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嚴(1 / 2)
從許傾塵那回到教室,蘇音便心不在焉,連早飯都沒去吃。
一是她沒有吃早飯的習慣。
二是心裡很煩。
有人喊她去食堂,她笑著佯裝太困拒絕了。等教室隻剩她一人,她拿出數學卷子做題。
學習容易讓她專注。
這種專注,不會讓她想到不該想,以及已經發生不能改變的事。
蘇音告訴自己:別浪費時間了。
整整半小時,她沒抬一次頭,沒分半點心,她隻是認真做了一套卷子。
當最後一個字落下。
她放下筆,乾脆利落地走出教室,像初次走進這間教室一般灑脫。
蘇音不拖泥帶水,還健忘。
出了教學樓,深吸一口空氣,蘇音忘了卷子上的題,也忘了昨夜的雨。
不必放在心上。
全都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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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課預備鈴響起時,蘇音才往教室走,她和三個人有說有笑地並排走,笑容張揚得刺眼。
許傾塵單手懷抱教案站在門口,她在看窗外,聽見笑聲,她偏過頭。
眼神毫無情緒地從蘇音身上掠過,她皺了眉,又快速收住,先她們一步走進教室。
寒如冰雪。
蘇音當然有察覺到許傾塵的不悅,她甚至知道她在不悅什麼——
因為她敞著穿的校服。
蘇音現在完全可以把拉鏈拉上,說不定還會取悅到她,順便改善一下在她心裡的印象。
但蘇音不想這樣做。
她太要麵子了,道歉的話已經說完,不能被原諒她也不強求。
再讓蘇音去道第二次歉。
不可能。
蘇音始終沒去拉拉鏈。
她回到教室坐到座位,下秒,一道充滿威懾力的目光投向她,久久地。
上課正式鈴響,那道目光還沒收。
大家都很懵。
左看,右看,看不懂。
許傾塵像在較勁,蘇音像在跟她較勁。一個一直看,一個一直不抬頭。
兩個人一樣的強。
最終,還是許傾塵先放棄,畢竟她是老師,不會因為一個人耽誤課堂。
等許傾塵開始講課,蘇音終於抬起頭,當然了,她不止看黑板,還看許傾塵。
原因隻有一個:
這樣更有助於聽課。
蘇音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很容易陷進某種情緒裡,但當她意識到這種情緒不該發生時,就會飛快地從中抽離。
像是沒長心。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要麼好,要麼不好,要麼熟,要麼陌路。
她不是很在意。
她連自己都管不明白,在別人身上浪費時間,很虧。
許傾塵和別人沒什麼不同。
蘇音說自己隻是非常短暫地不清醒一下罷了,她才不會為了誰放棄這一身傲骨。
尊嚴是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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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節課很快過去。
蘇音將書合上,剛站起來,眼睛便撞上要往講台下麵走的許傾塵。
一個冰冷,一個桀驁。
對視兩秒,蘇音嘴角咧開,笑眯眯道:「老師,怎麼啦。」
許傾塵:「拉鏈。」
說完,走了。
看著許傾塵絕艷的背影,蘇音的笑臉瞬間收住,她坐了回去,眼底那點不屑閃出,很明顯,剛才的笑是假的。
其實,這是她在心裡周旋兩節課做出的決定,要不然也不會有課前那個小插曲了。
她開始用假惺惺一套對待許傾塵了,像對待其他長輩一樣。
當然了,蘇音並不認為有什麼不妥。
總不能因為這點事,再麵對許傾塵就垮著一張臉吧。
做人嘛,怎麼開心怎麼來。
假就假唄,蘇音覺得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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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大家都出去軍訓了,蘇音看了會書,渾身開始發冷。
她知道,是發燒了。
藥放在宿舍,這個時候宿舍是進不去的,除非向班主任請假。
於是蘇音虛弱地站起身。
這時,一個剛路過門口的女人退回來,她穿著暗紅色的長款大衣,內搭v領打底衫,領口極低,白花花一片要漏不漏的。
她的手虛搭在門框上,纖細的月要肢向前扭了下,沖病怏怏的蘇音拋了個媚眼。
這是個長相與氣質都屬上乘的狐狸精。
果然,講話的聲音也媚得讓人腿發軟,「小朋友,病了嗎,姐姐這裡有藥。」
換做別的男孩女孩,肯定就被她這媚態釣到了,但蘇音不會,生著病也不會。
她擺擺手,「謝謝,不用了。」
邊說,她邊向前邁出一步,誰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女人非但沒扶她,反而「咯咯」笑出來,這笑聲,好不放浪。
蘇音無語,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女人伸出胳膊攔她,「誒,你去哪?」
這女人到底是誰啊。
蘇音隻想盡快脫身,如實說:「我去找班主任請假,去宿舍拿藥。」
女人看了一眼門口的班牌,又樂了,「你班主任是許傾塵啊。」
蘇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