅子,還是個小宅子,明顯是因為懷義兄弟倆個住這邊,要不然懷德坊程府那麼大,他根本沒必要跑這邊來。
懷玉推門而進,屋裡靜悄悄的。
「多謝了,如今雇傭了不少人,倒是不缺人手。」
「最多兩月應當就可以開業了。」
懷玉也覺得自己那話有些霸道不妥,尷尬的輕笑了一下,「我幫你檢查傷口,給你換藥,沒別的意思。」
樊玄符瞪著懷玉,臉慢慢變紅。
幾人喝著浮子酒,又聊到昨天薛萬徹遇刺的事。
「我昨回來聽我阿耶說二郎你還醫治好了秦伯伯的病,真是了得,我特意去看望了,我走前他在病榻上都起不來,如今又能騎著他心愛的忽雷駁提著鐵槍奔馳,還能馬上回頭望月百發百中呢。」
「還是花了點錢的,設花紅投石獎勵。」
「那叫足智多謀。」懷玉也沒刻意瞞他,這事情有心之人是能看出來的,尤其是東市署的人更能猜到,不過這種事情又不犯法,知道又如何。他武懷玉畢竟也是應國公之侄,東市署知曉內情的那幾個官吏,也不會故意拆台得罪他。
「嘿嘿,我可聽人說你們在東市挖到了寶藏?」程處默壓低了些聲音,「可我也聽說你們挖到寶之前就跟東市署簽了約,要為東市署把東市藥行那一片的廢墟免費清理出來,然後他們送你們一大塊地?」
懷玉出手既化解了這後患,還順便賺了薛萬徹三百匹絹。
「你不該來。」她仍是那話,聲音冰冷。
「你怎麼不辭而別?」
程處默走的時候大包小包提了好幾包,滿載而歸。
「不用,昨天發生行刺之事,現在外麵也不太平靜,到處都是官差士兵搜捕,你一女子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