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山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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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懷故陷入癲狂,諸多妖兵無人操縱,跟著失了方向,在街上焦躁打轉。

林別敘在鏡子背麵畫了幾道符,沒多久,這群士兵就在諸人戒備的眼神中復歸虛影。

四名侍衛當下已管不了這幻境的變化,給紀懷故餵了好幾種藥,都沒什麼用。

一侍衛轉道來求林別敘,跪在他麵前恭敬道:「林先生,請你救救我們家公子!」

林別敘單手扶他,遺憾說:「我不擅此道,你們應該清楚。」

侍衛順勢抓著他的手臂懇求:「那請您馬上解開三相鏡,我們找人來救公子!」

傾風正半蹲在那個姑娘麵前檢查她的雙腿,聞言又輕飄飄看了他們一眼。

「我說了,這萬生三相鏡玄妙非常,我需要一些時間破解。若是你們不相信,可以自己試試。」林別敘聲音沉緩,古井無波的情緒在這明烈對比下顯出一分無情,「何況,來不及了。」

舉父的妖力何其強悍?別說紀懷故身上無支祁的妖力還沒消除,那位姑娘遺澤被廢,再以小股妖力反復修習,都落得兩腿殘疾。紀懷故經脈已然盡毀,就算吃下仙丹也小命難保。

這世上不是誰人都與傾風一樣,能有六萬蜉蝣的機遇。

侍衛凝視著他的臉,直到他又搖了搖頭,才心如死灰地鬆開手。

傾風與那姑娘說了幾句話,閒著無事,去自己的舊宅轉了一圈,看看先前沒來得及觀察的擺設。順道在城中閒散地逛了逛。

等她回來時,紀懷故已經徹底斷氣了。

四名侍衛無聲跪坐在他身側,已為他將衣冠穿戴齊整,臉上沾染的血漬也小心擦拭乾淨。悵惘悲戚地低著頭,嘴裡默誦經文為他送行,隻等三相鏡解開後便帶著屍體離開。

青年安靜躺在地上,蒼白麵容上沒了嬌養出的那些刻薄與猙獰,倒變得有幾分乖巧。唯有拳頭死死攥著,舒展不開,好似臨死仍不甘心。

聽見傾風過來,有兩人轉頭看她,怒瞪的眼神似帶著刀,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

傾風目不斜視,不緊不慢地從他們身邊路過,見林別敘獨自坐在一節石階上,還在裝模作樣地擺弄手上的東西,便走了過去,跟著在青石板上坐下。

「你這法寶研究明白了沒有?」傾風手肘搭在膝上,托著下巴看他,意味深長道,「人已經沒氣了。」

林別敘掀開眼皮,坦盪而無辜地與她對視,略帶不解道:「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是故意的。」

傾風笑了聲:「你若是在開始有心提點他一句,他不至於落到這番境地。」

林別敘又低下頭,手指摩挲著鏡子背麵的紋飾,淡淡回道:「他若是能聽有心人提點一句,也確實不至於落於今日。」

這話傾風是同意的。她轉了個方向,望著天邊將要沒盡的斜陽,近處幾棵衰敗的老樹在永不停歇的朔風中搖擺,神思飄遠,片晌後忍不住回頭說:「你先前說給我看過麵相,我現在感興趣了。你在我臉上究竟看見了什麼?」

林別敘思忖片刻,搖了搖頭。

傾風:「什麼意思?」

「我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告訴你了。」聽起來隻是林別敘胡亂找的借口,「以免你覺得我輕浮。」

如果是柳望鬆算的命,傾風確實沒什麼興趣,大抵是因為那人的臉就長得很有江湖騙子的潛質。

但是林別敘如今的說辭,傾風很難不覺得他是在蓄意報復。

「那你是多慮了,我現在就覺得你輕浮。」傾風黑著臉道,「我生平最討厭別人隻說半句話。」

林別敘狀似無奈地一聲笑,卻無所謂她罵,隻散漫地嘆了一句:「冤啊。」

柳隨月跟袁明坐在一起,後者一直觀察著紀懷故那邊的動靜。

未幾,袁明默不作聲地跪地,遠遠朝著紀懷故的方向叩拜一次,算是虧欠紀氏多年以來對他的救濟。

柳隨月見狀,走過去看了一眼,見到紀懷故仍算鮮活的麵孔,著實有些難以置信,恍恍惚惚地自語了句:「真的死了……」

宣陽王的獨子,大妖無支祁的遺澤,無論是出身還是天資,紀懷故似乎都是天道偏愛的驕子。

他說自己是下一任劍主,其實不全是癡語,京城裡這樣想的人諸多。

哪怕是在刑妖司,同輩的修士裡,也隻有林別敘還能壓他一頭。可白澤是不能爭劍主的。

因此眾人都以為,紀懷故隻要不將天捅出一個窟窿來,這世上無人能殺他。

可他就這樣輕率潦草地死了,死在暮色冥冥的橫蘇。

從危險的燥熱中冷靜下來,柳隨月更覺得,今日的這一切,都虛幻得好不真實。

紀懷故瘋,縱他的人瘋,殺他的人也瘋。

不同是前兩者瘋得糊塗,後者瘋得清醒。

京城已鮮有人,能活得這般清醒。

待殘陽落盡,天邊隻剩一抹橘紅的餘暉時,林別敘手中那麵翻來覆去搗鼓的鏡子終於被他收了起來。

該是可以出去了。他開口喚道:「袁師弟,你幫忙將刑妖司的幾名逃犯先抓起來。」

一群小妖躺在一塊兒昏昏欲睡。

狐狸枕在蛇妖身上,半夢半醒間口水淌了半張臉,聽見聲音一下跳了起來,中氣十足地喝道:「什麼?你們還要抓我們回去?!我們今日不是同生共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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