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日常2.2(2 / 2)
」「一輩子都隻和你有交集。
」他溫聲。
男人的嗓音溫柔眷念。
這話放在別人嘴裡,或許隻是一句隨口拈來的情話,但放溫九儒這兒你卻覺得他隻是很客觀地在闡述一件事實。
隻有你。
這三字很神奇。
像是單單說出來就有種讓人想哭的力量。
在這個錯綜復雜,你對任何人的感情都沒有把握的慌亂世界,卻單獨辟出了一個地方。
這個地方隻有你們兩個,而且永遠都會有你們兩個。
你不用害怕對方會不喜歡你,也不用擔心他會隨時離開。
隻有你,三個字後麵的是讓你可以把心完全放下來的那種安心。
心終於有一個地方可以落下來。
溫暖的讓人想哭。
「我也是。
」懷央用下巴去蹭他的側臉,笑得滿足,「隻有你啊,溫九儒。
」浴室裡偶有水聲,卻打不破此時的溫暖安寧。
末了,溫九儒又問她有沒有想起來剛說的事。
懷央托著下巴,慢慢想起來。
幾個月前,她剛和溫九儒結婚那會兒。
溫九儒在陽台接電話,她在樓上試禮裙。
月牙白的露背長裙,月要有些鬆,她穿著下來找溫九儒,想問能不能送去改一下月要線。
結果壞心思上來,趁溫九儒打電話時親他,被溫九儒掛了電話抱在欄杆上。
男人不讓她掛跟許言的電話,扯了領帶,把她的手腕和欄杆綁在一起。
黑色的細領帶,被挽成一個工整漂亮的蝴蝶結。
思緒收回來。
懷央拖長音調「啊」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那時候就那麼變態了。
」男人輕笑一聲,也沒否認:「嗯。
」兩人就這樣邊聊邊泡,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懷央還想在浴缸裡再躺會兒,卻被溫九儒拉起來。
「泡太久也不好。
」他說。
洗手台上墊了毛茸茸的浴袍,溫九儒把懷央抱到上麵坐下,兩手撐在她的身側,俯身去口勿她。
也就奇怪,親不夠似的。
懷央手壓著身下的浴袍,承受著身前人溫柔又帶些侵略的口勿。
手心被毛茸茸的布料蹭得癢。
懷央意識到溫九儒每一次都這樣。
陽台那次的欄杆,書房的辦公桌,還有每一次的洗手台。
怕涼著她,也怕她珞到。
喘息的間隙,懷央額頭抵著他的肩膀,軟綿綿的:溫九儒,我哪有這麼嬌氣。
怕磕了碰了,怕受涼。
哪有那麼嬌氣,明明自己也是在蘇琴家掂著刀,對著一群人說「讓我走」的人。
「我家裡既稱不上富貴也夠不上顯赫,小時候因為沒人管,生病磕碰都是常有的事,我沒那麼嬌氣,也不怕疼。
」懷央補充。
平常小病一下都沒什麼,生孩子也不怕疼。
溫九儒不說話,隻是笑。
懷央坐在洗手台上,晃盪著懸空的小腿,挪揄。
「你這樣搞得我像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千金小姐。
」無心打趣的一句話,開玩笑的成分居多,懷央沒想溫九儒真的會回答她什麼。
沒想到,半分鍾後「你怎麼總喜歡扌莫我的脈搏。
」溫九儒神情懶散,腳下換了個重心,攬著她。
嗓子輕咽,像是在回憶往事。
「高二我第一次見你時,我母親剛去世。
」「嗯。
」懷央靜靜地聽著,溫九儒家裡的事,她知道。
但他想說,她就不會打斷。
「那時候我也剛知道溫南音並不是溫元江的孩子,隔天又聽到溫元江和宋梅的對話,宋梅說自己過得多苦多苦,生的兒子都不能在陽光下。
」溫九儒眼睫低垂,臉上掛著並不在意的笑。
「幾天時間好像沒了所有親人?」溫九儒語調隨意,抬眼看她。
懷央輕「嗯」,她知道這些事早就過去,溫九儒並不需要那些不痛不癢,又略顯矯情的安慰。
所以,安靜地聽著就好。
溫九儒笑著看她,伸手幫她撩了下頭發。
接著慢慢講:我那時候年齡小,突然所有事砸過來,又不能跟誰說。
男人頓了下,自嘲:「那一段時間,夜深人靜,睡不著的時候也會犯矯情。
」「怎麼犯的?」懷央狀似輕鬆地問。
「覺得活著挺沒意思。
」敞著睡抱的人淺淺笑。
懷央扯著溫九儒衣服的手下意識緊了緊。
太陽穴輕跳,下意識的緊張,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慌了一下。
溫九儒攬在她月要後的手輕拍,像是安撫。
「偶爾想過一兩次。
」溫九儒說,「但那念頭在腦子裡停了幾秒就散了。
」哪能真那麼矯情,這樣就想死。
他和懷央之所以都從未動過活不下去的想法,也是因為他們都懂得知足,知道相比很多人,自己已經足夠幸運。
吃得飽,穿得暖,四肢健全,能上學能讀書,智商正常也有出路。
即使生活確實有不如意。
他們所需要做的,也隻是更努力一點,而不是怨天尤人,自暴自棄。
所以他們兩個都很努力地在生活,也在盡自己所能,幫助其他人。
「但真正和你在一起之後,我總會莫名想到,很多你撐。
但現在她會哭了,他又變得看不得她掉眼淚但現在她會哭了,也又沒得看不得她揮眼淚。
不知道你能不能懂那種感覺。
就是一看她委屈,你的心就像被團成了團的衛生紙。
皺皺巴巴的,從裡到外都是酸的。
「哭什麼,跟我說說。
」耳邊男人的聲音,溫柔得仿佛能浸出來水。
懷央這人,就算是哭,也不會是那種淚珠子連成線啪嗒啪一直掉的哭。
也就是眼睛會紅,眼眶裡的水盛不住了,滑出來兩滴這樣而已。
淚不多,連聲音都隻除了悶一點外,沒什麼反常。
擱平常人眼裡幾乎注意不到的情緒變化,抱著她的人卻一下一下輕拍她的背,哄得像出了什麼天大的事。
「你哭十個小時,也哄你。
」溫九儒笑著說。
真的很耐心。
像是無論她做什麼,溫九儒這輩子都不可能煩。
懷央靠著他,整個人的重量都放在溫九儒身上。
還不到一百斤的人,輕得跟什麼似的。
溫九儒先前開玩笑,說自己一隻手能拎她兩個,現在自然不會嫌重。
「夏琳以前跟我說,每個人這一生都是一個劇本。
」懷央說話時還雜著鼻音,「說你出生之前,上帝都給你看過好多劇本,你的本子是你自己選的。
」溫九儒不知道她要說什麼,低聲應著,表示自己在聽。
懷央繼續說:我一直不信她說的,如果提前看過,我怎麼可能選我這個本子。
這二十幾年真的,真的過得不算好。
很累很累。
「我是現在才想明白。
」懷央把頭埋下去,眼睛貼著溫九儒肩膀處的皮膚,眼尾還是有些熱,「我會選這個本子,一定是因為這個劇本裡有你。
」懷央的聲音散在空氣裡,一字一頓,有些沉,像帶了水聲。
那些年,懷央心煩意亂的時候夏琳也會安慰她。
說她的好事可能還在後麵。
畢竟人生這麼長,她隻過了個開頭而已。
人生最奇妙的就是,你永遠不會知道你明天會發生什麼事,又會遇到什麼人。
所以要相信,你選這個本子一定有選它的理由。
懷央是在發現溫九儒幫她實現了五年願望的那天頓悟。
這個劇本裡。
她的理由是溫九儒。
雖說氣氛是很好,但兩個人也不能總在浴室那麼說話。
懷央怕溫九儒站得累,從台子上跳下來,拽著他要往臥室走。
鋪了地暖的房間,打赤腳一點都不會冷。
但跟在她身後的人,垂眸看到懷央光著的腳,還是輕一聲,撈著她的月要把她抱了起來。
「我是沒長腿嗎?總要你抱來抱去。
」溫九儒把她往上掂了一下:「說了多少遍了,穿鞋。
」「就兩步。
」溫九儒看她:「醫生是不是說痛經不能著涼。
」「我疼得又不厲害。
」溫九儒把人放在床上,瞥她:就你會說。
懷央習慣性的抬腳蹬在男人腹部。
溫九儒握著懷央的腳踝,把她塞進被子裡。
扯鬆了自己的睡袍,跟著進去,擁住她。
親了一會兒,覆身下來,挑她的睡裙時,被懷央按住。
「等下。
」「乾什麼?」溫九儒嗓音喑啞,口勿著她的脖頸。
懷央屈腿,腳踩在溫九儒的腿上:等下,我們商量商量生孩子的事情。
欲望上來的男人,此時不想商量這沒影的事。
更何況,他本來也沒多想要。
「不用商量了。
」溫九儒握著她的小腿,把她的腿分開,「不生。
」「溫九儒。
」懷央扒著他的手,打著商量,「說說吧,嗯?」可能是懷央的眼神太懇切,溫九儒不由得想隨著她。
箭在弦上卻沒發。
抱著她靠在床頭,聽她講生孩子的事兒。
「你覺得取什麼名字好?」懷央抱著本字典,「溫————?再生一個可以叫溫尾尾,小尾巴……」溫九儒皺了眉,打斷她:「你還想要兩個?」「怎麼了?」懷央看過去,「兒女雙全不好嗎?」溫九儒按了下眉心,總覺得這事兒特別危險,一次就算了,還想來兩次?懷央那邊還在挺興奮地接著翻字典。
溫九儒這頭倒是沉默了。
「溫————挺好聽的,還好寫。
」懷央語調輕快。
溫九儒看她:「姓懷也行。
」他對姓氏這東西沒什麼執念,姓誰的姓都可以。
「不要。
」懷央搖頭,「我不喜歡我家,也不喜歡我的姓。
」溫九儒輕笑:巧了,我也不喜歡我的姓。
怕對懷央眼睛不好。
他傾身,越過她,把懷央那側的床頭燈擰亮了一些。
目光落在她身上,盯著她翻字典。
沒兩分鍾,伸手把字典抽走,扔在床頭櫃上。
冷不丁被壓進懷裡,懷央忍不住抗議:我都不知道我看到哪頁了……「泱泱。
」頭頂突然響起聲音,「真的這麼想要孩子嗎?」懷央一愣,握住他的手,抬頭。
「你不想嗎?」溫九儒不知道怎麼回答。
手蓋在她的頭頂,把她再次壓回懷抱。
兩秒後,「嗯」了一下,算是承認。
懷央雖然能猜到他是怎麼想的,但還是問了句:「為什麼?」溫九儒垂眸看她,嗓子輕咽,像在猶豫什麼。
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前年曹林的表姐,生產的時候出了點意外,icU裡躺過幾天。
大出血,雖說最後結果是好的,孩子大人都沒事。
但既然出現了這種情況,那就說明這概率總是有的。
懷央毫無聲息地從手術室被推出來,這畫麵僅僅是想一下,溫九儒就覺得有人在拿刀子往他心上劃。
早就說過,每個人的感情都是固定多的。
他對別的事情和人薄情,所以幾乎所有的都給了她。
大概可能永遠沒人懂,他究竟有多愛她。
懷央低頭去找他的眼睛,聲音很輕:溫九儒,現在醫學很發達。
/>溫九儒鬆開抱住她的手,靠在床頭,左臂抬起,遮住眼睛。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擔心又是一回事。
」他自嘲地笑了下,「我害怕。
」懷央沒再說話,隻是很安靜地看著他。
房間裡開了床頭燈。
遠處的黑膠唱機還響著音樂,隻不過剛從浴室出來時,溫九儒過去把聲音調小了。
所以並不吵。
光線和音樂,一切都暖得剛好。
懷央開始仔細思考剛溫九儒問的話。
真的這麼想要嗎……也不能說特別想要。
沒跟溫九儒在一起之前,她很少想過結婚生孩子這件事。
她不需要任何人,也參透人性,覺得戀愛結婚這事,要麼因色起意,要麼是因為錢,再者就是在社會輿論的壓力下,找個人搭夥過日子。
所以對結婚生孩子沒什麼期待。
但現在不一樣。
她偶爾會想到明河公館又添了一個小生命。
可能是個女孩兒,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又或者是個男孩兒,隨了她和溫九儒的嘴,能把人氣得半死。
想到這些時,她會突然有了那麼點期待。
開始喜歡這熱鬧。
她托著腮湊到溫九儒身邊。
睡袍半敞的人小臂還搭在眼睛上,闔著眼。
察覺到她傾身過來的動作,卻還是下意識伸手,攬住她。
「我可以喊你阿間嗎?」懷央突然低聲說。
溫九儒睜了眼,看過來。
「你知道嗎,」她眼睛微彎,很認真地看著他,「是你讓我覺得人間值得,讓我從我清冷的生活走出來,喜歡上這熱鬧和喧囂。
「別擔心。
」懷央抱住他,「我們順其自然。
」溫九儒盯了她一會兒,終是妥協。
男人再次覆身上來時,懷央還在想,她真是愛死了溫九儒這平常溫柔得要死,在床上又會有些強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