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丹(2 / 2)
到了妖宮前,自是有人攔他的。
但他雖從不曾與人為惡,卻也並非什麼太好相與的主。
他是靈力不甚,卻並非能任人揉捏的。
不過治下那些妖宮外的普通守衛,還是輕而易舉。
隻那些妖侍們對雲如皎所言,顧枕夜今日並不在妖宮之中。
他卻是一字不信的。
可遍尋妖宮之後,他卻並未曾找到顧枕夜的身影。
這才偃旗息鼓,同妖侍道了歉。
不過又是找了個麵善的妖侍,雲如皎這才開口問道:「你可知妖宮還有個侍衛,名喚墨,原型是隻黑貓的。」
妖侍們麵麵相覷。
他們本是不知墨這個人存在的意圖。
可瞧在雲如皎的眼中,便成了他們無法將墨的信息告知於自己。
他本就冷若冰霜的一張臉上,更是一分多的表情皆無。
一雙眼眸中毫無半分情愫,隻若一柄寒冰利刃。
那些妖侍們被他駭得不敢言語,隻一人支支吾吾道:「從未曾見過……墨。」
雲如皎隻當了他們亦是被顧枕夜封口,可卻又不明白顧枕夜到底為何要這般做。
若是為了讓自己遠離他,又為何要藏起墨來?
可為此一遭,難道隻是想讓自己對他心生恐懼嗎?
雲如皎隻覺得自己的腦中亂成了一團。
絞都絞不開。
他兀自道了聲多謝,可話中卻並無甚感情在。
不過惶惶離了妖宮,漫無目的地走著。
他並未曾招雲。
隻一瞬間覺得自己太過可憐了些,不過這情愫轉瞬即逝。
他待旁人,亦何嘗不是冷心冷語如顧枕夜待自己般的?
不過大體說不上那些惡毒話來罷了。
雲如皎不知自己走了多久,抬眼便瞧見是落日餘暉遍灑於大漠之上。
金紅交織的一片,燒燙了他的眼眸。
可他揉了眼睛,一抬眼便是他曾居住過的屋子。
那裡並不算寬敞,隻是布置得雍容富貴。
雲如皎從前眼盲沒有瞧見,可這裡的一草一木,便是聞見他都是熟稔的。
院內有動靜,他心髒頓時咚咚跳了起來。
——「墨?」
可來人卻是顧枕夜。
顧枕夜先是一怔,繼而皺著眉頭似是反應了過來,問道:「你發現了?」
「墨在何處?」雲如皎開門見山,「妖王既是隻針對於我,大可不必對自己的手下下手。墨既是忠於妖族,妖王緣何非要抹殺他的一切痕跡,就是為了逼迫我?」
「你可太瞧得起自己了吧?」顧枕夜嗤笑出聲,目光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著雲如皎。
繼而又是忍不住大笑道:「你是生的與他相似,可為了你,倒也不值得。不過星君立下誓言,可再不踏入我這一步,如今……卻也算是失言了?」
雲如皎微有戰栗,指尖掐入掌心之中。
直到了出了血、忍了痛,卻仍是沒有停下。
隻有這樣的疼痛才能喚醒他的清明,讓他不再此時此刻又被顧枕夜吸引。
他使勁兒地咬了下唇角,嘗到甜腥味道後,方才說道:「我隻言說不入妖宮,可卻不曾言說不會踏足妖界。但如今,我隻想問妖王,墨到底在何處?」
顧枕夜一挑眉,卻是反問道:「這麼關心他?那你可不是說心悅於我嗎?」
雲如皎臉色□□,隻是唇角又多了一分白:「他……是我的友人。」
顧枕夜刻意將友人二字咬得極重,嗤笑著看向雲如皎:「不過認識幾日的陌生人罷了,星君倒真真有趣,竟將他說成個友人。」
雲如皎闔了雙眸,沒再言語。
可顧枕夜卻瞧著不願再與他多耗了,不過側了身又道:「你若真想看,我也大可帶你去瞧瞧。但你可定要穩住心神,莫要大呼小叫的,吵了旁人安生。」
這裡地處偏僻,哪裡又來了旁人可聽聞。
雲如皎不過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見得他入了庭院,又掀起了一個自己從不曾察覺的暗室。
沿著陰暗潮濕、覆滿苔蘚的台階向下而去,卻在沒有光亮的房間中,嗅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雲如皎的臉色愈發得不好了起來,心下所想更是可怖至極。
他喃喃著不要,可似乎一切已是定居。
無論他做什麼,都無可奈何。
顧枕夜用妖力倏地照亮了整個房間,入目便是一副苟延殘喘的殘肢在地。
隻不過一瞬,顧枕夜就熄滅了屋中燈光。
他的語調平緩,但卻莫名有幾分強壓住的鎮定:「現下瞧見了?可笑,我便是一念之差,還想著隨便尋個旁的搪塞你一下,叫你不要這麼傷懷。如今卻成了我多行差踏錯,是我的不對了。」
他見雲如皎依舊沒個做聲,便又兀自湊近了雲如皎的耳垂。
溫熱的氣息吹拂得雲如皎愣了神,隻得聽他又言語道:「這般……你可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