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2)
懷央不知道自己在負一樓坐了多久。
手機聲響,才把她從回憶裡喚出來。
電話接起來,是夏琳。
「你聲音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夏琳莫名,「有點啞。
」懷央輕吸了下鼻子,搭在桌麵的手,指尖微蜷。
「沒事。
」說完懷央想了下又開口:「我想去老公寓一趟。
」夏琳一愣:「你去那兒乾嘛,上次東西沒收拾全嗎?」懷央點頭:「想找條圍巾。
」她不喜歡脖子被束縛的感覺,所以戴圍巾戴得少。
那條圍巾被她帶回來,放在了櫃子裡,一直沒有再動過。
掛了電話,懷央從負一樓上來。
去廚房燒了水,拿著水壺上了二樓。
主臥已經連著空了三天。
她路過敞開著的主臥,直接進了溫九儒的房間。
水壺放在床頭櫃時,床上的男人微睜了下眼睛。
溫九儒無意識地抬手,抓住她的手腕。
聲音帶著久睡後的沙啞。
「剛去哪裡了?」懷央在床邊坐下:「在地下室。
」溫九儒還在燒著,身上的溫度沒有完全退下去。
他閉著眼睛翻了一下,握著懷央的手腕放進了被子裡。
合著眼:「手怎麼這麼涼?」「是你身上太熱了。
」懷央說。
懷央手不涼,是溫九儒身上溫度太高。
屋子裡的窗簾全都拉著,隻開了盞黃色的床頭燈。
溫九儒輕「嗯」了一聲。
「我還在燒,等下你餓了先吃,想吃什麼跟方叔……」話未說完,被子被掀起,懷裡落進一人。
懷央鑽進被子,抱住他。
「怎麼了?」溫九儒低頭,用下巴蹭了下她的額頭。
懷央鼻子還是酸的,搖搖頭,想等他病好了再說。
「想抱你。
」懷央摟住他的月要往他懷裡紮。
呼吸交換間,溫九儒抱著她把她翻了過去。
把人從後擁在懷裡。
他頭埋進懷央側頸:「生病了,別離我太近。
」被子裡的溫度很高,熱氣騰騰的。
溫九儒從手腕到小臂,甚至貼在懷央身後的月匈膛都滾燙。
懷央埋著臉在枕頭上蹭了蹭,小聲嘟囔:「感冒而已,一起感冒也沒什麼……」溫九儒在她身後笑。
發覺她真的有些黏人。
不過,他很喜歡。
「你抵抗力不好,本來就總是生病。
」溫九儒把人抱得緊了些,「能避還是避著。
」「不要。
」懷央轉過去再次抱住他,「我想跟你一起生病。
」溫九儒躲著她的呼吸,把人按在月匈前,好笑:「你怎麼回事?」懷央沒回答。
幾秒後,溫九儒嘆了口氣。
「不生病好嗎?」溫九儒下巴壓著她的發頂,輕聲,「每次你生病,我都比自己生病還難受。
」懷央臉貼著他的衣服。
男人身上是件很薄的毛衣。
臉蹭在上麵,又軟又舒服。
懷央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為什麼這麼多淚。
溫九儒的每句話都讓她想哭。
吃過再多苦都會咬牙挺過來的人,卻會一而再再而三因為別人的心疼,突然感到委屈。
良久,懷央突然開口。
「溫九儒,謝謝你。
」男人已經再次睡了過去。
抱著她輕「嗯」了一下。
躺了一會兒,懷央起身,換了衣服,準備出門前給溫九儒留了張字條。
字條上說她要回老公寓拿點東西,不喊楊叔送了,自己坐地鐵去,路上逛一逛,晚些回來。
從明河公館出來,一個路口外是個商業區,從那裡坐5號線,正好到老公寓門口。
懷央進了小區,上樓,開門,進臥室找東西。
東西不難找,就在衣櫃最下層的抽屜裡。
聖誕配色的包裝盒打開,裡麵是條淡藍色的毛線圍巾。
這圍巾懷央隻在剛收到時戴過一次,後麵就一直放在盒子裡。
她起身,對著鏡子試了一下。
毛茸茸的海洋藍,跟她身上的白毛衣很相襯。
對著鏡子看了一會兒,摘掉,退後幾步,把圍巾疊好重新放在盒子裡。
手壓上盒子時,發現盒子裡側的夾層裡有一個不太明顯的凸起。
她把夾層掀起了一些,將夾在中間的東西抽出來。
是張賀卡,估計是運輸途中不小心掉進了夾層,所以她一直沒有發現。
賀卡上用墨藍色的鋼筆寫了四個字——平安順遂。
筆風蒼勁。
很好看的字體。
是溫九儒的字跡。
四個字的賀卡,懷央翻過來折過去看了好久。
圍巾收好,她從地上站起來,把盒子裝進了包裡。
5號地鐵,二十幾分鍾再次回到明河公館那站。
下了地鐵,她並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在出了站的那個商圈逛了逛。
忽然的,她想給溫九儒也買一條。
明河公館附近的這個商圈很繁華,一大片區域,以中間一條街為界,左側是幾個高樓,右側則滿是一兩層通體玻璃建築的步行街。
臨安的世貿中心和太古裡,都在這兒。
懷央從左側到右側,一兩個小時過去,終於找到一條她滿意的。
同樣是淡藍的海洋色,中間夾了些白色的海馬毛。
溫暖的粗毛線,跟溫九儒給自己的那條很像。
懷央唯一不滿意的是,有些便宜。
她結了帳,從商場走出來時還在想。
原來夏琳說的喜歡一個人是這個樣子。
精挑細選千萬遍遞到他手上的東西,卻還是覺得不滿意。
你想給他比最好的,再好一點。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
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雨,八點多,已經漸漸飄了起來。
毛毛細雨。
r/>懷央出門時帶了傘。
透明的傘布。
此時她撐著傘,站在整個商圈最中間的廣場上,仰頭看著大屏幕上的廣告。
在想,等下回去,如果溫九儒燒還沒退,晚上一定要喊他去醫院掛水。
……溫九儒再次醒來,身邊已經空了。
他抬手扌莫了一下身側。
微涼。
應該是人已經走了好久。
「懷央?」溫九儒按了下太陽穴,起身喊了聲。
空盪盪的房間,沒人回應。
他微微皺眉,有些不安。
剛夢裡夢到了不太好的事情。
夢裡的場景好像是兩年前,懷央還在賓大。
她從學校出來回公寓,路上遇到流浪漢搶劫。
傍晚的馬路,人不算少。
拿著槍的劫匪闖入人群。
沖撞聲,喊叫聲一片。
最後子彈打在了懷央的身上。
他站在人群之外,無論怎麼向那側跑,都還是跟她隔著不遠,卻永遠也走不過去的距離……溫九儒眉心緊擰。
燒已經退下去,他卻整個人發虛。
他按著身下的床,回憶起剛剛的夢境,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三個月前。
也是決定和懷央結婚之前。
這種夢他夢到過好多次。
她發生危險,他卻站在她的世界之外,無能為力。
每次醒來,溫九儒都會在床邊坐好久。
恐慌和後怕沖撞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他實在是沒有辦法……看著懷央受傷。
所以最後一次夢醒。
他靠著床想了很久,做了決定。
要走到她身邊,護她周全。
要看她這輩子平安,順遂,得償所願。
意識從夢中抽離出來時,溫九儒看到了床頭的字條。
/>工整娟秀,卻在偶爾的一筆上,又拉得很長,像隱在所有溫柔乖巧下的那根反骨。
字條上說她坐5號線回老公寓拿些東西。
晚點回來。
溫九儒手腕頂上前額。
輕呼一口氣。
懷央喜歡不喜歡他,這件事重要,也沒那麼重要。
如此,看她安安穩穩,他已經很知足了。
片刻,溫九儒放下紙條,扌莫過手機。
手機聲響,是曹林。
曹林作為一個富二代無業遊民,實在太閒。
沒事愛給他和李延時打電話,侃大山。
「有事?」溫九儒接起電話。
「沒啥事兒。
」曹林在那端嗑著瓜子,「無聊想找你嘮嘮。
」大概是最近跟懷央的關係有所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