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崔姨娘低頭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人,捂唇笑道,「瞧瞧,小夫妻就是感情好。
這一聲娘子喊得可真甜。
」林晏瞧著床上熟睡的人,神色一怔,「她這是怎麼了?」「唉,這孩子也是可憐見的,本就膽小,經了這麼一遭雖然沒受什麼外傷。
但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一個人被蒙著眼睛關著,身邊好幾具屍體。
幸虧她福大命大撿回一條命,但一直昏迷不醒。
找了大夫來,說是驚厥之症。
這孩子也不知道瞧見什麼了,還是聽見什麼了給嚇著了。
你說說這些個畜生作孽不作孽。
」林晏這才反應過來,他玩味的重復了一遍,「驚厥之症?」看來不是想讓他做頭頂綠毛的活王八,而是要他當個冤大頭,盡心盡力照顧好這昏迷不醒的『娘子』。
崔姨娘發覺林晏的反應似乎跟自己預想中的不太一樣。
自己的妻子剛剛被救回,卻還昏迷不醒,這人怎麼臉上半點擔心都沒有?甚至他這反應好像南樂是個跟他毫無關係的人一般,洞若觀火的冷漠。
林晏按下心頭的不虞,在床邊坐下。
他目光在南樂身上轉了一圈,手落在小姑娘白皙的麵頰上,低嘆了一口氣,「無論什麼病,總有醫治之法。
人能平平安安的回來就好。
」南樂的耳後根悄悄紅了一紅。
站在門外的王兆冷哼一聲,「哼。
這倒算句人話。
」崔姨娘心下稍鬆,隻當自己方才看錯了,「這驚厥之症,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大夫說隻要人醒過來,好好休養幾日便可。
你將她接回去吧,一定要好好照顧。
」林晏垂著眼,眼底閃過一線意味不明的笑意,一口應了下來,「好。
我一定好好照顧她。
」·一行人抬著轎子出了方山堂,無人注意到街角的高牆下站著一道人影。
他靜靜的站在高牆陰影之中,帶著個大大的鬥笠,低著頭,擋住了半張臉,用一隻手撫扌莫著另一隻手虎口處滲著血的紫紅牙印。
聽到腳步聲,他慢慢抬起了頭。
一雙眼睛透過鬥笠的縫隙掃過那頂轎子,最終定格在了跟在轎子旁明顯與這一行人不同的文士身上。
眼底劃過一抹陰鬱之色。
吳虎自小習武,警覺性比尋常人高得多,他察覺到周圍似乎有一道帶著戾氣的視線在注視著他們。
很快做出反應,手按上刀柄,抬頭環顧四周。
寂靜的早晨,街道空無一人。
晨光蒙昧之中,隻有數十米外一個步履蹣跚逐漸遠去的老婦。
他盯著那個老婦看了一會兒,收回視線,皺了皺眉。
立在牆頭的白鷹悠然振翅起飛,高高的盤旋在眾人的頭頂,一路跟到了劉府。
·南樂睜開眼睛,小心的將自己從男人懷中向外移了一些。
她看著林晏近在咫尺的睡容,有一些困惑,又有一些犯難。
一件一件的事情壓在她的心上,她不明白這人為什麼對她一時好,一時又不好。
既然不喜歡她,為什麼還要在王伯伯和崔姨娘麵前說那些話,為什麼下船之前要對她說那麼多的喜歡,為什麼聽說她丟了他要找她一夜,為什麼要將她接回來,安置在自己屋裡。
若是喜歡她,入了城又為什麼總不肯見她,為什麼要去紅房子與女人喝酒。
想著這樁樁件件讓人困惑不解的事情,她漸漸犯起了困,不知不覺的合上了眼睛。
一閉上眼,她便好像被卷回了那個漆黑的什麼也看不見的深夜。