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形為人(2 / 2)
書澄和鬱堯已在咫尺之間,他化身為人形之後好像突然就多出了一份名為羞恥的感情。
書澄不好意思地將腦袋扭過去,將光溜溜的白皙身子和發燙的臉頰盡可能地掩藏,隻留下發間微紅的耳廓給鬱堯看。
寒冷的空氣不知什麼時候被外物所阻隔,書澄有些冰涼的身體開始漸漸回暖。
他這才反應過來鬱堯為自己披上了他的軍服外套,不僅帶來了溫暖還減輕了他的窘迫。
但兩人之間體型的差距還是太大,書澄披著這件外套就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從頭到腳透出不和諧。
衣沿甚至將書澄的大腿蓋住了半截。
書澄用舌尖舔舔嘴唇,光潔的地板上隱約反射出他的影子。
他努力通過這個影子加上剛才在鬱堯睜子裡看到的他的樣貌合成出現在的長相,確認不差後才重現找回了些自信。
小心用寬大的外套裹住自己的上半身,書澄一步一個腳印亦步亦趨地想跟著鬱堯走出這個房間。
鬱堯是要去給書澄取穿的衣服的,可他沒想到書澄會跟上自己。
看著少年尚搖晃著的不平穩步伐,再看看他赤著踩在地麵上都開始發紅的嬌嫩小腳,無聲嘆了口氣。
鬱堯停下來,為書澄露出他穿著規整白色軍用內襯的後背。
他半跪朝少年伸出手:「上來。
」「嗯?」書澄沒看懂鬱堯是什麼意思,慢吞吞眼著的步伐加快,踉蹌著小跑了一段,在來到鬱堯身前後雙腳在原地不安地踩了踩。
見書澄疑惑地遞出了一個問號,鬱堯隻能將他的意圖明確講出來:來吧,我背你。
他不想看小孩這麼嫩的皮膚被地麵磨得粗糙。
更何況書澄才剛剛變成人,走路還不穩。
這些都不重要,可以慢慢學,現在不要摔了才是最重要的。
書澄眨巴著眼睛,上齒淺淺咬住下唇。
是要趴到鬱堯的背上去嗎……?還是小章魚形態時做這個動作他非常熟稔,可一旦有了人形書澄突然就有了心理負擔。
他開始扭捏起來,往前的腳步變得遲疑。
他現在可比以前重了不知道幾倍啊,鬱堯不會嫌棄他吧……鬱堯見書澄這副樣子不由低笑:先前書澄可是纏繞著他的身子不肯下來的,怎麼現在就一下子害羞了。
男人的笑聲刺激了書澄,他不樂意被鬱堯嘲笑,一個箭步上去抱住了男人的長頸,緊緊抿著唇不吭聲。
鬱堯主動伸手將少年兩條光潔的腿握住,毫不費力起身。
書澄伏在他的背上呼吸,輕柔的鼻息一下一下吐在後頸之上,鬱堯一咬舌尖,使得自己神誌恢復清明。
書澄拉著個小臉鼓著腮幫子,周身被羞恥心籠罩。
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原以為有了人形之後他就會變得自立自強,沒想到最終還是走路都要都堯背。
大腿被鬱堯觸碰到的地方格外滾燙,書澄不自然地晃了晃小腿,看自己淺藍色的頭發與鬱堯的銀白發絲交融,竟十分和諧。
漆黑的軍服搭在書澄肩上,他猶豫著將臉擱置在鬱堯肩膀上,朝著鬱堯的耳朵眼吹了口氣。
小孩子一樣的惡作劇成功讓書澄彎了穹眼睛,他被鬱堯背著走到了客廳中央,一陣敲門聲卻突兀地響起來。
/>他先前高調的舉動無疑會引起上級的注意,這處住所暴露是板上釘釘的事————但有B堯本來就沒想過隱瞞。
可是軍部行動之快還是超出了他的料想,本以為他們會在他安頓好剛剛化身人形的書澄之後才找上門,沒想到這一次他們卻如此雷厲風行。
對方的態度明擺著知道他此刻一定在這所別墅之中,鬱堯本想為書澄穿好衣服再去處理,可這樣做一定會引起軍部的懷疑。
握住少年大腿的手指動了動,他知道小家夥的隱私隻被那一層薄薄的輕紗遮蓋著,再裡麵就沒有任何東西了。
但開門迎客這件事助擱不了,鬱堯將唇角下壓,做出了一個他自己都覺得沖動不妥當的決定。
書澄剛有了人形,此刻若是讓他重新變回小章魚,他一時半會應該不能掌握形態切換的方法。
隻能鋌而走險。
鬱堯溫柔將背上的少年放到客廳中央的沙發上,伸手將覆在書澄肩膀上的軍裝外套取下,蓋住他的身體。
長指貼在少年的唇瓣之上,鬱堯扌莫扌莫書澄的額頭:「寶寶,藏起來別出聲。
」書澄淺藍隱約帶著鎏光的眸子裡寫滿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點頭將身子縮起來,藏到軍裝外套的下麵,努力不露出一點身體。
因為鬱堯叫他寶寶了,他喜歡這個稱呼,所以書澄不去問為什麼。
男人回頭望了一眼將自己團得小小的小家夥,伸出兩指插,進自己的領帶結,隨手將帶結解開點,留下種莫名的痕跡。
又將領口最上端的兩顆紐扣解開,鬱堯下壓的嘴角才恢復平時的弧度。
門口等待著的人又抬起手在大門之上叩了三下,這一次別墅的主人沒有再讓他等,門板一下打開,門後露出一張冷漠的、沒有什麼表情的麵孔。
軍部的派來的中校被鬱堯的冷臉唬住了,明明上級特意選了與鬱堯同級別軍銜的他來拜訪,可鬱堯通身的氣質一下子如大雨一般將他澆了個透,準備好的滿肚子話卡在喉頭一句都說不出來。
本就冷戾的鬱堯此時好像格外的不耐煩,中校敏銳地察覺到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惹得鬱堯不悅了。
餘光謹慎小心地往鬱堯的穿著上飄,中校越看越愕然:鬱堯雖板著臉,但衣服卻十分淩亂。
他連外套都脫了,軍裝內襯崩了兩個扣子,隱約露出一片堅實的月匈膛。
長長的發絲不像之前見過的一麵之緣那樣整齊披落在後背,而是分出了幾縷遮掩著他的月匈口。
若不是軍部有給中校上過表情管理的課程,他此時一定瞠目結舌——鬱堯看上去剛剛似乎在進行著一些不可言說的活動。
他肩膀處的布料甚至有著折痕,就像是被他人勾著扯過一樣!中校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怪不得他第一次敲門的時候鬱堯沒有及時給他開門!中校暗自在心裡點頭:他絕對是發覺了事情的真相!有幫表麵上看上去正正經經沒想到背地裡竟然也會做這種事情!本想往客廳裡走的步伐頓了頓,他忽然覺得自己在此刻擾了鬱堯的性質是不是不太好。
中校是個聰明人,他明白惹怒了鬱堯對於人類長久的利益沒有好處,而上級給他的任務也僅僅隻是看看鬱堯回到他的別墅後到底在做什麼。
他做出了決定,中校決定適可而止成人之美。
再加上鬱堯斜斜地倚靠在進門處的櫃子旁,中校想再往裡走也不合適,於是他果斷決定在門口停下。
男人罕見得露出了懶散的情緒,他以拳擊月匈向與自己平級的中校互相行過軍禮後才主動開口:「請問有什麼事?」鬱堯簡短的句子讓中校更加確信他剛在是在做些成人的事,於是他簡單快速地將上級交給他的任務過了一遍,無非是一些關心鬱堯這幾日裡安全問題的空話。
他邊說邊悄悄用餘光往客廳裡麵瞄——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中校也不例外。
他真的好奇鬱堯這種看上去斷情絕愛的冷漠的人會與什麼樣的對象,抑或許隻是情人親熱。
努力往裡邊瞥了好幾眼都沒看到什麼人影,中校也隻好放棄。
眼看鬱堯聽完了他的公話,神色還是淡淡的沒什麼表率,中校沒能從肚子裡想出新的話術來,隻得先行提出結束這場拜訪。
鬱堯隻「嗯」了一聲,打算送客。
剛以為自己發現了小秘密就要遺憾看不到另一個主人公之時,中校被鬱堯擋住的視線突然空曠。
一雙白嫩的小腳突然出現在他的目光裡,中校愣了愣,猛地咬了一口舌尖。
鬱堯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見了書澄不小心露出的腳尖。
麵無表情的臉一下子拉下來,鬱堯一側身擋住了中校的視角:「看夠了沒?」他聲音冷極了,上位者的威嚴一下子爆發,中校竟然感覺自己的腿一下子軟了。
中校顫抖著條件反射回了一句:「沒,沒看夠。
」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說了些什麼話之後他頓時想給自己來上一巴掌,剛想補救說看夠了看夠了,卻發現這是個怎麼回答都不對的問題。
最好的解決方法是閉口不言,但他已經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中校低下頭,一言不發。
腦子裡窺見一角的軍裝外套下的雪白揮散不去,中校覺得自己完蛋了。
明天軍部可能會接收到自己的遺體。
鬱堯的眸光實在是太可怕了,他毫不懷疑在那一個瞬間鬱堯是真的想要殺了自己。
男人暗金色的眼眸之中寫滿了占有欲,仿佛一切染指他所有物的人都不能再存活於世。
鬱堯在海底本就以凶戾出名,在遇到漂亮小章魚後他似乎已經好久好久沒有把本性暴露在他人麵前了,久違的威壓釋放出來之後他自己也發現了不妥,壓下眼底的不耐將氣勢收回。
他又變成了僅僅是冷漠而毫無野心的青年才俊。
麵前鬱堯展現出來的可怖隻持續了一瞬,中校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感受錯了,因為那是他從前麵見首長時才體驗過的氣質。
鬱堯再怎麼優秀也僅僅是個年輕人,怎麼會有和那位同樣的威壓。
而且兩人同級,他怎麼可能殺了自己!中校忽略背上沁出的冷汗,用自欺人的方式安慰自己。
一定是看錯了,一定是看錯了。
完成了任務的中校一刻都不想多待,連忙再次行軍禮表示自己該走了。
鬱堯又是淡淡地了一聲,伸手拉上了敞開的大門。
他徹底將脖子上鬆掉而搖搖欲墜的領帶解開,領帶上還殘存著書澄之前纏繞的痕跡。
鬱堯邁著長腿走回客廳中央的沙發,將覆蓋書澄光溜身子的外套掀開。
在厚實外套下適應了昏暗光線的書澄被白光一刺,險些睜不開眼睛。
他還沒來得及問鬱堯發生了什麼,雙腳突然就動不了了。
男人拿著結實的領帶,板著臉將他的腳綁了起來。
書澄剛想掙紮著瞪大眼睛發出抗議,嘴巴卻也被鬱堯的手掌捂了起來。
沒法說話的他地哼出一聲鳴叫,身子憤憤扭了幾下試圖把腳上的領帶解開。
鬱堯看上去很不開心。
趁著不能說話的空檔,書澄仔細打量了下他的眉眼。
與其說是不開心,其實不如說是不爽。
對,是暗藏在心底又不能表露出來的不爽。
書澄覺得自己看人情緒這點已經修煉到了極致,一切都是在貧民區看了許多電視劇所賜。
雖然不明白鬱堯為什麼要突然怎麼對他,書澄還是彎彎眼睛對著鬱堯露出了個笑。
因為他能分辨出鬱堯對他的行為裡沒有任何一絲的惡意。
反而是他書澄在牽動著鬱堯的情緒。
男人的長指在書澄腳底一勾,書澄癢得縮起了身子。
書澄被迫笑不出聲,隻能伸出軟軟的舌頭在鬱堯捂著他嘴的手掌裡戳了一下。
這招果然好用,鬱堯頓時縮回了手,書澄得以能夠質問他到底乾嘛要這樣對待自己。
雙腳還被領帶綁著,書澄像隻小蟲一樣挪了挪身子,使得自己離男人遠一些。
他努力朝沙發靠背裡靠,口中念念有詞:鬱堯你乾什麼,有事說事總是不講話不是好習慣!書澄早就不滿鬱堯的沉默,於是借此機會一並將這點提出來。
鬱堯還是握著禁錮書澄雙腳的領帶,不死心地再在他腳底下撓了一下。
手上做著過分的動作,麵上的表情卻沒變一下。
自腳底傳來的癢癢讓書澄從頭皮麻到了尾椎骨,他翻了個身要逃跑,扯到了淺藍色的兩縷最長的頭發。
有點痛,少年咧著嘴了一聲,狠狠用目光譴責一切的始作俑者。
鬱堯仍在想剛才中校瞟書澄的那一眼。
他本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來應對中校看見書澄的情況的,可鬱堯到底還是高看了自己的控製力,也低看了自己對小家夥的喜歡。
事實上「中校看見書澄」本就是他計劃裡的一環,可鬱堯本人卻在整個事件中脫了鏈子。
原以為自己會冷靜麵對一切,但他根本忍受不了別人看見他的寶寶。
當下,鬱堯沖動了。
書澄隻放鬆了那一霎,下一秒就把腳縮回到鬱堯的外套裡麵去了,沒想到還是被中校的目光捕捉到。
他現在是人類的形態,身體的軟度早如不是軟體動物那樣好了。
讓書澄整個身子縮在一件外套裡麵,短時間或許可以,但鬱堯與中校交談的時間不算長卻也不短,書澄縮著縮著累了。
他感覺再堅持下去自己就會迎來人類特有的抽筋,便小心翼翼將腳杆子露出來悄悄伸展了一下。
伸展完書澄感覺自己好多了,覺得那中校再呆上十分鍾他都能夠堅持。
他知道有架堯交談的對象不是普通人,雖然聽不懂但他知道這也許十分重要,於是一直乖乖的,沒有吭聲。
但沒想到中校很快就走了,書澄努力努力白努力。
譴責鬱堯的話說完,書澄小心去對上鬱堯的目光。
男人暗金色的眼睛裡都是他的影子,書澄看了看不好意思地避開。
-抹緋紅悄然爬上他的臉頰,書澄不再想去掙脫捆綁住自己的領帶,隻是軟下聲音:「鬱堯,你放開我。
」沒想到鬱堯真的鬆開了手。
書澄活動兩下腳踝,徹底將身子放鬆地躺在沙發裡。
書澄用頭枕著鬱堯的大腿,側著看他。
小家夥大膽的目光上下在他身上掃,鬱堯捏了捏指節,將皺巴巴的領帶扔到一邊。
「為什麼沒有乖乖藏好?」他的語氣不像是責怪,但其中的真正情緒書澄竟然品不出來。
書澄很委屈,於是苦著個臉。
他明明就放鬆了一秒鍾,誰知道正好那一秒就被來人看見了。
鬱堯的大腿被書澄躺著,手臂自然垂落的位置正好是少年白裡透粉的臉頰。
他猶豫了一瞬,還是做出了跟隨自己內心的選擇。
修長的手指伸出來指了一把小家夥苦兮兮的軟肉,收回後甚至還意猶未盡地捏了捏指尖。
書澄品啊品,突然覺得自己悟了。
在他視角裡斜過來的鬱堯看上去竟然也有點委屈,書澄不知怎麼的同他共情了。
唇瓣囁嚅一下,書澄小聲說出了他的猜測:「鬱堯,你是不是不舍得我被別人看見啊。
」在書澄的認知中,他本就是一隻光禿禿的小章魚,不穿衣服多麼正常,即使有了人類的形態這一觀念也沒有做出任何改變。
不就是沒穿衣服嘛,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書澄伸出手指一報還一報也戳戳男人的臉頰,鬱堯臉上沒什麼肉手感並不是很好。
他得寸進尺:「哎呀就是腳被看見了而已,看其他的也不是不行。
」鬱堯剛愉悅向上的嘴角又壓下去,他頭一次這麼冷硬地對書澄講話:「不可以,想的美。
」「啪」一聲,書澄被翻過來打了下屁股。
漂亮的少年頓時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鑾光的美麗眼睛裡晃著大大的震驚。
書澄討厭鬱堯,人類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雖然書澄還不清楚鬱堯到底是不是個人類男人。
④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